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閉門研究
一出曹元弋辦公處的大門,木錦之,只覺得一瞬間渾身輕鬆,不由得長舒一口氣。
和曹尚書說話可比和上官景逸說話累多了,老狐狸就是老狐狸。
不過萬幸的是章蓋完了,該辦的的事情也差不多辦好了。
有了曹尚書親口說的之後可以自己蓋章的話,以後她的麻煩事能少上許多。
拿著清單去材料庫,無論是她那一身正二品侍郎的官袍,還是手中清單上尚書大人親自蓋的印章,都讓下面的人不敢有一絲一毫的輕慢。
木錦之坐在那裡指揮著庫房的主管,讓人派人把製作筒車需要的工具送去水利器械部門,其他的讓人幫忙送到她府上。
昨晚靖安帝的訓誡與今日曹尚書的叮囑,如同兩道緊箍咒,讓木錦之不敢有絲毫懈怠,生怕自己一個不注意就著了別人的道。
在庫房中,她親眼看著每一件物品被仔細打包、裝車,心中那份緊迫感才稍稍緩解。
再怎麼說著工部也是曹尚書那個老狐狸的地盤,靖安帝又對工部看的緊,那些人就是膽子再大也不敢在這裡動手腳。
隨著一聲令下,木錦之的馬車在前,工部的車隊在後,緩緩駛出,直奔她的府邸而去。
木錦之本身就不是一個愛管事、喜歡攬權的人,既然決定了要閉門研究那就不會把自己的時間過多的分給其他事情。
原本她是想著工部的人再怎麼說也是專門弄這些的,會比自己這個門外漢懂得更多一些,自己臨弄完之前去看看就好。
不過,既然曹元弋單獨提了跟進筒車改進這事,那此事必然對她大有裨益,大不了抽點時間多跑兩趟。
反正庫房的材料有缺,這趟送過來的不全,自己親自跑去催催也能讓她們動作快些。
木錦之回到府上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錢曉曉,當著府中全部下人的面給了他在府里極高支配權。
只是提了兩點必須要滿足的要求:一是飯菜準點送過來,沒事不要讓人打擾,若是需要打擾她會自己叫人進去;二是讓府上的人沒事盡量減少外出。
她如今的行徑多少在官場上得罪了些人,還有以王御史為主的一些御史台官員,經過今日早朝的事情,多少也會對她心生不滿。
木錦之原本要提要求的時候神情嚴肅,錢曉曉還以為這個主子要提什麼難伺候的要求,結果沒想到……就這?
他的眉梢微不可察的輕挑了一下,想到這位主子平日里的懶散態度,有點遲疑的開口詢問,「那需要奴準備些禮物,主子去拜訪一下嗎?」
聞言,木錦之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他說的是誰,回想了一下自己剛才的話,恍然大悟的擺了擺手。
「不必,拜不拜訪的她們該怎麼想還會怎麼想,犯不上花那個冤枉錢。」
不說其他,她現在明面上就背靠靖安帝、大凰女上官景逸和工部尚書曹元弋這三座大山。
只要她謹言慎行,好好辦事在京都的好日子還長著呢。
實在沒必要上趕著拉低自己逼格,去討好那些給自己找不痛快的人。
同是三品又如何,她可是一個有實權的人。
御史台的那些人說好聽點是監察百官,說的難聽些,今日跳出來強出頭這個王御史,說不定是被誰當了槍使呢。
和這樣的蠢人交好,有幾條命都不夠死的。
想到這個,木錦之擺弄著掛在筆架上的幾支毛筆,用鎮紙左右壓住紙張,頭也不抬的說道,「對了,最近如果有什麼人給我遞拜帖,看清來人,在門口都記好了,再拿到我面前來。有些來者不善的直接拒了,你家主子如今對陛下還有用,你們的腰板兒可以挺直了說話。」
錢曉曉板板正正的坐在下首,微微頷首,「是,奴曉的了。」
「府里若是需要馬車最好上午用,若有需要,我會在下午去工部處理事情。」
提起這個錢曉曉忽然有了話講,這兩日木錦之把錢和庫房的鑰匙交給自己后就做起了甩手掌柜,雖然他原本是不太希望這個主子指指點點的,但是主子要是什麼要求都不提,需要他們這些做事的滿滿揣摩,這處境更難。
「主子的馬車保養的好,府里用車大多是用來買菜拉貨,我已經讓人買回來了拉貨專門用的板車和黑色的罩布,所花的錢都記錄在冊,主子可以隨時翻看對賬。」
「該花的錢你就自己花,記好賬就行,我有時間再看,若是錢財方面有所缺就直接來找我。讓廚房裡那個會做糕點的廚子多做一些耐放易儲存的點心,放在我……和木雁的屋裡備著,她胃口大不挑食,讓廚房注意一點別餓著了。」
「諾。」
「下去吧,府里最近事情不多,你也不必每日早起。」
錢曉曉身形微僵,沉默的轉過身無聲的又行了一禮才退了出去。
木錦之低著頭寫字,眼角餘光瞥見了他的動作也沒說什麼。
不知道是因為曹尚書怒懟御史台,還是因為她連第一次早朝都不參加,亦或者是因為陛下所說她閉門研究的原因。
眾人或是不屑,或是不敢,或是還在張望,木錦之想象中的收到拜帖苦惱想借口不去的情況根本沒有出現。
如此,木錦之也不覺得有什麼,沒人來打擾,她更是樂的輕鬆,也省的還要分出心神去應付一些無關緊要之事,白白浪費了自己的時間。
除了偶爾去工部打卡領材料,看看水利器械部門改進筒車和製造水車的進展外,整一個月都保持著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狀態。
忙起來的時候並不覺得時間流逝的有多快,直到錢曉曉過來提醒她明日要早起上朝時,木錦之這才察覺,距離上次進宮面聖已經過去了將近一月。
明日就是即使申請了閉門研究也無可避免的大朝會。
早起啊早起,真是折磨人。
——
御史台左都堂內,五名御史圍坐在一起,商議著明日早朝上奏之事,眼見著說的差不多時,坐在最下首的一個身穿藍色官袍的御史忽然喃喃出聲。
「這木侍郎一個月了除了去工部就是待在家裡,也不知在搞什麼名堂,居然如此坐得住。」
她的聲音不算大,可在本就沒有幾個人在,又無人講話的屋子內,顯得格外清晰。
一時之間,氣氛出奇的安靜,安靜到連窗欞上麻雀扇動翅膀的聲響,都聽得一清一楚。
屋子內幾人的呼吸都下意識放輕了,不約而同的看向坐在上首主位的王御史。
只見原本臉上還帶著笑的王御史面色陰沉,眼中的溫和退卻,只剩下一片寒光。
她擰眉「嘖」了一聲,冷笑道,「明日就是大朝會了,這回那木錦之這次可逃不掉了,她若是明日拿不出什麼東西來,本官必參的她當場羞愧辭官。」
坐在她身旁的人熟練的打著哈哈,諂笑道,「御史本就有監察百官、肅整朝儀之職,那木侍郎若是站著正二品左侍郎之位毫無作為,白領著朝廷俸祿,那還不如辭官,滾回北境種地。」
「是啊,王御史此舉也是為了陛下,為了整個榮國著想,大人之心天地可鑒啊!」
王御史被幾人的話捧得有些飄飄然,用鼻子輕哼一聲,得意道,「本官這也是為了陛下考慮。」
幾人陪著笑,又連忙應承了幾句,至於木錦之能拿出東西這個情況根本就無人提及,最後哄得王御史離開的時候眼角眉梢都是帶著笑的。
她剛一離開,坐在下首原本笑的最厲害的藍袍御史瞬間收斂笑容,輕哼一聲,撇嘴不屑道,「蠢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