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王甫試探
皇帝胸中憋緊的一口氣，在聽見陳雲的回答之後，也慢慢呼了出來。
是啊，按照陳雲的性子，大周首輔又如何？恭順王府又如何？連他這個皇帝還有太后他都敢當面對峙，還有什麼事他不敢做的？
更何況……陳雲早前就欲除王甫而後快，現在碰上了這種機會，怕是會死咬著不放。
至於恭順王……雖然他恭順王府早些年為大周貢獻巨大，這陳謙也是靠著承爵，在京城中過著紙醉燈迷的日子。
誰成想，這恭順王府，背地裡竟然做著這種勾當。難怪……向來聽聞恭順王府奢靡成性，這宮中的貢品，只怕很多都不如這恭順王府的私藏。
還真是倒行逆施，逆反天罡了！
但真要皇帝把恭順王府查了，他卻是要猶豫的。無他，恭順王府背後不僅站著個陳母，更是有太后在後宮坐鎮。
陳雲之前抓了世子，都準備定罪了，還被太后出面保了下來。
要現在的皇帝去處理恭順王府，簡直就是天方夜譚。實在是有心無力啊。
「老六啊，王甫畢竟是大周首輔，這些事私下解決就好，若是傳出去……」
還沒等皇帝說完，陳雲冷聲打斷。
「呵呵，陛下還不明白嗎？紙包不住火。若是不嚴查此事，給天下百姓一個交代，若是此事傳了出去，朝廷的臉面該往哪裡放？大周子民，真的還會忠心大周嗎？」
陳雲開門見山，毫不留情。
皇帝雙眼一震。
「罷了……既然當初讓你全權負責此事，那這個案子，盡量按你的想法來審。但我有個要求。這件事，到王甫為止！」
皇帝斬釘截鐵開口，語氣中是不容置疑。
顯然，皇帝能接受最大的限度，就是查辦王甫。
但同時，皇帝的潛台詞也是讓陳雲，抓抓王甫就行了。但恭順王府不能動。
戰火止於朝堂，萬萬不可將矛頭對內，對皇族宗室開刀。
「至於恭順王府那邊，朕會和太后商量，好好勸誡一番。你不可輕舉妄動。」
言外之意，晉商那邊，還有王甫，你隨便查。但恭順王府事關皇家臉面，不可能放任陳雲胡作非為。
陳雲試探到了皇帝的態度，情緒上也沒有多大的起伏。
他早就猜到了，皇帝這邊，是絕對不會讓自己動恭順王府的。
陳雲冷哼一聲。
「陛下說什麼就是什麼吧，不打擾陛下休息，臣，告退。」
皇帝皺眉，還沒等他說什麼，陳雲轉身離開。
殿外，賈權在陳雲離開后，走了進來，看著皇帝的臉色，輕聲問。
「陛下，今天還約了王首輔奏對，看這時間，大約也快到了。」
賈權輕聲提醒，臉上滿是小心謹慎。
他真的不是故意偷聽牆角的，但方才南涼王與皇帝的爭執聲頗大，他守在殿外也是聽了個七七八八。
既然皇帝答應了南涼王的請求，那陛下這邊對王甫的態度，也許會有所改變。
畢竟，這麼大的事出在大周首輔身上，想必，皇帝對王甫，還是有失望的。
明明這麼信任，甚至讓他輔佐監國太子，沒想到換來是這種結果。
果不其然，只見皇帝聽見王甫的名字，眉頭就皺了起來。
「朕身體不適，等他來了，叫他回去吧。朕不見。」
…………
養心殿外。
陳雲大步向宮外走去。
雖說在京城之內行動，有馬車也比較方便。但是進了皇宮，一應馬車都不能在道上騎行。
不管是哪路皇族親眷，都得下車步行。
所以，以陳雲的視力，遠遠地瞧見，不遠處王甫正不緊不慢地朝著養心殿來。
兩人一個碰面，都是一愣。
陳雲淡淡瞥了王甫一眼。
先把晉商挨個查了，到時候再搜集所有證據，爭取在三日後的朝會，再將京營晉商勾結這件驚天醜聞爆出來。
那時候，皇帝就算是不辦，也得辦。
至於皇帝說的不要動恭順王……
陳雲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查出來了，又幫他包庇，這是不可能的。
陳雲冷笑一聲，動身離開。
王甫看見陳雲從養心殿出來，內心頓時一驚。
在太子那邊和晏殊商討了一夜的應付匈奴的對策，剛回府還沒來得及吃上一口熱乎的，又收到了晉商傳來的消息，還沒來得及去處理，這陛下又召見自己。
在來的路上，王甫戰戰兢兢，生怕是陛下要用晉商之事來責罰他。
沒想到，剛到皇宮，養心殿門口，竟碰見從養心殿出來的南涼王。
先不說南涼王是來這裡幹什麼的，但他一向得理不饒人，如今在這邊打了個照面，竟然就這麼轉身走了？！
再說了，陳雲來找皇帝，只怕沒有好事。
王甫叫住陳雲。
「南涼王。」
陳雲只是站住，但並沒有轉身。
他只是想看看王甫能放出什麼屁。
王甫看陳雲停下，思索一下，開口。
「南涼王來面聖，怕不是為了京營之事？！」
王甫語氣中帶著試探。
陳雲抬腳欲走，王甫又開口。
「南涼王，本官勸你，不該查的不該動的，老老實實裝作無事發生。」
「不要妄想肅清寰宇，憑藉你的能力，還沒辦法做到。」
王甫冷聲警告陳雲。
畢竟南涼王的確通過經營，查出了晉商。
若是南涼王深究下去，難保他真的能順藤摸瓜，查到晉商背後的人。
而這，恰恰是他最害怕的。畢竟南涼王做事直來直去，不講情面。
此前自己和南涼王有了摩擦，若是晉商真的頂不住壓力招了，也是麻煩事一件。
陳雲這才轉身，雙眼看著王甫，滿是寒意。
「王首輔還是管好你自己吧。晉商膽敢和京營私下通商，已經罪無可赦。他們的結局不可改易，王首輔可不要惹禍上身。」
陳雲這句話說出來，眼神中還帶著幾分意味深長。
不等王甫細想，陳雲轉身離開了。
王甫登時驚疑不定，他站在原地，看著遠去的南涼王，愣了片刻，想不出什麼頭緒，他轉身就往養心殿走。
走到門口，王甫習慣性對著，門口的賈權點了點頭。
但和往常不同的是，賈權這次沒有動身進入大殿。而是恭敬地對王甫開口。
「王首輔，請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