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撈偏門
兩小時后,潘雲鵬帶張記來到一片建築板材房的村子,在一間板房前停車。
一間間板材房,零散坐落。皮卡車、越野車、轎車停在板房門前,車身沾滿泥水。
潘雲鵬指著板材房說道。「這裡是生活區,所有在這裡打工的人都住在這裡。在這裡睡覺,可以閉上眼,不用擔心醒不來。你臨時住我旁邊,房間本來是倉庫,我讓你嬸收拾了。這裡條件艱苦,你要適應。」
張記打量著一片片的板房,屹立荒涼的沙土中。一眼望不到頭的沙土,格外凄涼又凄美。
「農村人不怕艱苦,我有一個睡覺的地方就行。」
潘雲鵬點點頭,沒有多說,對著板房大喊。「老婆,我回來了。飯做好了嗎?」
屋裡傳來一句。「好了,好了。就等你們回來。」
潘雲鵬打開門,光線照進屋裡,將房間照的亮堂。
蔡倩倩抱著孩子坐在床邊給孩子餵奶,見張記進來,笑著說道。
「你就是張記吧?這兩天總聽雲鵬說你,今天總算見到了。趕緊進屋,喝點水。」
蔡倩倩熱情的招呼,張記不好意思的低下頭,沙啞的說道。「嬸子您好,您坐下吧。照顧孩子要緊,照顧孩子要緊。」
狹小的板房只有一張床,被子、衣服凌亂的堆放在床上。一個布衣櫃,塞滿了衣服,鼓鼓囊囊。
一張小圓桌緊靠著床,擺放著四個菜。牛肉燉土豆、土豆絲、辣椒大白菜、涼拌羊肉。
潘雲鵬挨著桌子坐下,揮手讓張記坐下,捶著後背說道。「趕緊吃飯。開車來回四個多小時,累死我了。張記,這邊沒有湯,我們喝啤酒。」
潘雲鵬從桌子底下掏出一箱子啤酒,放在桌子上。自己撕開包裝箱,拿出一瓶打開,自顧的大口喝酒。
張記見潘雲鵬大口喝酒,也拿出一瓶打開,大口的喝酒,一口氣喝了半瓶。
潘雲鵬放下啤酒,沒有吃菜,直勾勾的盯著張記,似乎想要用眼神將張記看透,看一看眼前的小子哪裡來的膽子,一個電話就敢一個人跨越千里,來到廣袤的大西北。
「你今年高考了吧?考的怎麼樣?」
張記聳聳肩膀,說道。「考的不怎麼樣,上大學沒希望。」
潘雲鵬不置可否的點點頭,瞭然的說道。「大學是好考的,誰都能考上。後面怎麼打算,出來打工?」
張記想了想,隱瞞自己真實想法,開口說道。「只能打工,我不想在本地打工,賺不到錢還受氣。」
潘雲鵬哈哈大笑,笑的眼淚出來,擦擦眼淚說。「誰都賺錢,錢也不是好賺的。你看看我這裡,全都是想賺錢的,一年到頭也賺不到幾個錢。丟命的很多,這裡最不缺的就是野心家的肥料,。」
張記笑笑沒有說話,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潘雲鵬繼續說道。「張記,我比大四歲,按年紀我是你哥。輩分比你高,你得叫我叔。聽叔叔一句話,我不能害你,我要乾的事是違法的事,一不小心就進局子。」
「怎麼說呢,偷獵偷盜的事,參與了就是犯罪。被抓住了,一準蹲局子。你呢,來一趟不容易,在這裡玩幾天,我給你出來回的路費,你就回去。」
張記低著頭,不說話。潘雲鵬自顧的喝酒,一瓶啤酒喝完,又開一瓶。
張記忽地一笑,一字一頓的說道。「大叔,我知道你乾的事是灰色地帶的事,我既然來了,總要干點事的再走。如果,真如你所說,逮住了蹲局子,這也是命。比起蹲局子,我更怕窮。」
「我今年十八歲,成年的年紀,法律規定的刑事年齡,能夠為自己的行為負責。還是那句話,我來了。你需要一個信的過的人。比起我,你再去找一個信得過的人,也不容易吧。」
蔡倩倩將孩子哄睡覺,放在床上,看著兩人,慢悠悠的說道。「雲鵬,還是算了吧。我不同意你去干這些事。錢可以慢慢賺,萬一你進去了,你讓我們娘倆怎麼辦?」
潘雲鵬斜瞥一眼蔡倩倩,煩悶的說道。「機會只有一次,過了這個村,沒有這個店。慢慢賺慢慢賺,我的多慢才能賺到錢。熊娘們,閉嘴。」
張記識趣的沒有答話,默默的吃菜。
蔡倩倩委屈的抹著眼淚,坐在床上,背對著兩人。
潘雲鵬看著張記說道。「我也不瞞你。老劉有一台挖掘機要出售,他答應我30萬賣給我。我手裡錢不夠,七湊八拼才有18萬,還差12萬。」
「這裡的環境你也看到了,無人區地帶,很多人撈偏門。有一偏門是抓雪雞,一隻1000元。雪雞是二級保護動物,雖然沒有明文立法,也在保護範圍之內。一旦被抓住,後果難說。你想清楚回答我。」
張記直接說道。「大叔,你想撈這個偏門,是因為它的風險最小吧。沒有明文立法,就不在法律的保護之內,也就是說我們不違法。而且,即使被抓,你應該有辦法出來,不至於被判刑。」
潘雲鵬楞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說道。「讀了幾年書,腦袋瓜子很靈活。我給你一句準話,不出事沒事,出事不會是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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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記暗自鬆一口氣,堅定的說道。「我干。」
潘雲鵬又喝光一瓶啤酒,問道。「皮卡車會開嗎?」
張記說道。「會開。但是,沒有你開的快。」
潘雲鵬自顧的說道。「讓你哥過來,就是因為信得過車技好,開起車來不要命。你呢,還行吧。」
「不過,醜話得說在前面,先小人後君子。賺錢了,我六你四。出事了,用錢平事,個人顧個人。」
張記一口氣喝完啤酒,打嗝說道。「沒問題。大叔,你說怎麼干,我就怎麼干。」
潘雲鵬沒在意張記的表忠心,前言不搭后語的說道。「萬里黃沙埋死人。在這個地方,記住一句話,誰都不要相信。出來賺錢是賺賣命錢,最怕的就是錢沒賺到,命也沒了。」
張記不明白潘雲鵬為什麼這樣說,沒有答話,自顧的吃幾口菜,說道。「大叔,嬸子,我吃飽了,先回去了。」
蔡倩倩起身送張記,張記趕緊站起來說道。「嬸子,不用送,不用送,我走了。」
回到潘雲鵬安排的庫房,張記使勁搖晃不清醒的腦袋。
庫房已經收拾出來,雜貨工具放在一邊,一張簡易的床擠在板房裡。
坐在床上,張記感到一陣慶幸,陌生地方有可以躺著睡覺的地方。關上門,庫房是屬於自己的小空間。
躺在床上,張記想著自己的決定是不是正確的決定。畢竟是觸碰法律界限的偏門,說的輕鬆不是內心的輕鬆。只是路走到這一步,已沒有退路,只能摸黑向前走。
雪雞,沒聽說過的品種。雖然沒有被列為二級保護物種,珍貴也可想而知。
沒有成文法保護,沒有明確的法律懲罰條例,打了立法時間的擦邊球。
即使如此,躲避地方自主性保護,撈偏門也是一件危險事。
一隻雪雞1000元,一隻雞的價格也可以達到1000元,這是張記難以想象的。物以稀為貴,越稀少的東西,價格越高。
萬里黃沙埋死人,最多的人命卻最不值錢,黃沙之下埋葬著野心家的白骨。
昏昏沉沉中,張記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