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進院
人力有盡時,縱能挽狂瀾,扶大廈,卻難逆天行!
京城,蘇府。
蘇驊伏在榻前,雙眼通紅,淚痕滿面。榻上那個老人雙眼緊閉,如老樹皮一般褶皺的臉上沒有半點血色,看起來已經油盡燈枯了。
緊促的腳步聲自門外響起,而後兩個老和尚一衝而至,一個和尚輕輕用力攙扶起蘇驊,而另一個則毫不拖泥帶水的坐在了榻前,給榻上的蘇博把起了脈來。
隨後趕來的沈青則問道:「大師,怎麼樣?」
明佑皺著眉,神色難得如此難看,只見他輕輕放下把脈的手,將蘇博的手塞進被窩裡,沉聲道:「沒幾天了。」
蘇驊聞言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又流了出來,撲的朝明佑跪了下來:「大師,求您救救家父!求您了!」
明佑點頭,他凝視著蘇驊:「孩子,以我的本事,最多也就讓他多活幾天而已……」
「幾……幾天?」蘇驊失聲了,幾天有什麼用呢?
「蘇施主他這根蠟燭已經燃盡了,燈芯也快燒完了……人力是無力回天的,孩子,你要有準備啊……」明佑嘆息道。
「準備……準備……」蘇驊喃喃,不知道準備什麼……
「師兄,真的沒辦法了嗎?你用真元給蘇老頭續命啊!」度然喊道。
「真元續命也只能續幾天啊……燈芯都沒了,你再加蠟有什麼用呢……」明佑聲音中帶著寒意。
「都怪你!你這些年成天在外瞎跑,你若是早點來,蘇老頭何至於如此!」度然有些不滿道。
「是,怪我……」明佑低頭,並不反駁。
「少林那叛徒智心都是我處置的,你說你跑什麼跑?你知道我有多累嗎?你知道嗎?」度然不滿的吼了出來。
明佑一轉頭:「我知道了,你別吵了!從小到大就知道跟我吵!」
這兩個老和尚居然吵了起來,沈青連忙止住他們,說道:「眼下,能幫蘇伯伯續命一天是一天,明佑大師,麻煩您了……」
「怪我,怪我啊……」明佑再次拿起蘇博的手,而後緩緩靜下心來,給蘇博輸送真元,調理經脈。
半個時辰后,蘇博醒過來了,他睜開眼,一眼看見了坐在他身邊的明佑,不由開口問道:「你……你是誰?我怎麼看著有點眼熟?」
明佑道:「我是明曇,你還記得嗎?」
「明曇?」蘇博那蒼老的眼中眼珠轉了轉,「明曇不長這樣,明曇是個圓臉……」
「哈哈哈哈……看來你還沒老糊塗啊……」
「你才老糊塗,哦……你是明佑,明佑!我想起來了……」蘇博精神有點振奮了起來。
「你們看,這老頭還清醒著呢……」明佑轉過頭朝身後的人一笑。
可他身後的其他人卻笑不出來,蘇博只剩下幾天的命,他們如何笑的出來?
「快,明佑老和尚,給我治治,我要活到八十歲……」蘇博抓住明佑的手認真說道。
「好好好,先讓你多活八天怎麼樣?」明佑依然笑道。
「八天太少了,八年好不好?」
「八年太長了,八十個時辰如何?」
「有你這麼還價的嗎?」
「也沒你這麼討價的啊!」
「哈哈哈哈……」
兩個老東西同時大笑了起來,可其他人卻根本就笑不出來……
「折個中吧,十八天吧!」葉眠棉忽然道。
這時,蘇博才看向了明佑身後,他那朦朧的老眼眨了好幾眼,這才看清那些人的面孔。
「龍驍見過蘇帥!」
「葉空見過蘇帥!」
「眠棉見過蘇伯伯!」
蘇博聞言,掙扎著就要從床上起來,一邊起身一邊笑:「好好好,沒想到老夫還能再見到你們……」可他吃力的起到一半的時候,看到走過來的葉眠棉,慈祥的笑了笑:「月溪啊,你怎麼也來了?」
「月溪?」葉眠棉一愣,「我是眠棉啊!」
「眠棉?誰家的孩子?」蘇博笑容一收,有些摸不著頭腦道。
葉空上前道:「眠棉是我女兒啊,蘇帥,我們在南岩見過的啊!」
「南岩?南岩在哪?」
眾人瞪大了眼,蘇博這是失憶了不成?度然眼光瞟向明佑:「師兄,你倒是治治啊,這蘇老頭是不是腦子壞了?」
蘇博聞言,直接朝度然大喊:「你才腦子壞了!」
「那我是誰?」度然指著自己問道。
「你不是剛剛給我把脈的明佑嗎?」
「呃……」度然目瞪口呆,眾人也是吃驚極了,度然指著坐在榻上的明佑,「那他是誰?」
蘇博轉頭看向明佑,眼睛眨了幾眨,頭一搖:「不認識……」
「你……」度然被氣的說不出話來……
沈青走到榻前,問道:「蘇伯伯,您看看我啊,您還認得我嗎?」
「蕙蘭?」
沈青聞言也目瞪口呆……
完了完了,蘇老頭最後這幾日居然不認得人了,這可怎麼辦?
蘇博眼光掃過這些人,忽然問道:「阿寧呢?阿寧怎麼沒來?」
「你還記得阿寧啊!」度然沒好氣嘟囔了一句。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
「老夫當然記得!阿寧呢?阿寧呢?」
沈青強行忍住快要掉下來的眼淚:「蘇伯伯,姐姐她就快回來了……」
「就快回來了?真的?」蘇博老眼中泛著淚光,看上去很興奮
沈青不住的點頭,眼淚止不住的掉了下來。
「那就好,那就好,我家阿寧最好了,給我送人蔘,送虎皮,送雪蓮,送……還幫我批公文,寫摺子……阿寧啊,阿寧……」蘇博念著念著,眼睛緩緩閉上,又躺了下去。
「阿寧倒是記得這麼清楚……」度然又嘟囔了一句。
明佑給蘇博把了把脈,然後將他的手重新塞進被窩裡,鄭重道:「他要睡了,出去吧。」
眾人臉色沉重的離開了蘇博的房間,來到一間大廳內,坐了下來。坐下來之後,劉棠說道:「諸位,你們今晚來之前,那樞機院的院長謝天來過一次……」
「他來過一次?他想幹什麼?」沈青問道。
「他說來看看老爺……」
「他做了什麼沒?」沈青緊張起來。
「沒有,當時老爺正在沉睡,謝天只是在榻前看了兩眼,也沒把脈,說了幾句無關緊要的話就離開了。」劉棠道。
沈青的臉色好了點,沒做什麼就好……
「放心吧,謝天還不至於對一個快死的人下手,這種事他可做不出。」明佑道。
「大師,蘇伯伯到底還能撐多久?」沈青再度問道。
明佑長呼出一口氣:「八天。」
「八天?」
「對,剛剛你們也看到了,若不是貧僧給他輸送真元,他那副樣子,就是迴光返照!」
「回……迴光返照?」葉眠棉瞪大了眼睛,這麼說若不是明佑來得及時,今晚就是蘇博最後一晚嗎?
「那能不能再延長一點?」沈青帶著懇求的語氣道。
明佑還是低著頭:「人力有盡時,安可逆天行……」
眾人聞得此話,皆沉默低頭,神色落寞,不少人皆發出了嘆息聲來。
正在此時,挺著肚子的小蘭一手扶著腰,一手拿著一張信箋走入了這廳內,一進來,便急促的喊道:「姐姐有消息了,有消息了!」
眾人聞言紛紛抬頭,只見挺著肚子的小蘭臉色激動無比,一手舉著信箋道:「施大哥說,姐姐已經離開了四方館,正往京城趕來!」
「把信給我!」沈青走上前,一把拿過信箋,就看了起來。
信確實是施瑜發的,說的也是真的,日期上寫的是臘月初七。
「八天……姐姐可以趕回來,可以趕回!」沈青笑了出來。
但是她只是笑了一下,面容便變得苦澀無比,趕回來又怎麼樣呢?趕回來了,可也只能見蘇博最後一面,除此之外,又能怎麼樣呢?
這個冬天,註定寒冷無比,不僅讓人身寒,更讓人心寒……
這一夜,不少人都失眠了……
臘月初十,一大早,在閑園住下的龍驍與葉空便起了床,整肅了一番后,兩人同時出現在院子里。
「今天,我們便要去樞機院了。」
「是啊。」
兩人臉色深沉,這一天還是來了。
沈青的聲音自兩人背後響起:「先吃早飯吧,吃完我們三個一起去,以後,兩位就住在這裡吧。」
「這如何使得?」葉空連連擺手。
「如何使不得?葉大俠,我在揚州身受重傷時,在貴府休養了那麼久,您來京城,住閑園又何須推脫呢?難道閑園您住著不舒服?」沈青有些詫異。
「非也非也……我是擔心眠棉,怕她拆了這園子……」葉空拿葉眠棉當起了借口。
沈青聞言,笑了笑,聰明的她已經知道葉空擔心什麼了,於是說道:「葉大俠,不妨事的,董昭回來的話,他有地方住的,而且董昭是有分寸之人,不會對眠棉做什麼的。」
龍驍笑了笑:「那可說不準。」
「再說吧……先過了樞機院這關吧。」葉空岔開了話。
「好,早飯已經備好了,二位來吧。」
「有勞沈姑娘了!」龍驍客客氣氣一拱手,而後隨沈青進了廳內。
葉空無奈,也只得跟沈青進去吃早飯了。
沈青做的早飯味道是沒的說的,龍驍吃起來讚不絕口,葉空也挑不出毛病來,葉眠棉更是吃的不亦樂乎,連吞帶咽,又狼吞虎咽,吃的開心極了。
「眠棉,你呢,先在閑園熟悉熟悉,今天就先別出門,這京城紈絝很多,知道嗎?」葉空吃著饅頭,語重心長道。
「我偏要出門!」
「你!」葉空一口饅頭沒咽下去,差點噎住了。
「眠棉,你可以在瓦橋坊轉轉,也可以去西山寺,不要走遠了哦。」沈青提醒道。
「好!」葉眠棉笑著答應道。
早飯過後,三人整裝,騎上馬,便直奔城東那座黑色的府衙,樞機院而去。
三人懷著忐忑的心情,騎著馬走在街頭,一路無話,只有「噠噠」的馬蹄聲陪伴。不過一刻鐘,便到了那衙門門口,三人剛停住馬,就發現早有人在等著他們了。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
等候他們的是謝天身邊的小太監,小太監帶著一隊皂衛,看見三人至,眉目含笑道:「三位來的早啊!」
三人下馬,小太監略微一擺手,就有三個皂衛來牽馬,可龍驍卻止住了那皂衛:「我們的馬會放哪裡?」
「呵呵呵呵……龍幫主,難道樞機院還會貪你的馬不成?」小太監陰陽了一句。
沈青站出來道:「那可難說,當初董昭第一次出京,不就被你們連人帶馬給拿了嗎?若不是那匹烏雲蓋雪如此顯眼,被顧章和看見,只怕董昭都死在了這裡頭了。」
「呵呵呵呵……沈姑娘,還提這些舊事作甚?韓延釗人都死了,樞機院也不會再出現第二個韓延釗,你們放心,你們的寶馬他們會幫你們放在大門左側的馬廄里的,你們隨時都拿得到。」小太監道。
「那還差不多!」龍驍沒有半點笑意。
「請吧。」小太監一擺手,做了個請的姿勢,讓三人進去。
三人看著這陰森森的黑色府衙,心中不由升起一股壓抑感來,沉了沉氣后,沈青率先大步往裡頭走去。
進了裡頭,穿過幾重院落,小太監帶著他們來到了一間像客廳的房子內,房內放了三把靠背椅,靠背椅邊上也有三個小几,小几之上各放著一杯茶,茶杯邊上,各放著一面腰牌。
「三位,請落座吧,看好自己的牌子再坐哦。」小太監陰不陰陽不陽的說道。
三人同時瞥了他一眼,而後看起了自己的牌子來。
龍驍拿起牌子一看,只見那牌子造型古樸,上面雕飾著祥雲紋絡,正面是一個龍字,反面是一個冬字。
「冬?冬鎮司?」龍驍問了起來。
「不錯,龍幫主今後就是內廷冬鎮司的人,六品帶刀侍衛,諸班正之首,僅次於司正。」小太監回答道。
龍驍冷哼了一聲,將牌子往几上一丟,直接坐了下來,翹起了二郎腿。
而沈青的腰牌則是正面一個沈,背面一個春字。
「春欽司?」沈青問了出來。
「不,沈姑娘你的腰牌與他們不同,你是外庭春紡司,六品帶刀侍衛,薔薇班班正。」
沈青眉頭一挑:「我春紡司?那我不是要去江南,去找秦異秦司正?」
「不不不,沈姑娘你得通過了考驗才能去江南,在此之前,先在樞機院待著吧。」小太監笑道。
沈青也憋著氣坐了下來。
而葉空則是看見了一個夏字,他皺眉:「我是內廷外庭?」
「內廷,夏鎖司,右班直副班正,正七品。」小太監回答道。
「他們都是六品,我七品?」葉空問了一句。
「不錯,葉空你難道有意見不成?」小太監眉毛一沉,眼睛一眯,帶著一臉不屑看著葉空。
葉空勉強沉住氣,也坐了下來。
「三位,稍安勿躁,先吃杯茶先。」小太監輕輕揚了揚手。
可是三人看都不看一眼那茶,沈青忽然問道:「董昭在哪個司?」
「呵呵呵呵……沈姑娘為何關心起董昭了?」
「當然,他是我弟弟!」沈青語氣不善道。
「沈姑娘這麼聰明,難道猜不到?你們四人,春夏秋冬,董昭自然是秋銷司!」小太監道。
「秋銷司?韋珪手下當差?」沈青脫口而出。
「不錯,看來沈姑娘認識的人不少,居然連韋珪都認識。」小太監眯了眯眼。
沈青忽然笑了一聲:「挺好,韋珪,呵呵,挺好……」
小太監臉色變了:「好?好在哪裡?」
沈青輕笑一聲:「不告訴你。」
小太監神色一冷,這個錐子臉女人是什麼意思?
小太監根本不知道韋珪在南岩所做的事,可沈青卻印象深刻至極,只怕董昭來了京城,第一個就會廢了這個韋珪,給她和邵春出氣!
「你們先坐著吧,你們的司正一會就來了。」小太監語氣不善,說完就走了,他也不想理這三個人,這三個一看就不是善茬……
三個人就這麼坐了下來,龍驍翹起了二郎腿,似乎根本就不把所謂的司正看在眼裡。
很快,腳步聲自外傳來,進來了兩個人,一個是冬鎮司司正方回,一個是夏鎖司司正司徒賢。
看見兩人來,龍驍立馬「騰」的站起來,問道:「誰是冬鎮司司正?」
那兩人略微一驚,方回回答道:「我便是冬鎮司司正,方回!」
龍驍打量著這身粗腿短脖子長的方回,嘴角一咧:「呵,我道是誰?原來是鼎鼎大名的泰山派的掌門,居然來給朝廷當狗了!」
方回聞言,臉色瞬間就變得難看起來,反駁道:「我是狗,你龍驍何嘗不是狗?」
「是嗎?那還不是你們這些廢物無能,朝廷看不上?才讓我們來的,對不對?」龍驍嘲諷起來。
「你說誰廢物,你再說一遍!」方回怒了。
龍驍直接抬起手,居高臨下,指著方回的鼻子道:「你,方回,廢物!在江湖上是個廢物,在朝廷里,也是廢物!聽明白了嗎?」
「你!」方回氣的冒煙,他個子矮圓,像個冬瓜,而龍驍身材高大,那雄渾的氣勢居高臨下壓來,他居然隱隱想後退……
「龍驍,我勸你不要太囂張,這是樞機院,不是你龍門幫!」司徒賢開口了。
「哼,你又是誰,敢來插嘴?」龍驍朝司徒賢一瞪眼。
「司徒賢!」
葉空站了出來,冷冷道:「崆峒鬼手司徒賢?原來是你!」
「不錯,葉空,你以後就在我手下當差了,記得老實點!」司徒賢語氣不善道。
葉空也怒了,正想發作時,不料龍驍卻搶先了。
「一個虛境都沒入的雜碎,說什麼大話,滾一邊去!」龍驍氣勢一震,一股勁風朝司徒賢迎面衝去,司徒賢身子一震,居然被這風盪的後退了一步,臉上充滿怒色。
「龍驍……你不要太氣盛!」方回厲聲道。
「姓方的,你這個死矮冬瓜,你也配當我上司?」龍驍勾了勾手,「有種跟本幫主手上見個高低!你若打得過我,以後我便聽你的,你若打不過?哼,以後在老子面前,記得夾著尾巴走!」
龍驍囂張至極,打不過伊寧程歡,還怕你這泰山派來的矮冬瓜不成?
沈青上來,拉了下龍驍的袖子,輕聲道:「龍幫主,夠了,說好虛與委蛇的……」
「我虛?我虛他娘的個祖宗!派這種廢物矮冬瓜來管我,看不起誰呢!」龍驍大聲道。
「你!你!」方回手揚起,指著龍驍,手指都打哆嗦,這麼個刺頭,這讓他以後怎麼帶?他打化境是有把握,可這龍驍卻是實打實的虛境啊,還不是一般的虛境,他哪裡有把握贏龍驍啊!
「還敢指我?看掌!」
毫無預兆間,龍驍一掌朝方回打出,氣勢雄渾無比,方回見狀連忙伸手迎去!
「砰!」
一聲巨大的氣爆聲震響,一道磅礴的勁風朝四面盪開!葉空,沈青,司徒賢連忙遮住臉後退!隨著兩人這一對掌,這間房地面頓時裂開一條長縫!磚屑炸開后,只聽的「啊」的一聲,方回直接「噔噔噔」後退,一腳蹬在對面牆上,這才穩住了身子,停了下來。
可是龍驍卻一步都沒動,方回心中駭然,同是虛境,差距也這麼大嗎?
龍驍嘴角一揚,再次指著方回:「都說了,你,就是個廢物!」
「你!」方回怒不可遏,可打不過能怎麼辦呢?
「怎麼回事?」
雜亂的腳步聲響起,很快,一大堆皂衛沖了進來,堵在了門口。一個滿面刀疤的黑臉漢子,帶著好幾個臉色陰狠的勁裝男子走了進來,剛才就是他說的話。
龍驍冷冷瞟了一眼這個滿面刀疤的人,冷冷道:「冬鎮司的事,不相干的人就滾開!」
「呵,好囂張啊!你可知我是誰嗎?」那刀疤臉男子陰笑道。
「我管你是誰!一個虛境都沒入的人,姓名不重要。」龍驍看都懶得看他一眼。
「我乃秋銷司司正韋珪!」那人自報家門道。
「韋珪?」
忽然,一道青影直接朝著韋珪衝來,韋珪一頓,只見來人是個女人,那女人身法極快,一手厲爪眨眼間便到了他面前!
「篤!」韋珪連忙抬手一格,大聲問道:「你是何人?」
「要你命的人!」
沈青大喝一聲,雙爪齊上,秋銷司其他人見狀,連忙出手準備圍攻沈青!可是剛一衝上去,只聽的一聲巨吼,這些人感覺耳膜都快碎裂,紛紛捂起耳朵來,身子連連後退!被波及的韋珪一失神,直接被沈青一爪抓在了臉上!
「呲啦!」
「呃啊……臭女人!」
韋珪臉上被抓了三道長長的血痕,不等他反應過來,一隻腳一蹬而出,直接踢在了他的胸口,韋珪慘叫一聲,被踢飛到了屋外,砸進了牆角!
皂衛們驚恐不已,剛才是龍驍的一聲龍吼,讓所有上前的人都被波及,有些靠的近的倒霉鬼,已經捂著耳朵躺在地上打滾了……
司徒賢跟方回也驚恐不已,這龍驍,以後怎麼管?誰管得了他?
「啪,啪,啪!」
一陣有節奏的鼓掌聲傳來,皂衛們往後一看,紛紛下跪,在門外排成兩排,空出一條路來。龍驍三人轉頭一看,來人不是別人,正是謝天。
「卑職見過院長!」
「見過院長!」
司徒賢跟方回連忙伏地下跪,屁股撅的老高,如果他們有尾巴,此刻肯定會搖起來……
謝天走過那些皂衛中間,看都不看一眼司徒賢跟方回,徑直走到龍驍面前,咧著朱唇笑了笑:「不錯,年輕人銳氣很足,很好。」
這時,倒在角落才爬起來的韋珪,捂著臉告狀道:「院長,他們三個野性難馴,囂張至極,根本就沒把樞機院放在眼裡!」
謝天回頭瞥了一眼捂臉的韋珪,淡淡道:「那你們把他們放在眼裡了么?」
「我……」
「下去養傷吧,這裡沒你的事了。」謝天並沒生氣。
「是,院長!」韋珪忙不迭的跪下叩頭,然後拱手離去了。
謝天掃了一眼三人,一擺他那錦袍,面帶笑意道:「來,屋裡說。」
三人看見謝天這好脾氣,不由心裡打鼓,這謝天,難道不會給他們下馬威嗎?
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
三人重新走到座位前,卻有些躊躇,不敢坐。謝天又笑了笑,伸手招了招方回:「你過來。」
方回忙不迭跑來,謝天往地上一指,方回一愣,連忙伏地一跪,而後拱起後背,做了一把人形椅子。而謝天,則一甩袍子,直接就坐在了方回的背上。
三人吃驚不已,可謝天卻仍然帶著和煦的笑容,手一擺:「坐吧。」
三人懷著忐忑的心坐了下來,龍驍也不敢翹二郎腿了,正襟危坐著,等著謝天開口。
「怎麼?職位不滿意?」謝天問道。
三人略微低頭,卻沒有回答。
謝天悠悠開口:「龍驍,你是虛境高手,當個六品侍衛確實是委屈了你。」而後他撇了一眼當椅子的方回,輕哼一聲:「這個矮冬瓜確實沒本事,是個廢物,你以後可以不用聽他的話,只聽咱家的調遣即可,怎麼樣?」
龍驍稍稍動容,這謝天,讓步了?
謝天見龍驍不說話,淡淡道:「既然你沒意見,咱家就當你答應了。」
龍驍的心忐忑起來,不知道說什麼好,難道謝天就這麼放過他了?
謝天轉頭看向了葉空,還是和煦一笑:「葉空,你家境富裕,又有個聰明伶俐體貼的好女兒,讓你入京當值,確實也是委屈了你。這樣吧,司徒賢的話你也可以不用聽,以後你跟龍驍一樣,只聽咱家調遣如何?」
葉空抿了抿唇,而後點了點頭。
「對嗎,這才是葉大俠嗎。」謝天又笑了笑,而後看向了沈青。
沈青頓時心就提了起來。
「沈青,你與他們二人不同,你不僅武功高,而且滿腹韜略,性格穩重,你這樣的大才,按理說應該是要當將軍的……讓你來樞機院,確實有點算大材小用了。」
謝天說話聲音不大,可沈青聽到耳中卻沉重無比,他居然這麼了解自己嗎?
「你可以先留在樞機院,當教頭,有些剛進來的女娃子你來教最合適不過了,年後再安排你去江南春紡司如何?」謝天又給出了最合理的建議。
沈青也不知道怎麼反駁,這謝天對他們三人完全了如指掌,而且說的話讓他們找不到反駁的地方……
「咱家知道,你們跟蘇博交情匪淺,他身體不好,可能年前就要離開了……咱家也是近人情之人,年前,咱家不會派給你們任何差事,你們只要每日來點卯一次即可,剩下的時間,就多去看看蘇博吧。」
三人齊齊一驚,這謝天,這麼好的嗎?
謝天朝三人笑了笑,而後緩緩起身:「就這樣吧,你們熟悉熟悉樞機院,就可以回家了,對了,你們在京城有地方住吧?」
「有……」葉空答了一句。
「那就好,那咱家走了,你們自便。」
謝天不再多說什麼,直接起身,一甩衣袍就出了門。而被謝天當做椅子的矮冬瓜方回,臉漲的通紅,也不知道是不是謝天屁股太重給壓的……謝天一走,他終於是鬆了口氣,緩緩起身,冷冷看了一眼三人之後,也離去了。
很快,屋子裡便又只剩下了他們三人。
葉空正欲開口,可沈青卻道:「我們先回閑園,有什麼話回去再說。」
龍驍,葉空點了點頭。
回到閑園后,葉空便迫不及待問了出來:「這謝天到底什麼意思?他不拿捏我們嗎?」
沈青想明白了,淡淡道:「這才是他的高明之處啊……」
龍驍重重的呼了口氣,回想起今天謝天說的話,做的事,他細思極恐……
這個人,太難對付了,今天好過,以後還會好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