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她動了我珍寶,就要付出代價

第3章 她動了我珍寶,就要付出代價

蕭淙之攬住元綺走進房內,門關上,元綺輕推他,二人就此分開,飯菜已有些冷了。

荔雲將飯菜撤下去,備下熱水伺候元綺沐浴,蕭淙之提著刀走出去。

官舍里,不少官員家眷,因見過方才的衝突,仍被震懾,見他走來,紛紛埋頭吃飯。

韓沖隨蕭淙之將官舍及附近落腳的幾家客棧巡了一遍,與龐統會合:「老龐,走走走,趕緊回去,那菜我還沒吃夠。」

「瞧你那沒出息的樣。」

「要我說,老大真是娶了個好媳婦兒,容貌氣度出手,可比關外那些個……」韓沖還想再說,龐統趕緊打斷他:「別怪我沒提醒你,你嘴巴要再這麼不牢,老大早晚把你舌頭割了。」

韓沖摸摸嘴,忍不住又說:「自從咱們回來,一直夾著尾巴做人,好久沒有今日這麼痛快了,那狗屁郡主,什麼來頭?」

龐統道:「那是定王之女,今上的親侄女。」

「咱們不是一塊回來的嘛,你怎麼什麼都知道?」

「老大娶親,我能不用心嗎,咱們這位新夫人是皇家伴讀,上京里與她有關的世家子女們,老大親自摸了個遍!不說了,今夜還有事要辦。」

元綺沐浴后,換上就寢的芽黃色襦裙,身上攏了一層外紗,又讓荔雲在床和側榻之間置一盞屏風。

不久蕭淙之回來,解了腰刀。元綺聽見動靜翻了身,隔著屏風看他朦朧的身影。

他前一刻還是笑著的謙謙君子,下一刻便成了冷酷狠厲的黑面軍首,元綺看不透,到底哪個才是他?

「朝若還有話要說?」他突然開口,好似背後長了眼睛,還能看透屏風。

元綺猶豫著起身,聲音在微弱的燭光中緩緩透過屏風,落進蕭淙之耳里:「嘉柔郡主的話你都聽到了。」

「嗯。」他沒停下手上的動作。

「刺史大人難道不怕連累官聲,青雲路斷?」

「路是人自己走出來的。」聽不出喜怒,只是沒了之前的笑意,反倒有幾分真了,「我行事你也見到了,本就沒什麼好名聲。」

「可嘉柔郡主家世深厚,你今日得罪了她,恐怕她不會就此甘休。」

「我蕭淙之的夫人,不是區區一個郡主就可隨意欺辱的。」

元綺心中暖了一下,盯著屏風上的人影,問了一句:「刺史有恃無恐,莫不是擎天之上有人保駕護航?」

蕭淙之停下手上動作,立在原地,似隔著屏風與她對望,聲音低沉如石:「你是想說我與你哥哥一樣,背靠奕王,他授命我與你成婚。」

元綺不答,站在昏黃的燭光里,人影勾勒在屏風上,四下寂靜,倒像夫妻夜話。

屏風上的人影巋然不動,正看過來:「你我夫妻,有話不妨直言。」

元綺彷彿做了個決定,攥緊了手裡的披紗一角:「刺史,元綺是個生意人,生意人講究互惠互利。今日得刺史相助,感懷於心,願早早言明心跡,定下君子之約。」

「說來聽聽。」

「元綺心愿,唯有助兄長重振鎮國公府,不辱沒先人而已。今後願為刺史所用,只求時機成熟,希望刺史放我離去。」

「如何放?」

「和離。」

她只想與他做交易罷了。

他凝著屏風上映著的倩影,只覺得眼前人並不似外表看起來柔弱,她的心比他想象的更堅硬!

屏風上男人的身影逐漸走近,帶來一絲壓迫感:「朝若這番話,想必醞釀已久。」

元綺點點頭:「新婚之夜……你並未……想來對我也是無意,既然如此,不如早早明說了好。」

「倒是我的錯,讓你誤會了。不如今日……」他已繞過了屏風走到她眼前,「好讓你知道我有意還是無意。」

「你……」

「你我三媒六聘,拜過天地高堂,朝若卻要我逢場作戲,豈不是欺瞞天地高堂,這難道就不是辱沒先人?」說著已經將她逼到了床邊,元綺的裙角已觸到他的腿,不由將肩上的披紗攏得更緊,竟覺得眼前之人有些無賴。

「刺史是覺得條件不滿意?不妨直接開價。」

蕭淙之直勾勾盯著她,低低的聲音落在她耳朵里:「我要流落關外的三州十六郡,朝若能給?」

元綺搖搖頭:「做生意講究誠心。」

「是朝若要與我談生意。」不是他要談。

「刺史是在戲弄我。」

「比不上朝若和離叫我傷心。」

「油嘴滑舌。」

第二日出發前,如流來傳話:「刺史說夫人不必著急,多用一些早膳再出發也不遲。」

元綺披上荔雲遞來的青色披風,今日挽了高髻,雲鬢上簪一隻墜紅寶石的纏絲金簪:「不必了,時候已經不早,快快出發吧。」

蕭淙之立馬在外,一手執韁一手按於腰間跨刀上,身側是他常帶的斬馬刀。身姿挺拔,氣宇不凡。

他看向元綺,元綺立即移開目光,上了馬車。

少時,荔雲揭開馬車側簾,問格窗外的如流:「怎麼還不出發?」

如流向前方望去,遠處官舍僕役連馬都不及停穩,連滾帶爬來報信:「報!大人,前方有匪人出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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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沖打馬上前:「怎麼回事?」

「嘉…嘉柔郡主,在回京的小路上,被匪人劫了!」

韓沖回頭看了一眼蕭淙之,讓開了路,蕭淙之打馬上前:「死了?」

「沒……沒……那匪人只是圖財,劫掠了錢財,還將郡主……」

「如何?」

「還將郡主吊在樹上兩個時辰。眼下已通知城防捉拿,只是賊人尚未落網,故小人特來通報,安全起見,大人不如多留一日。」

韓沖回道:「無妨,區區山匪也敢在我們老大面前叫囂,他敢來,兄弟們叫他有來無回!」

出發!

待走出一段路,蕭淙之緩緩打馬來到馬車側窗邊,元綺早已等待多時,掀起小帘子小聲問:「是你嗎?」

蕭淙之目不斜視,臉上卻掛著似有若無的笑:「你指什麼?」

「嘉柔郡主。」

蕭淙之笑而不語。

「你怎麼敢?她父親可是今上親弟,定王殿下。」

「那又如何?」

「定王只這一個女兒,視若珍寶。若他知道是你,定不會善罷甘休,到時殿前給你使絆子,只怕你回京無望了。」元綺語氣有些急了,壓低了聲音。

元綺一著急雙頰也泛起紅色,眸子里閃爍著平時矜貴克制的眼裡沒有的生動,他笑著湊近問她:「朝若是在擔心我還是自己?」

元綺噎住。

「她動了我珍寶,就要付出代價。」

她立時紅了臉,元綺覺得又遭他戲弄,蹙著眉對他比了個口型:「登徒子。」

放下帘子不再多言。

此後自然是一路平安,一個月後抵達靖州,已然入了冬。

元綺怕冷,遣荔雲快馬先行入府安置,如流護送。

蕭淙之送元綺到刺史府門前,立時帶著韓沖龐統,奔赴邊防營地接手軍隊。

他身任刺史兼團練使,再現身已是三日後。

蕭淙之一身戎裝大步跨進刺史府,身後龐統韓沖。三人風塵僕僕,下巴上已有青色的鬍渣,儼然是在邊防營地連軸轉了三天。

如流立即將蕭淙之迎進主屋,備下熱水沐浴。

靖州的冬天很長,才剛入十月,風冷的已有些割人。

早就有人來報刺史回府,元綺讓小廚房溫了飯菜,親自送去主屋,又遣人多送一份去廂房送與韓沖龐統。

如流報刺史正在沐浴,元綺便在廊下站著等了一會。暮色四合,天灰濛濛的,風還是凍人,吹得她鼻尖泛紅:「是要下雪了嗎?」

「快了。」本是她一句喃喃,卻得到久違的聲音答覆,蕭淙之已開了門。

他只穿一件中衣,身上還帶著潮氣。好在主屋備著好幾個暖爐,元綺走進去頓時暖和不少。

蕭淙之就這樣坐下來與她吃飯。

一路上注意到她每日簪發的首飾都不一樣,今日換上了厚厚的狐裘披風,雲鬢上簪的是金絲陽綠翠珠鑲嵌的金簪,倒像風雪中屹立不倒的一抹翠。

「朝若可還習慣?」

她點點頭:「聽說靖州的雪格外大。」

「嗯,沒過馬腿。」

她說:「我已備齊暖爐,到時將屋裡熏熱,也是一樣。」

「我還以為朝若再也不打算理我了。」

自上回嘉柔郡主之事,二人之間消息全靠如流與荔雲傳信,打照面的機會極少。

實則元綺覺得他行事狂妄,天不怕地不怕,時而冷酷無情,說到關鍵處,又總油嘴避重就輕,頗為苦惱。

但近日收到兄長來信,特別囑咐:「靖州軍政所仰,皆淙君一人,有所煩擾,願妹妹全力輔之。」

元綺替他斟酒:「說到底是替我出氣,是我佔了便宜。只是刺史今後行事還是小心為上,不必為這等小事惹禍上身。」

蕭淙之喝下她敬的酒,沒有說話。眼前人又恢復了矜貴克制知書識禮的模樣。

「今日副史夫人送來邀帖,要為我們接風洗塵。你不在,我便沒有擅自答應。」原來是有事。

「什麼時候?」

「明日。」

「前日京中有信,朝若收到了嗎?」他問。

元綺一愣,原來信先送到了他手上:「收到了,是兄長來信。」

「都說了什麼?」

她笑說:「無非是問我過的如何,是否習慣。」

他又問:「上京有什麼消息?」

「朝中已昭告天下,鄲州六郡都作為胡人大可汗公主陪嫁回歸故國,中原也將派公主嫁去突厥部,意在結秦晉之好。三州十六郡被外寇所佔已有十數年,今日回歸,是舉國同慶的喜事。只是上京和親人選未定。」

蕭淙之點點頭。

元綺替他斟一杯酒,遞上:「鄲州收復,刺史親身參與?可否告知?」

蕭淙之抬眼看她,輕描淡寫地說:「事涉家國,無可相告。」

以突厥部為首,聯合眾多胡人部落,一舉攻下鄲州陷落已有七載,上京沒有任何風吹草動,如今以和親名義收復,如此一來,也便將蕭淙之的功績一併抹去了。

其中必有隱情。

「是我多嘴。以後不會了。」元綺低頭,端著酒的手卻被一把握住,由他握著送到嘴邊飲盡。他的唇觸碰她的手指,想收回,手被他緊緊握住。

「我已知會底下,以後的信直接送到朝若手上。」

「多謝刺史。」

他仍握著她的手:「朝若難道一直喚我刺史?」

她想起兄長在信中的稱呼:「淙君?」

他牽了牽嘴角:「你我又不是袍澤。」

她感受到粗糲寬厚的手掌傳來的體溫,耳朵微紅:「淙…淙郎?」

他滿意,將手拉到嘴邊便是一吻。

元綺倏然起身,眼神飄忽,耳根滾燙地低罵了一聲:「登徒子!」拂袖而去。

夜裡元綺宿在小書房內,手上被他觸碰過的地方,好似會發燙,她輾轉幾次,彷彿想通了什麼,他是故意讓她分神:「慣會混淆視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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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君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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