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逃亡
「咱家也曾受過永寧侯的恩惠,只要你把族中子弟交於咱家,讓咱家回宮復命,咱家定會確保唐家子弟,在流放途中不喪性命!」
唐啟聞言,身形變得有些佝僂,彷彿瞬間將蒼老了十歲。他想過帶領眾人殺出一條血路,但這種做法,必定會將唐家徹底推入無底深淵。
一個家族就算在強,若敢公然與朝廷對抗,結果肯定是雞犬不留。唐啟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中的不甘,任由禁軍給唐府眾人扣上了枷鎖。
皇宮祈臨殿,一張碩大的桌案,是用千年金絲楠木鑲嵌而成,工藝之精湛,足以貫古朔今,桌上擺放著數本奏摺,均是朝野上下的重要奏疏,奏摺的邊角因長時間的翻閱,微微有些捲起。
一張丈六大小的宣紙,赫然勾勒著八個大字:「鳥盡弓藏,兔死狗烹。」孫公公躬身一旁,看著那八個大字,一股寒意直襲後背,脊樑頓時被冷汗打濕。
太宗蕭炅,長發束冠,五官俊朗,一襲黃袍加身,盡顯帝王之威。他雙手伏案,閉目沉思,幽幽道:「朕交代的事,途中可有變故?」
孫公公聞言,一個趔趄將他從驚嚇中撤出。雙膝跪地顫顫回道:「陛下真乃神人下凡,奴才按陛下吩咐,不費一兵一卒,便將唐家上下統統拿下。」
「據朕所知,唐啟揚言要見朕,是你說能保唐家子弟,在流放途中不喪性命,他才收了念頭。你可知,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太宗蕭炅瞥了太監一眼。
太監聞言,噤若寒蟬額頭冷汗直冒,磕頭道:「陛下,奴才該死,妄自決斷,望陛下開恩饒奴才一條賤命。」
太宗蕭炅的眼神如鷹隼般銳利,他微微頷首,聲音低沉而威嚴:「朕並非不明事理之人,你此次雖有失誤,但念你平日忠心耿耿,朕便饒你一次。」
太監聞言,連連磕頭道:「謝陛下,謝陛下不殺之恩!奴才定會忠心耿耿,為陛下分憂。」
蕭炅輕輕嘆了口氣,坐回龍椅之上,沉聲道:「傳朕旨意,令刑部、吏部、戶部三部聯合,徹查唐家,若有違法亂紀,一律嚴懲不貸。同時,朕要你們暗中尋找一位能夠制衡唐家的人,只要有能力,朕都願意重用。」
太監聞言,心中一驚,隨即又恢復平靜,他知道,這是蕭炅在考驗他。他連忙道:「陛下英明,奴才這就去辦。」
蕭炅點了點頭,揮手讓太監退下。他心中清楚,朝堂之上,暗流涌動,稍有不慎便會萬劫不復。但他有足夠的信心駕馭這朝堂,開創一個繁榮昌盛的盛世。
孫公公退出祈臨殿長出一口氣,這才發現後背已經被冷汗打濕,一股污濁之味散出,他臉色驟變。雙腿立即夾緊,一手托住后腚,朝住處賓士而去。
據說太監在凈身之後,部分人體組織會受到影響,若是驚嚇過度,在一放鬆就很容易漏。
……
玉琯岩又稱斑竹林,坐落九嶷山下,傳聞娥皇女英千里尋夫,見舜帝隕落於此,撫竹痛哭,滴滴血淚從手上滑落,修長的指紋烙印在翠竹之上,從此便成了這片竹林獨有的印記。
「宇宸哥哥,我走不動了!」一名嬌小的身影在竹林中搖搖欲墜,她的聲音中充滿了疲憊,她是唐靜,唐家逃出來的小郡主。
唐哲浩聽到唐靜的呼喚,立刻停下了腳步,回頭望去,看到唐靜那張蒼白的小臉蛋,心中不禁一疼。
唐哲浩柔聲安慰道,他的眼眸中閃爍著一股堅定:「靜兒,大哥背你,再堅持一下,我們已經到了九嶷山腳下,只要上山尋到玉琯真人,就算徹底安全了。」
唐靜聞言,雖然疲憊不堪,眼眸之中閃過一絲希望的神色,她點了點頭。
突然,一陣破空聲傳來,一支冷箭擦著唐哲浩的耳邊飛過,直直射向唐靜。唐哲浩眼疾手快,一把將唐靜拉入懷中,同時拔出腰間配劍,反手一劍將那支冷箭擊落。
唐哲浩眉頭緊鎖,目光銳利,掃視著四周的竹林,試圖找到隱藏在暗處的敵人。他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殺意,但更多的卻是對唐靜的擔憂。
「是誰?有本事就跟我滾出來!」唐哲浩冷聲喝道,聲音在山間回蕩,震得樹葉簌簌作響。
然而,四周卻是一片寂靜,彷彿剛剛的那一箭只是幻覺。唐哲浩清楚,危險並未解除。他將唐靜緊緊護在身後,手中握緊配劍,隨時準備應對突發的襲擊。
就在這時,一陣陰冷的笑聲從林間傳來,幾道身影緩緩從林中走出。為首的是一名臉色發白的錦衣男子,身後還跟著六名護從。
「劉冬,你我並無恩怨,為何要在此攔我?」唐哲浩冷聲問道。
劉冬微微一笑,滿是嘲諷:「並無恩怨嗎?唐哲浩,當初在龍潭書院,你與李超壞我好事,讓我從此在書院中抬不起頭,這還不算恩怨?」
「都這麼久過去了,你還在為那事耿耿於懷?」唐哲浩無奈道:「當日,你去勾欄偷取女子的貼身之物,我們是恰巧看見,飯後趣事不小心說漏了嘴,但這也無傷大雅,至於讓你一直懷恨在心嗎?」
劉冬聞言,臉色一沉,眼中閃過一絲厲色:「無傷大雅?說得倒是輕巧!」言罷,他手一揮,身後的六名護從頓時身形一動,朝著唐哲浩撲去。
「砰!」
就在攻擊即將落在唐哲浩身上時,一道身影如狂風驟雨,席捲了整個竹林。他動作迅捷而凌厲,每一次出手都帶著雷霆萬鈞之勢,將那些氣勢洶洶的護從逼得連連後退。
「靖玄兄,你怎麼會來此?」唐哲浩震驚地看著李超,心中充滿了感激。
「我若不來,今日你與小妹該如何應對?」李超看著唐哲浩與唐靜並無大礙,心中長吁了一口氣,露出了一絲笑意。
來人名叫李超、字靖玄,是唐哲浩的摯友,也是同在龍潭書院求學的舉子。
「李超,你來的正好,省的我親自去尋你!」劉冬寒聲道。
「你這條野狗尋我作甚?莫不是想咬我?」李超毫不在意的說道。
「你,你,你!」頓時,劉冬被氣得有些岔氣。
「你什麼你?拉虎皮做大旗的玩意!要不是你叔公寵著你,像你這種遺腹子,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還別說,你長得跟你叔公一模一樣,真懷疑你就是他的親兒子,趕緊回去問問你娘,別在這裡擋道了!」李超撇嘴道。
這話說得真毒,可謂是殺人誅心。劉冬臉色難看到極致,半晌才從喉嚨里擠出一個字。
「殺!」
李超看著殺來的護從,立即挺身而出將唐哲浩與唐靜護在身後,決然道:「我拖住他們,你帶著小妹馬上離開。」
「好,靖玄,你小心!」唐哲浩咬牙,轉身拉著唐靜就朝後方跑去。他們的背後,是李超獨自一人面對劉冬及其手下的身影。
李超眼中寒光直射,手中長劍一揮,便迎上了沖在最前面的敵人。一時間,劍氣縱橫,刀光閃爍,場面異常激烈。
就在唐哲浩與唐靜跑出一段距離后。他們回頭望去,只見李超的身影在人群中忽隱忽現,唐哲浩的心沉到了谷底,他知道,面對圍攻李超,恐怕支撐不了多久。
「宇宸哥哥,我們該怎麼辦?」唐靜的聲音中帶著哭腔。
夏宇宸緊緊握著拳頭,他轉身看向唐靜,柔聲道:「靜兒,靖玄一個人抵擋不住他們,大哥這次就不陪你上山去尋玉琯真人了,山上路滑,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大哥不在你身邊,你要好好的照顧自己。」
唐靜懂事的點了點頭,眼中多了一絲不舍。「宇宸哥哥,你們也要小心些,靜兒尋到玉琯真人就帶他過來,你們一定要等我。」
唐哲浩望著唐靜一步一回頭的身影,心中升起一絲決然,即便是死,也要將這些人攔下。他極速轉身。
李超將劉冬等人逼退,怒聲道:「劉冬,我跟宇宸都有功名在身,你敢殺了我們?朝廷要是追究起來,恐怕連你叔公都會跟著遭殃。」
「哼!你們有沒有功名我不知曉,如今我只知道,一個是逆黨,一個勾結逆黨,殺了你們我又有何懼。給我殺,本少要他們死無全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