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魂殤
天色漸晚,上有星月耀世,下有行人匆匆,四位少女有說有笑,穿過鬧巷,用過小吃,終是在月明之刻,來到了櫻井皇宮花園之前。
「許久沒有這麼悠閑了,這段時日,總算是可以好好休息一番了。」
蒼戀說著,一口咬下手中的大糖球,津津有味地嚼了起來。
「唉……少吃點,到時候胖了你又得叫喚老久,遭罪的還是我們。」
「誒!還我!」
舒雅說罷,一把奪過蒼戀手中的大糖球便向前跑去,蒼戀在後一路追趕,後方的拉菲也只得無奈跟上,夢琪依舊昏昏沉沉,悠然地落在眾人後方。
一路打鬧著,終是到了花園大門處,不過,卻是被二位守衛攔了下來。
「四位小姐,抱歉,女王陛下說有極為重要之事商談,任何人都不可入內。」
「欸,這樣么?那好吧,我們明日再來。」
拉菲應罷,便轉身領著眾人離去,可就在此時……
「等等。」
幽夢的聲音自內傳來,眾人皆是停下腳步,回頭望去,卻不見任何人。
「你們四位,進來吧,剛好,這件事,你們也該知曉。」
「既如此,四位,請進吧。」
兩名守衛聞言也不再阻攔,將眾人引進了花園之內,遠方便是幽夢、幽雪、昭嬋三人所在亭台。
「好了四位,我們只可送於此地,之後的路,還請自行前往。」
也不等眾人發問,兩名守衛轉頭便離去,眾人不知所以,如常般一步踏出,一瞬之間,天地變色,更為澄亮的夜空代替了先前的月明星稀之夜,花園不再,有的,只是一片冰封之域。
緩步靠前,眾人才看清,昭嬋那一臉的震顫與茫然。
「四位,落座吧,你們來的,正是時候。」
帶著疑惑,四人落座一旁,眼神依舊時不時落在昭嬋身上。
「不用在意她,她此刻,神不在此處。」
「欸,神不在此處是什麼意思?」
「我險些忘了,你們還沒來過此地。」
蒼戀一問,幽夢才意識到紕漏,隨即解釋道:「這裡是兩儀天域,陰之亂域,便是月陰與少陽的交接之地,因而展露出這般場景。」
「兩儀天域……你的意思是,現在的我們,身在虛無?」
「拉菲啊,這你便是有些想當然了,沒有絕對的時空掌控力,踏入虛無,一瞬之間,便灰飛煙滅,這兩儀天域,若是想要最為簡單的理解,便當其為幻境便是。」
「這樣么……」
拉菲聞言,若有所思,一旁的舒雅則是發問道:「說起來,昭嬋女王她……」
「她拜託了我們一些事,不過與現在的你們沒有太大的關係,以後再與你們說便是,還是說說你們的事吧。」
幽夢所言自然是關於仙主之事,他是知曉的,也知曉夜殤等人的想法。
四人自然也知曉,拉菲便也沒有提問,只是道:「所以這事,你能幫么?」
「能自然是能的,只是絲毫沒有必要。」
「沒有必要……你的意思是,他不會對戰局造成任何影響,是么?」
「不錯,他出現之時,仙神早已是強弩之末,而且你們別忘了,有些人,可是死死地將他盯著。」
「你是指……霞殤、白焰,還有鏡華是么?」
「嗯,你們不是很清楚么?既然如此,又哪裡需要我來出謀劃策呢?」
「畢竟,從你這裡得到答覆,我們才能心安吶。」
聊罷,拉菲笑著撓了撓頭,其餘三人亦是一臉放鬆,不過,一旁的幽夢卻是無奈地長嘆一聲道:「你們啊,這般依賴我可不行,自仙界往後的路,我可沒法陪同你們前行。」
「誒,你說什麼?」
眾人聞言,皆以為自己聽錯,直到幽夢再度重複道:「我說,自仙界往後的路,我沒法陪同你們前行,人界之事解決完,下次見面,是在聖界。」
「什……」
此言落下,眾人的臉上不再平靜,或是驚慌,或是恐懼,或是迷茫,或是悲惋,幽夢的離去對她們而言無疑是有著極為巨大的影響的,畢竟,最為堅實的後盾不在,她們,便是多了幾分直面死亡的可能。
「所以啊,不要太過於依賴我們,你們只有成長起來,之後的路,才有能力去開拓。」
「知……知道了。」
幾人嘴上應著,心中仍有幾分不是滋味,臉上陰霾不掃。
「行了,不與你們多說了,準備得如何了?」
與眾人聊完,幽夢便轉眼看向了幽雪,幽雪點點頭應道:「沒問題了,隨時可以開始。」
「嗯……」
幽夢聞言,緩緩抬頭望向了夜空,眼神死死地盯著那輪高掛的明月。
無聲,無言,一切彷彿靜止,每一人的呼吸聲,此刻亦是清清楚楚。
「時間……差不多了。」
隨著幽夢話音落下,那輪明月漸漸被血色充盈,這裡,夜色不再漆黑,雪地不再瑩白,一切,都披上了,一層微紅。
「天月如殤,天星如芒,深夜夢遙,腐魂難常,吟一言復往,念一曲離腸,天陰終攘。血月之言——魂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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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幽雪吟唱落下,血月躁動,高空所投之影漸漸化為人形,細細看去,乃知是靜岳,不過拉菲四人從未見過她,因而對眼前之影略帶疑惑。
「此影為靜岳,便是那前些日子傳得火熱的第四天將。」
幽夢剛解釋完,那血影便緩緩被拉近至幽雪身前,對其恭敬地行起了跪拜之禮。
「靜岳,可敢為天將?」
「靜岳……不敢。」
「可知,何謂天將?」
「仙主親封仙界最強之人。」
「如此,你——為何擔這天將之名?」
「只是……他人逼迫。」
「並非如此,你內心深處,自有慾念,但,力不能及,此位不配,終招——滅頂之災。」
「……」
幽雪與靜岳之影進行一番簡單的交流后,靜岳顯然是內心有所動搖,久久沉默不語。
「你在畏懼,你在憂慮,你殫精竭慮,你焚膏繼晷,只為追隨第三天將的腳步,只為證明,你配得上天將之名。但,你的理想,終究無法照進現實,你終不過曇花一現,花謝,便是生命的盡頭。如此,你仍願意擔此頭銜么?」
「我……」
對於幽雪所言,靜岳不知該如何作答,這個天將之名,她想要,但是,她絕不會賭上她的性命。
很多時候,皆要,最終便是——盡失,有舍,才能有得,如此,方無缺。
「我……願意擔此頭銜。」
經過一段時間的思想鬥爭,靜岳仍舊選擇了擔此頭銜。
「如此……我明白了。」
幽雪應罷,閉眼長嘆,似是無奈,似是惋惜,過了許久,才再度開口道:「今日,我賜你三死,一死——身死,二死——心亡,三死——魂滅,度過這三劫,你的天將之名,我不再阻攔,若是沒能度過……便作為你……無知的代價吧。」
一言落下,沒有太大的動作,沒有太大的反響,只是一道明光射入靜岳眉心,血影就此散去,血月隨之退去,一切又回到往常。
「剛剛那是……?」
「我所創之術,對於此,你們也不必知曉。」
此術,乃陰之秘術,方才幽雪所示,也不過其萬一,此術盡開,萬靈受控,一念,便是萬靈盡滅,除陰陽之道行至極意之人,無可避免。
「行了行了,今天也有些晚了,你們早些回去歇息吧,好好休息一段時日,之後與仙神一戰,又是惡戰。」
「嗯,那我們就先走咯,告辭!」
四人道別後,便一同離去,開始享受屬於她們的長假。
就在眾人離去后不久,昭嬋也回過神來,依舊是一臉驚魂未定。
「哦?回來了?比我想得要快啊。」
幽夢說著,為其端去一杯茶水,穩穩遞到了她手中。
昭嬋顫巍著接過茶水,將其飲下后,鎮定了許多,似是那茶水的功效。
「其間有安神調息之物,現在好些了么?」
「嗯……多謝。」
昭嬋強笑著點點頭,將茶杯放在了桌上,臉上依舊是一片陰沉。
「所以,你的選擇是?」
「戰。」
「呵,恭喜你,做出了最為正確的抉擇,接下來,按照你所想去做便是,中途定有坎坷,甚至直面滅亡之災,不過,只要你不放棄,終會迎來那曙光。」
「我知道了,多謝了,幽夢閣下,您的恩情,等屆時,我會一一還清,在那之前,還請允許我……拖欠一時。」
「不必著急,慢慢來便是,我有的是時間等。」
「嗯,既如此,今日我也不多留了,告辭。」
「嗯,走好。」
昭嬋起身拱手作禮,轉身便離去,一溜煙消失在夜色之中。
「唉,她這條路可不好走,你可真狠心啊。」
「狠心?呵,又在說笑了?你也知曉,其它的道路,她的下場,唯有這一條路,是生路。」
「這一切……從第一次見她,你就想好了吧?從提起……花月聖君那一刻。」
「那是自然,你對我再熟悉不過了,應該能明白我才是。」
「再熟悉不過……唉,現在的你,可是讓我有些陌生啊。」
話音落下,二人也不再言,皆是靜靜循著那月色,觀賞著,這片純白之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