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官府之人一字排開,封住路不給上去,一個白衣公子帶著二個小廝負手而行,背影有些熟。
我驚喜地叫:「林少爺。」
那不正是他:「請等一等。」
他轉過頭來看我,擰擰眉頭,似乎在想著我是誰。
「林神醫,我們昨天見過的,求求你救救我娘吧。」有些可憐地哀求著。
他一敲腦袋:「想起來了,不也說過了,不救。」
他笑得有些可惡邪氣:「要不,等你長漂亮了,再求我。」
「林神醫,唉,讓我進去。」官兵攔著我。
我往裡面撞:「我認識他的,讓我進去。」
官兵一臉的驚肅之色看著他,他想了一會,抬頭看著有些刺眼的陽光,忽爾露出潔白的牙滿眼都是笑意說:「今天或許也無聊,爺出來不能虧待自已,這樣吧,你會跳舞不?」
「會。」只要能救我娘,叫我學狗叫也行。
他扇子一搖,那扇墜的白玉透潤溫和,漂亮萬分。官兵已經閃開讓我進去,我跟在他的身後,他輕咳一下:「想要救你娘,看你的表現了,記住,今天是你最幸運的日子,多少人想要與爺說二句話,可沒那個命。」
淡淡冷冷的聲音,高傲到了極點。
我有些無語,但是遇上這樣的人,還能怎麼著呢?誰叫我有求於他。
但沒有想到,他真的是令人髮指到讓我想撲上去撕咬他。
跟在他的背後后,還得離他十步遠,他丟下一句話給我:「有你的空氣,也變得不可愛了。」
山林幽靜,他哼著小曲很隨心而上,心情看似格外的輕鬆。
我想此時求他,會不會事半功倍呢。
「那個……」
「你別開口,人不美也就算了,連聲音也催殘耳朵。」他丟過一個白眼,堵住我的聲音不許我說話。
唉,還是嘆息,誰叫我有求於人呢。
「小路子。」他優雅地叫:「這麼好的天氣,還差點什麼?」
「爺,差些鳥叫聲。」「叫吧。」他像是勉為其難答應一樣。
那叫小路子的人,還真的扯起嗓子就學鳥叫。
乖乖,還學得真像,一會是黃鶯清脆婉轉,一會是畫眉嬌滴滴,一會是老鷹悲滄嘹亮,真讓我聽得有些震驚,這年頭做下人,真的太不容易了。還叫小路子,又不是公公,林洛水不僅自傲,還很踩著人的自尊呢。
正低頭想著,忽然他就說:「還差點聲音。」「回爺的話,還狗叫的聲音。」那下人畢恭畢敬地說。
為啥都看著我,還差狗叫的,那啥小路子學不就好了,為什麼要看著我啊。
「給你一個機會。」他說,漂亮的眼裡浮上高傲。
難道真要學不成,那小路子很認真地說:「你,你還是學吧,難得爺高興。」
敢情這林洛水的高興,都是讓人做難堪的事。
唉,求人真難,再一次嘆息,我抓著頭好一會才澀澀地叫:「汪。」「不像。」他搖搖頭:「看來很沒有誠心。」我忍,我:「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一直叫,什麼自尊都丟得遠遠的。
越來越像,他眼裡的笑意,越來越是可惡。
他滿意了嗎?他可以救我娘了嗎?
可是他只是笑著說:「不錯不錯,孺子可教。將人模狗樣這個詞詮釋得很到位。「
我忍忍忍:「林少爺,你滿意了嗎?可不可以救我娘。」
「別說這掃興的話,本少爺有說要救你娘嗎?哼,只是給你一個表現的機會而已,你該感到高興的,多少人想要在本爺的面前學狗叫,還沒有這個機會。」
他倒還是一臉的吃虧樣兒,我無語了,小拳頭抓得緊緊的,要不是我一直是個理智的人,我還真想撲上去揍他一拳,這樣玩弄人,他很高興嗎?高高在上尊榮無比的少爺,有著出神入化的醫術,但是做人不要太過份了。
可是,這還不是最讓我生氣的。
我倒以為,這樣纏著,等他覺得玩夠了,就會給我娘治病了。
氣喘吁吁地爬上了這山頭,碧峰綠屏清風輕拂,我喘著氣,看他鄙視地皺著眉頭。
我又不是練武的,他走這麼快,我也得隨著他走那麼快爬上來,當然會累得喘氣了。
十里亭諾大的幾個字,蒼勁有力地在那亭之中,亭中站著二個人,其中一個是身子削瘦一身淺藍衣服,黑髮用玉釵箍住,柔順地垂在背上,一聽腳步便回頭看著,俊雅的神色中多了抹恭敬。
還有一個一身玄青色的衣服,悠閑地坐在亭子裏手捧著茶喝,溫文爾雅、沉穩俊逸,他抬起頭,那眉眼中,竟然有五分像林洛水,可又能輕易地分得出,林洛水給我的感覺是輕挑自大,這個男人,只一眼就能看出其的穩重。
「爺來了。」林洛水有些高傲地說:「今天天氣不錯,鳥語花香,雞犬齊鳴。」
「想來這話越來越是讓人聽不懂了。」那一臉溫和的藍衣男子搖搖頭:「棠,你可聽得懂?」
那喚棠的男子喝了一杯茶,幽黑如子夜的眸子含著一些淡淡的笑意,隨意地說:「有些不東西,不必全懂。」
「今兒個難得出來一趟,別告訴爺,你們只喝茶看風。」林洛水一進去,就唯他獨尊一樣,高傲地用下巴看人,十分的霸勢。
「沒有美人,想必爺你不開心?這景,難不成不比美人好看多了?」藍衣男子一挑眉,倒了一杯茶:「荷風拂臉,碧綠成妝,景緻天成。看雲翻滾,夏雨將至,急急如律。」
我抬頭看看天色,果然烏雲翻滾著,這天氣,就是小孩子的臉,說變就變。
風也越發的張揚起來,髮絲上的絲絛有些鬆了,我伸手想去繫緊一些,誰知道風卻張狂地將我的絲絛給吹走,一頭亂髮在風中四散飛舞,讓我一時之緊,什麼也不抓不住。
「像不像?」林洛水捉狹地嘲笑著。
「像什麼?」那藍衣少年和他一答一和著。
「驅鬼者。」他哈哈大笑著。
他可真夠可惡的,無時無刻都會嘲笑我。我低頭去撿那絲絛,偏那絲絛十分的不爭氣,竟然讓風吹啊吹,吹進亭里,讓林洛水一腳踩在他精繡的紫靴下,卻裝作什麼事沒有一樣,抬頭看天色:「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緩不得,不得緩,女人心,最無情,早來生,晚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