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平谷大戰！（十五）
曹文詔沒有愧對皇帝對勇士營砸下的重金和心血。
一萬勇士營在面對一萬多建奴騎兵的衝鋒，沒有後退，沒有潰散，十支錐形軍陣，以身軀化為鋼鐵線，硬生生把代善手下的萬餘騎兵匯聚的騎兵隊形沖開。
在後方嚴陣以待的黃得功看到勇士營的作戰狀態也極其震撼。
他一直認為，勇士營的人就是靠著皇帝重金砸下的裝備才能和自己的虎賁軍比肩，現在看來，勇士營和虎賁軍一樣，都擁有死戰不休的意志力。
「老曹！我還真是低估你了！」黃得功看著前方的戰場，雙拳緊握。
如果說黃得功憑藉五千虎賁軍力抗五百多建奴白甲巴牙喇是一個先河，那麼曹文詔在人數對等的情況下，硬生生衝散建奴騎兵則是壯舉！
要知道，人數上萬，無邊無岸，一萬多騎兵衝鋒的那種強大衝擊力和威懾力是騎兵最大的武器！
而曹文詔不但扛住了一萬多騎兵的衝鋒，反而帶隊發起反衝鋒，直接把建奴騎兵衝散。
「軍頭，末將請求率部出戰！」站在黃得功身側趙志龍忍不住出言請戰。
「不準！」黃得功沒有絲毫猶豫的駁斥一句。
他心中知道自己和曹文詔的任務。
自己這四萬虎賁軍是將軍口最後的防線，是阻止建奴逃走的最後力量，一旦建奴打通將軍口，那麼憑藉將軍石城中的暗衛通力司勇士，根本無法抵抗建奴大軍的進攻。
一旦將軍石城被破，建奴大軍就能從容離去。
「軍頭？勇士營在前面打的火熱，咱們在後面觀戰，這實在太憋屈了！」王之綱也在一旁附和。
黃得功扭頭看著身後站著的幾個將領，低聲道：「縱觀我大明諸軍，有能力在將軍口阻擋建奴大軍的只有咱們和勇士營，陛下說過，要竭盡全力圍殺建奴大軍，咱們和勇士營的任務是堅持到各路大軍抵達，完成陛下圍殺建奴的大策，現在不是讓你們逞英雄的時候！
都給老子穩住性子，有你們上場的時候！」
黃得功作為虎賁軍的第一統帥，對麾下的精兵悍將有著絕對的壓制力。
別看趙志龍，楊洪，王之綱這些人在黃得功跟前不敢扎刺，以前各部各自分散北境剿滅民間造反勢力的時候，個個都是帶隊猛乾的狠角色。
就說趙志龍，原本是榆林衛的守備將軍，曾率領麾下三百騎兵與河套地區遊離的蒙古兩千騎兵廝殺，最終殺敵一千餘，麾下三百勇士的戰馬上全部掛滿了蒙古騎兵的人頭，最後被朝廷升為榆林衛游擊將軍。
還有楊洪，被黃得功收編前，是甘肅鎮的參將，有著帶領麾下三千衛所軍在阿拉善右旗和數倍於己的敵人作戰，且全身而退的經驗。
總之當年朱由檢命黃得功組建虎賁軍時，曾說過，虎賁軍不要孬種，不要廢物。
竭山。
黃台吉帶著大軍經過此處，遭到了猛如虎和虎大威部的猛烈炮轟。
因為二人帶人據山而守，黃台吉沒有戀戰，直接命大軍快速通過，在留下一支千人隊伍盯梢后，直奔將軍口。
「報！大汗，代善貝勒在將軍口山谷和一股明軍交戰，目前戰事處於膠著狀態！」
黃台吉聞言後手持千里眼看起，在前方數里的戰場上。
兩支軍隊正在進行極為殘酷的肉搏戰。
其中一方是騎著戰馬的士兵，這些人已經被那些身披重甲的步卒分割開來，根本無法發揮騎兵的優勢。
「愚蠢！和明軍的重裝步兵廝殺，我騎兵的優勢完全發揮不出來，這怎麼可能會打贏？」黃台吉見狀，忍不住低罵一聲。
「傳令代善，帶著他麾下騎兵，退出作戰！
命阿巴泰，遜塔帶一萬騎兵去支援！
剩下大軍，每一萬人組成衝鋒陣型，等代善部撤離戰場后，跟在阿巴泰身後，每間隔一刻就展開衝鋒！」
「喳！」
傳令兵接到命令后，拍馬離去。
前方戰場，代善在得到黃台吉的軍令后，直接下達撤軍的命令。
阿敏和阿濟格二人帶人開始快速撤退。
最終三人手下的一萬一千餘騎兵，在死傷四千餘人後，只有七千人撤退出來。
同一時間，阿巴泰帶著一萬八旗兵和代善擦肩而過，直衝曹文詔的勇士營而去。
代善看著衝鋒的阿巴泰，並沒有出言提醒什麼，反而坐視後者一股腦的狂奔而去。
同一時間。
袁崇煥帶著麾下大軍，急匆匆的出現在竭山一帶。
猛如虎和虎大威二人見到是自己人後，趕忙從山上撤下。
二人麾下數千火炮部隊和袁崇煥合兵一處。
八裡外的一處村落，孫傳庭也帶著人正在急速趕路。
「報！孫軍門！後方發現一支三萬人的大軍，打著塗字旗，大纛是黃色日月旗！」
孫傳庭聞言后，心中頓時出現一個大膽的猜測！
皇帝來了！
大明國內沒有哪支萬人以上的大軍將領姓塗的，唯一有的就是紫禁城中的三萬凈軍！
而且黃色日月旗大纛，除了皇帝，誰敢用？
他在古書上看到過，整個大明朝太祖、成祖皇帝親征時，大纛都是黃色日月旗。
「傳令，不需理會後方大軍，我軍全力急行軍，必須儘快趕到將軍口！」
···
孫傳庭後方五里左右的位置。
朱由檢站在御駕上手持千里眼正在觀察前方的情況。
「前面的是我軍哪部人馬？」
「回皇爺的話，前面是孫傳庭將軍的秦軍。」
塗文輔在一旁趕忙回話。
朱由檢放下千里眼，低頭看著地圖。
「袁崇煥和秦良玉、方正化到哪了？」
「皇爺，三位軍門一直跟隨建奴大軍主力，按照路線來看，估計這會已經過竭山了。」
朱由檢在地圖上找到竭山的位置后，神情頓時凝重起來。
敵我雙方現在都處於平原地帶，建奴的騎兵在平原上更具備殺傷力，各路明軍加起來雖然數量眾多，但是大多戰力一般，在想到大戰的結果時，他心中瞬間懸起來。
一旁的塗文輔看到皇帝臉上的憂慮，趕忙出言規勸道：「皇爺，將軍口有曹文詔的勇士營和黃得功的虎賁軍鎮守，想來堅持到各路援軍抵達不是問題。」
「嗯，朕知道，朕擔心的不是他們二人，朕擔心的是萬一黃台吉掉頭打擊各路援軍，不知道他們能不能抗住。」
朱由檢說著，站在御駕上，深邃的目光看向遠方漫天的硝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