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8章 默默承受
「我會努力的，林妍。」周然的聲音低沉而堅定，「不管未來多麼難，我都會好好珍惜你，珍惜我們之間的一切。」
電話那頭，林妍輕輕笑了，聲音里多了幾分柔和：「嗯，我相信你。」
周然深吸了一口氣，站在自己公寓的門口，眼前的這扇門，彷彿比以往任何時候都顯得沉重。他知道，今天的這次見面不同尋常。林妍說了，她已經告訴了母親，今天他會過來一起吃個晚飯。這並不是一次簡單的家庭聚會，周然清楚，岳母已經對他有了些許的意見，尤其是在過去的一段時間裡，他和林妍之間的疏遠，他知道她心裡一定有所察覺。
他沒有敲門，而是直接把鑰匙插進門鎖，輕輕一轉，門應聲而開。空氣中瀰漫著菜肴的香味，窗外漸漸暗淡的光線透過玻璃灑進屋內，照得客廳溫暖而柔和。
「媽，我回來了。」周然走進客廳，聲音有些低，但不失禮貌。
岳母正在廚房裡忙碌，聞聲回頭，她那張看慣了無數生活瑣事的臉上寫滿了淡定和謹慎。她看到周然進來，先是微微愣了一下，隨即露出一絲勉強的笑容：「回來啦，正好，飯快好了，你先坐會兒。」
周然點了點頭，沒有立刻坐下，而是走向廚房，站在門口，目光落在正在翻炒鍋里的菜肴上。他有些愧疚，明明知道每次和岳母見面，都是一場必須面對的較量，但每次他都沒有做好充足的準備，心裡總是有些許的惶恐不安。
「媽，今天辛苦你了。」他輕聲說，語氣中透著幾分不自然。
岳母沒有立即回應，只是繼續翻動著鍋里的菜肴，過了幾秒，她才開口：「你呀，最近怎麼回事，和妍妍的事都怎麼樣了？」
「嗯……還好。」周然有些猶豫，心裡有千言萬語想要說，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岳母的目光沒有離開鍋，語氣卻突然變得更為直白：「我知道你很忙，工作壓力大，我也能理解。但你也不能總是這樣忽略妍妍。她也不是不明事理的孩子，可她終究是個女人，有時候，她也需要你的陪伴，甚至需要你主動去關心她。你要知道，她這些年為了你，付出了很多。」
周然的心頭一沉，岳母的話猶如一道利刃，直擊他內心最脆弱的地方。他知道，自己在過去的那段時間裡，確實沒有做得足夠好。雖然他心裡一直明白林妍的好，但現實中的他卻無法平衡工作與感情的天平，忽略了她的情感需求。
他低下頭，手指不自覺地抓住了桌邊的椅背，手指關節微微泛白：「媽，我知道，我最近有些忙，可能有些不太顧及妍妍的感受，但我真的不是不在乎她……」
岳母終於停下手中的動作，抬起頭來，目光透過鏡片直直地看向周然。那目光里，有著不容忽視的堅定，也有著隱隱的失望：「你也不小了，周然。我知道你是個有責任心的人，但責任不僅僅是把事情做完，更多的是，能讓她感受到你在意她，能讓她看到你為她付出的心意。你不懂她現在心裡有多難過，有時候，她真的是忍得很辛苦。」
「我……」周然的心裡一陣窒息，岳母的話像是一記記沉重的悶雷，擊中了他所有的軟肋。他明白，岳母說的是實情，自己確實讓林妍承擔了太多。想到林妍那些藏在心底的不安與期待，他的心頓時一緊。
「媽，我真的知道錯了。」他抬起頭，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懊悔，「以後我會注意的，我會多花時間陪妍妍，彌補她這些年的孤單。」
岳母看了看周然，臉上的表情緩和了些，嘆了口氣：「既然知道錯了，就好。你們之間的問題，總歸要自己去解決，外人再多說也沒用。希望你能把握住機會。」
「嗯，我會的。」周然點了點頭，心裡那份壓抑的情緒終於稍微得到了釋放，但他知道，這只是一個開始，真正的挑戰還在後面。
「好了，飯已經好了，坐下吃吧。」岳母輕輕擺了擺手，示意他去餐桌。
周然點點頭，邁開步伐走向餐桌。他坐下來后，才突然發現，自己手心竟然開始微微出汗。和岳母的這場對話，讓他感到有些失落，也有些清醒。內心的那份愧疚並未完全散去，反而愈加沉重。他看著桌上擺放的菜肴，抿了抿嘴唇，心中湧上一股無力感。似乎不管他做什麼，時間和生活都在無情地推動著他前行，而他只能在這條路上掙扎，試圖找回自己曾經忽略的東西。
「周然，吃吧，別光看。」岳母的聲音把他從思緒中拉回，語氣依舊平淡，但也多了一些關心。
他抬起頭，微微一笑，拿起筷子夾了一塊菜放進嘴裡。雖然味道不錯，但周然卻感到一絲難以言喻的壓迫感。那是心底的焦慮，那是對於自己所犯的錯深深的自責。再看看餐桌上的空位，想象著林妍站在廚房外看著他們母子倆坐在一起吃飯的畫面，心裡那份愧疚和無力感再次洶湧而來。
「媽，妍妍最近怎麼樣？」他突然開口問道，語氣中帶著幾分不確定。
岳母一愣，看了他一眼，臉上的表情似乎有些不易察覺的變化：「妍妍……她還是老樣子，工作很忙，偶爾會和我聊聊你，偶爾會提到你們之間的一些事，但她從不主動說太多，她總是很顧慮別人感受。」
周然聽著岳母的回答，心裡一陣刺痛。他知道，林妍早就學會了隱忍，學會了壓抑自己的情感。她沒有像他期待的那樣去要求，而是默默承受，甚至開始適應周然的不在乎。每當想到這些，周然的內心就像被重鎚擊打，痛得無法呼吸。
他低下頭，夾起一塊菜，慢慢放進嘴裡，然而他卻感覺不到什麼味道。時間彷彿凝固了，每一秒鐘都變得異常沉重，他知道，他和林妍之間，終於到了一個無法迴避的關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