第9章 向同志來還東西？
向強還沒放出來，公安局又來了報案的人。
胡家二兒子胡小新告向強打死了他姐姐胡小利。
事情向著不可控的方向發展，向隊長與向國都始料未及。
出了人命官司，公安同志們都重視起來，嫌疑人向強又被提出來審問，就連向大隊長與向國也被審問。
只是胡小新沒有證據，向強暫時拘留。
向大隊長陰沉著臉回到村裡，向國打發了向興華自己回去，也騎著車跟著回了村。
父子二人才進村，等在村口的向祥慶就迎了上來，拉著向隊長問他媳婦的事兒，下午他要跟著去，隊長不讓他跟著。
不少等消息的村裡人也圍過來，伸長脖子支起耳朵聽，祥慶家的到底是要怎麼定罪，是不是被關進去，要坐牢啊！
這可是大事呢。
紅河大隊還沒有進去踩縫紉機的人。
向隊長沒理會人，徑直走了，一群人眼冒星星，八卦之火熊熊燃燒。
向祥慶都急得哭了。
向國被人圍在中央，走不得，只得給大家解惑，臨了又告誡鄰居們，偷雞摸狗的要不得，早晚有一天會自食惡果。
向祥慶痛苦地蹲在地上，三十來歲滿臉風霜的漢子捂著臉像個孩子一樣痛哭流涕。
看到他這個樣子，不少人唏噓。
活該！
管不住自家婆娘。
想當初她們親眼瞧著祥慶家的把紀知青家的東西往自家搬，向祥慶也沒站出來反對，他如果能夠立起來哪有今日的禍事。
東西沒少吃吧！
坐牢啊！臉都丟沒了，以後別想抬起頭來做人。
有個嫂子沒看到向強，不由又好奇地問：「向強咋沒回來。」
「唉！家門不幸，胡家二小子誤會向強害了弟妹，把他給告了。」
「啊！」
此話一出，如驚雷般，又吃到了口大瓜，眾人張著嘴都閉不上了。
向國自顧自說：「弟妹一直身子就不好，那晚突然就去了，我們也沒想到，只是胡家二弟一直不相信。如果有公安同志們下來查驗，麻煩大伙兒幫著說說情啊！如實交待。我在這裡向大家道謝了，以後有用得著我的地方儘管開口。」
這讓有心人聽進去了，眼珠轉來轉去，心裡的算盤珠子撥得啪啪響。
向強的為人，都是一個村的，誰不知道誰？
不過向國不一樣，是村裡有能力。
向祥慶像是想到什麼，撥開人群就跑了，也沒人管他.
什麼東西傳播得最快最廣，第一當屬謠言八卦。
向祥慶一路回了家，拉著正在玩泥巴的小兒子向興龍就去了紀家。
到了紀家門時，他看到紀青嵐抱著兒子在屋檐下坐著，躊躇著不知道如何開口，向興龍就先喊了起來。
「這裡有麥乳精，我要喝麥乳精。」
紀青嵐聽得聲音回頭過來看，向祥慶一張臉臊得通紅，無處安放。
她已經聽說了祥慶嫂子的結局，說實在的，現在的法律還是仁慈了。
「快給我喝麥乳精。」向興龍兇巴巴，著急地喊，拉著父親使勁想往院子里沖，被他老子死死拉著了。
向祥慶蒲扇般的巴掌拍在兒子身上，唬道：「我是怎麼跟你說的，只知道吃。」
來的路上，他教兒子要給紀青嵐道歉，結果兒子到了這裡就只記住吃的了，都被他母親給慣壞了。
「哇！嗚……，我要吃麥乳精。」挨了打的向興龍直接倒在地上開始打滾。
六七歲的小娃子不需要懂道理，哭就得了。
紀青嵐和新鋮一大一小齊齊看著，小新鋮的小臉上寫滿了好奇。
若是以前，他這麼鬧，心軟的紀青嵐就滿足他了，可是如今……
就儘管鬧吧！
但凡再給他一丁點兒，就是對不起自己上一世所承受的苦。
「紀妹子，你嫂子這事實在是對不住你，請你原諒她吧！請你寫一份諒解書把她保出來吧，咱們家裡不能沒有她啊！」
紀青嵐只覺得好笑，這些人真的很可笑的，犯起事來從來不顧及法律道德，被抓了以為求得苦主的原諒就能得自由，當一切沒有發生過？
公安局是他家開的嗎？他們怎麼說就能怎麼做？
做夢都不敢往這個方向做呢？
祥慶嫂子的結局實在讓她意難平。
如果不是還有新鋮，她恨不得半夜去把這些人給捅了，燒她們的房子。
「向同志，這是法制社會，公安依法斷案，你來找我，我也沒有辦法，向嫂子她觸犯的是法律啊！而且只有兩個月，很快就能出來了。」
向祥慶沒有說話，這個老實了一輩子的男人，不善言辭，不會交際，從來都是躲在媳婦後面。
紀青嵐看著人，心裡冷笑一聲。
「向同志是來還東西的嗎？向嫂子除了偷錢騙錢，還趁我病著拿了我不少東西呢。」說著，她的目光投向了地上打滾人的。
看不出顏色的棉襖子上沾滿了泥土，但能明顯看出拼接的痕迹，上面和下面一塊針腳明顯不一樣。
「興龍身上穿的棉襖也是新鋮的呢，正好你們來了就脫下來吧！」
「還有向大哥腳上穿的鞋，也是我給阿謙做的，不合腳吧，麻煩都還回來。」
「還有我廚房裡的米面……」
向祥慶吶吶地說不出話來，一張臉臊得通紅，最後小聲道：「這些我也不知道，都是你嫂子在操持，等她回來我問她。」
向祥慶拉著兒子走了。
向興龍哭鬧一場也沒喝上心心戀戀的麥乳精。
紀青嵐也沒有拿回自己的東西。
向祥慶過來就像一場笑話。
遠處，韓遠軍站在遠處看著這一切，眉頭皺成了川字。
紀青嵐繼續逗著兒子，剛睡醒沒多久的小新鋮喝了奶，這會兒精神頭十足，被母親抱起來，雙腿在母新腿上蹬來蹬去。
咯咯呵呵地叫，口水流淌，不一會兒就能打濕一條巾子。
腳邊還蹲著一隻小黑貓，搖著尾巴。
不提死去的梁謙，這也算是歲月靜好了吧！
「韓知青來了，快請坐。」紀青嵐看著遠道而來的韓遠軍，笑得陽光明媚，如冬日破開了厚厚雲層的暖陽拂過冰冷的心田。
韓遠軍看著，一時間心中所有的疑問都無法問出口，最後他才道：「我剛聽說向強被抓了，胡小新去公安局報了案。」
紀青嵐低下頭看著懷中的兒子。
「向國也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