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激起民憤

我緩緩地轉過頭，目光投向了窗口外。此時，大廳里人頭攢動，嘈雜的聲音交織在一起，形成一片令人心煩意亂的嗡嗡聲。陽光透過髒兮兮的窗戶玻璃，有氣無力地灑在地上，形成一片片不規則的光斑。只見那位面容憔悴到令人心碎的年輕人木然地杵在那裡，宛如一尊被抽去了靈魂的雕像。他那頭髮亂得好似經歷了一場狂暴颶風肆虐后的雞窩，彷彿已經許久許久未曾經歷過梳洗的呵護，絲絲縷縷的髮絲肆意地胡亂糾纏在一起，毫無秩序可言。他低垂著腦袋，雙肩像是被沉重的擔子壓彎了一般，整個人顯得無精打采。

他的雙眼布滿了如同密密麻麻交織的蛛網般交錯縱橫的血絲，眼眶深深地凹陷進去，猶如兩口幽暗深邃、彷彿能吞噬一切的枯井。臉色蒼白得毫無半絲血色，恰似一張飽經歲月無情侵蝕、破舊殘損不堪的白紙，嘴唇乾裂的程度觸目驚心，一道道口子仿若干涸已久、裂痕縱橫的河床，粗糙得讓人心疼。他無意識地用舌頭舔了舔嘴唇，卻似乎並沒有緩解那份乾裂帶來的不適。

他身上穿著一件皺巴巴的灰色襯衫，衣角從褲腰裡半耷拉著，顯得狼狽而又凌亂，褲子上還沾著星星點點的污漬，彷彿是歲月留下的難以磨滅的斑駁痕迹。腳上那雙皮鞋也蒙著一層厚厚的灰塵，彷彿在默默訴說著主人一路走來的艱辛與不易。他的雙手不停地互相用力搓揉著，手指關節因為過度用力而泛出令人揪心的蒼白，雙腳也在焦躁不安地來回快速挪移，鞋底與地面摩擦發出「沙沙」的聲響，整個人就像一隻置身於滾燙熾熱的熱鍋上、驚慌失措且無處逃竄的螞蟻。

在他瞧見我的那一瞬間，原本黯淡無神、毫無一絲光彩的眼睛里，驟然迸發出猶如看見了救命稻草般急切而又熾熱的璀璨光芒。他極其熟絡地沖我聲嘶力竭地大聲喊道：「大哥您可來了，窗口這辦理業務的姐說我爺爺的房子不能贈與給我爸。為了這事兒，我們一家人按照您之前給予的幫助來回折騰了漫長無比的時間，真可謂是費了九牛二虎的巨大力氣。可誰能想到，到最後這業務居然還是辦不成！我都快被這無盡的憂愁折磨得心力交瘁了，家裡的老人還眼巴巴地盼著這事兒能有個滿意的著落呢。」說著，他仿若發狂一般狠狠地抓了好幾把自己的頭髮，腦袋都快被自己薅得近乎光禿了，幾縷頭髮可憐地飄落在地。

旁邊一位心地善良的大爺趕忙說道：「小夥子，別這麼心急如焚的，咱們沉下心來再好好琢磨琢磨辦法。」大爺皺著眉頭，滿臉的同情，輕輕拍了拍年輕人的肩膀。

年輕人帶著飽含濃濃哀愁的哭腔回應，眉頭緊緊地擰成了一個死結，五官都快皺成了一團亂麻：「大爺，能想到的辦法我統統都嘗試過了，可結果還是不行啊。」說著，他絕望地用雙手緊緊抱住腦袋，身子不停地顫抖著，彷彿下一秒就要徹底分崩離析，整個人猶如在狂風中飄搖不定的落葉。

這時，另一位排隊的大姐也忍不住開口搭話：「是不是有什麼至關重要的材料沒有準備周全呀？」大姐一邊說著，一邊向年輕人投來關切的目光。

年輕人一臉的迷茫與無助，急得在原地不停地瘋狂直跺腳，像個失去了方向指引的陀螺般來來回迴轉了好幾圈：「該準備的我真的是無一遺漏地都準備了，絞盡腦汁也實在是想不出究竟還缺些什麼了。」他的額頭布滿了細密的汗珠，在陽光的照射下閃閃發光。

此時，周圍的群眾開始七嘴八舌、議論紛紛。

「這事兒啊，估計是手續太過繁雜瑣碎，年輕人一時半會兒沒能清晰地搞明白其中的關鍵要點。」一個戴著眼鏡、看上去頗為斯文儒雅的中年人搖著頭，神情凝重嚴肅地說道，「不過這手續確實也應該簡化簡化，不然太折騰人了。」中年人扶了扶眼鏡，臉上寫滿了無奈。

「也有可能是政策有了新的調整變化，他們沒能及時準確地跟上節奏步伐。」一個抱著孩子的婦女若有所思、神色憂慮地猜測道，「但這也不能全怪老百姓啊，誰能時時刻刻盯著政策的變動呢。」婦女輕輕地拍著孩子的後背，眼中滿是擔憂。

「不管怎樣，都得仔仔細細、認認真真地好好詢問清楚，別這麼毫無頭緒、盲目衝動地瞎折騰。」一位頭髮花白、滿臉歲月滄桑痕迹的老太太忍不住插了一句，語氣中透著幾分焦急和無奈，「可別把這孩子給急出個好歹來。」老太太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這時，人群中一個身材魁梧的大哥突然憤怒地提高音量說道：「我看吶，這根本不是什麼手續和政策的問題！說不定就是這辦件人員不擔當、不作為，故意為難這小夥子！哪有這麼折騰人的！正常的業務辦了這麼久都辦不成，這不是故意找茬嗎？我之前去社保局辦個保險的事兒，那才叫一個鬧心。我起了個大早，排了老長的隊，好不容易輪到我了，我恭恭敬敬地把準備好的材料遞過去，小心翼翼地說道：『麻煩您幫忙看看。』那工作人員瞟了一眼，就冷冷地說：『這缺勞動合同，那少工資流水。』我趕緊問：『您能不能一次性跟我說清楚到底缺啥？』那工作人員卻極其不耐煩，冷冰冰地回我：『自己不會看要求嗎？』我耐著性子又說：『我就是按照要求準備的啊。』他眉頭一皺，擺擺手：『那是你的問題，下一個！』我當時就急了，說：『您這工作態度可不對，得給我個明白話啊！』他根本不理我。我又說：『我來一趟不容易，您就行行好。』他還是不理睬。我跑了四五趟，每次問他缺的東西都不一樣，一會兒說缺這個證明，一會兒說少那個材料。我跟他理論：『您這樣變來變去，讓我怎麼辦？』他白了我一眼說：『我怎麼知道，是你自己沒弄對。』我都快氣炸了，說道：『您就不能負點責任嗎？』他哼了一聲不再理我。這不是故意折騰人嗎？這工作態度也太差勁了！」大哥雙手抱在胸前，滿臉怒容，胸膛劇烈地起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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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就是，哪能讓群眾跑這麼多趟還辦不成事兒！這明擺著就是不想給好好辦！」有人立馬跟著氣憤地附和，「說不定就是想要點好處，不然哪會這麼刁難人！這種不正之風就該好好整治整治，讓他們知道老百姓辦事不容易！我上次去稅務局辦事，也是這樣。我小心翼翼地把材料遞進去，滿臉堆笑地說：『麻煩您給看看。』工作人員看了一眼，就眉頭一擰說：『你這發票不合規。』我趕忙陪著笑臉問：『是哪裡有問題？』他一臉嫌棄地皺著眉頭說：『你這發票號碼不對，金額也不對。』我著急地問：『那麻煩您告訴我怎麼改？』他卻很兇地說：『自己琢磨去！』我忍不住說：『您就不能給指點指點嗎？』他不耐煩地說：『這麼多人等著，哪有時間給你說！』我又求他：『您就稍微提點一下，我下次一定注意。』他還是不理我。我著急地說：『那我該怎麼辦？』他哼了一聲：『自己想辦法。』我真的是又氣又無奈，說道：『您這也太不近人情了！』他根本不搭理我。來來回回折騰了好久，問啥都不說清楚，就知道把人往外推，這叫什麼事兒啊！」

「這不是耽誤大家時間，浪費大家精力嘛！這種工作態度和作風簡直太糟糕了！」又一個聲音憤憤不平地響起，「現在都提倡為人民服務，提高辦事效率，這算怎麼回事！我看啊，相關部門真得好好整頓整頓這種不良風氣，不然以後誰還敢來辦事！我之前去另外一個省份的房管局辦房產證，也是被各種刁難，一會兒說內容這個格式不對，一會兒說那個簽字不行，真是氣死人！」

「我看啊，我們就得一起向上級反映反映，決不能讓這種不正之風繼續下去！」一位穿著整潔西裝的男士也是表情嚴肅地說道，「不能讓老百姓辦事這麼難，這麼憋屈！得讓他們給個說法，給個解決方案！我之前去工商局辦營業執照，那是一個悶熱的上午，工商局大廳里瀰漫著一股沉悶的氣息。天花板上的風扇慢悠悠地轉著，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卻絲毫緩解不了燥熱。我早早地到了工商局，滿心期待能順利把營業執照辦下來。我把精心準備的一沓材料恭恭敬敬地遞給工作人員，滿臉堆笑地說：『麻煩您給審核一下。』那工作人員眼皮都不抬一下，隨手翻了翻，就冷漠地說：『你這經營範圍寫得不清楚。』我連忙問道：『那麻煩您告訴我怎麼修改才合適？』他不耐煩地說：『自己去看模板，照著改。』我著急地說：『我不太明白，您能不能給我指個方向？』他卻很兇地吼道：『這麼簡單都不會，還辦什麼執照！』我被他吼得一愣，又說：『我第一次辦，真的不太懂。』他白了我一眼：『不懂就別辦！』我實在忍不住了，提高音量說：『您這是什麼態度，我是按規定來辦事的！』他根本不理我，直接把我的材料扔到一邊。我來來回回跑了好幾趟，每次他都能挑出新的毛病，一會兒說這個文件格式不對，一會兒說那個簽名位置錯了，折騰了我好長時間，真是太氣人了！」

「沒錯！咱們不能就這麼看著這小夥子被為難。」一個背著背包的年輕人也激動地說道，「大家都應該團結起來，督促他們改進工作方式，提高服務質量！我之前去車管所辦手續，那才叫一個折騰。我提前在網上仔仔細細查好了需要的所有材料，一大早就去排隊，輪到我的時候，工作人員一臉的不耐煩，他拿過材料隨意翻了翻，就冷漠地說少了一份車輛購置稅完稅證明。我著急地問道：『為啥網上根本沒提到要這個啊？』他卻極其不耐煩地瞪了我一眼，愛答不理地說：『那是你自己沒搞清楚，別在這啰嗦。』我無奈，只能又跑回去準備。等我再回來，他看都沒仔細看，就又板著臉說還缺一份車輛檢測報告，我難以置信地說：『我這新車明明是免檢的，怎麼會要這個？』他卻一臉蠻橫地大聲吼道：『規定就是這樣，你別跟我爭！』我好言好語地跟他解釋，他卻根本不聽，直接把我的材料扔到一邊，不再搭理我。我忍不住說：『您這也太不講理了！』他白了我一眼說：『愛辦不辦！』我氣得不行：『您這什麼態度！』他根本不理我。來來回回跑了好幾趟，最後還是找了熟人，才把這事兒給辦了。這不是故意刁難是什麼！這車管所的某些工作人員簡直太過分了，完全不把老百姓的事兒放在心上！」

那位大爺望著他，只能再次無奈地說道：「要不你再跟業務員認認真真、仔仔細細地好好問問？」

年輕人深深地長嘆了一口氣，耷拉著腦袋，像是被嚴霜狠狠打擊了的茄子，毫無生氣，腳步沉重得如同灌了鉛一般緩緩地走向窗口，肩膀也無力地垮了下來：「問了一遍又一遍，不知多少遍了，可依然還是沒個確切清晰的結果。」

隨後他又轉向窗口，眼睛里滿是近乎絕望的苦苦哀求，腰彎得更低了，雙手緊緊地撐在窗口的檯面上，聲音帶著顫抖不止的哭腔，近乎崩潰地聲嘶力竭說道：「姐，求求您再費心幫我仔仔細細地瞅瞅，到底是哪個環節出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