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六章 走投無路
嬤嬤聽后只是淡淡的笑了,「若真如此,您又何苦這般?」
他到底是國舅,郁方能為了護著郁旭跟皇帝正面對抗,難道國舅不能因為郁潤,直接跟太後娘娘爭執?
太后如何,一樣得按照律法辦事。
可是為何國舅不去呢?是因為他心裡比誰都清楚,郁潤如此,完全是咎由自取。
若非是占著個太后侄子的名頭,早就被弄下去了。
所以,國舅揣著明白當糊塗只會為難旁人,只當旁人是傻子嗎?
被嬤嬤毫不留情的揭穿,國舅又看了幾眼緊閉的大門,「可他,畢竟是我兒子,是母親的孫子啊。」
聽了這話,嬤嬤只是輕聲嘆息,而後慢慢的一步步的退後在台階上,「可屋子裡的,也畢竟是您的母親。」
為了兒子,就可以為難母親了?
你既在心中劃定了親疏,老太太為何也不能?
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有些話,多說無益。
國舅茫然的抬頭,不知道怎麼就到現在的情形了,「嬤嬤,您說若是柔嘉還活著,會是現在的情形嗎?」
柔嘉那個人脾氣是大,可以她也是真的喜歡國舅,可以為了國舅一步步的退讓。
或許,反而柔嘉會比楊氏更能容人,國公府也許就不是今日這般情形。
聽了這話,嬤嬤只是笑而不語。
活著又如何?國舅成日里做那些寵妾滅妻的事來,誰知道下一個寵的又是個什麼東西?
說到底,今日這局面,錯在國舅。
老太太對國舅已經不報什麼期待了,所以才會避而不見。
但凡你是個負責人的父親,在郁潤被查到吃丹藥的時候,就應該想法子打壓阻止,不能長他的勢。
現下,說什麼也來不及了。
國舅在老太太屋檐下的台階上坐了下來,這兩日的事吵的他頭疼。
他心疼郁潤,卻也厭惡了郁潤就知道喊叫的模樣,他有好幾個美妾,可現在他哪裡還有那份心思?
國舅想著,也就只有在母親這能真正的清凈一點。
人都是這樣,遇見難處了,無論多大都是喜歡找母親,只要找過來好像就又能扛一扛事了。
嬤嬤垂頭看著國舅,也算是看著他長大的,而今瞧著鬢角那麼多白髮了,卻是比年輕時候日子還要過的難些。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國舅啊,其實能力是比不上郁方了老國公並不要緊,到了他這一代,有個太後娘娘撐著,他只要循規蹈矩的辦事,郁家就依舊能夠富貴長存。
偏生,國舅又是個不安分的,年輕的時候因為楊氏鬧的挺難看的,年長又鬧出這倆兒子的事來。
水滿則溢,或許老天爺是不想人順遂無虞的,所以才讓郁家出了國舅這樣性子的人。
國舅也不嫌冷在台階上一直坐到太陽西斜,這才起身離開。
只是時間太長,雙腿都坐的發麻了,瞧著走路一瘸一拐的,整個人更顯的落寞。
出門的時候,國舅回頭看了一眼,因著夕陽耀眼,窗戶發暗,讓他沒有看見站在窗邊的老太太。
看他出門,嬤嬤著才推門進屋。
「您莫要受著涼。」嬤嬤也不知道老太太在這站了多久了,連忙上前趕緊扶著老太太回裡屋坐著去。
老太太輕輕的擺了擺手,「我無礙的。」
「兒女都是債。」嘴上念了一句。
她手指輕輕的轉著帕子,「他的內宅不寧,另有禍根啊。」
老太太雖說年紀大了,可是看事情一樣是透徹。
給郁潤下毒的,定然另有其人。
「您年歲大了,這些事就莫要操心了。」嬤嬤拿了小凳子坐在一旁,按照府醫教的,沒事的時候就給老太太捏捏掌心,好讓她長壽。
「國舅爺眼瞅著就是要做祖父的人了,也該懂些事了。」現在因為傷心難過,有些事看不明白,可是等著過兩日冷靜下來,總會看清楚的。
郁潤的身子雖然救不了了,可是下毒之人還是要揪出來的,隱藏了這麼多年,留著也是個禍害。
即便三姨娘和四姨娘都不在了,有些事只要有心就能查到。
現在來看,四姨娘的可能性其實比三姨娘還要大些。
再來,四姨娘之前是楊氏的婢女,她更容易下手。
只是老太太年歲大了,著實不好再親自出手,去查這件事。
國舅這麼大年歲了,朝堂上能力不出眾也就算了,若是連內宅這點事也理不明白,還真是要他有什麼用?
嬤嬤說話不客氣,卻也是心疼老太太。
說完這事,嬤嬤笑著說道,「估摸過兩日,大少夫人又得過來了。」
畢竟,府裡頭鬧出這樣的事,她的過來解釋解釋,或是來寬慰寬慰老太太。
「難為那孩子了。」提起魏伊人,老太太的眉眼柔和了許多,語氣里都是心疼,挺著的大肚子來回跑很不容易。
說起這個事,老太太又想起來,「聽聞郁哥兒打人的時候,伊人就在旁邊?」
看著嬤嬤點頭。
老太太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那個孩子,真是不省心!」
這幸好魏伊人膽子大的,你不然將人家嚇壞的了怎麼辦?若是魏伊人的肚子有個三長兩短,便是郁方直接拿刀砍他都不為過。
國舅總說什麼,都是血濃於水的親人,可郁潤這麼想了嗎?魏伊人肚子里懷的,難道不是他的親侄子?
「所以啊,您也別惦記著了,好好的養身子,莫要讓大少人夫人她們挂念才是最要緊的。」嬤嬤連忙接了句話。
既然魏伊人都這麼難了,因著郁方孝順,魏伊人對老太太也是敬重有加,要是因為旁人老太太累倒了,到時候麻煩的也是魏伊人。
家裡朝堂已經那麼多讓魏伊人操心的事了,老太太當該省點心。
老太太讓人拿了念珠過來,「當是我糊塗了。」
剛才還琢磨著出手。
兒大不由娘,既然自己管不了這麼多,那就看開一點,兒孫自有兒孫福。
嬤嬤連連笑著,「這才是的。」
「等著科考結束,咱們也去摘星樓定個大間,看簪花狀元郎去。」嬤嬤想著,年輕時候最喜歡湊這個熱鬧。
說完,自己又笑了起來,「老奴說差了,該是看探花郎。」
那才叫,真正的俊俏郎君呢。
這麼一玩笑,老太太恍惚間想起了年輕時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