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豫魯災情

養心殿。

殿外呼嘯的風不斷地吹進養心殿，這讓大殿之中的幾人，被溫暖的炭爐烘烤得暖暖的身子，時不時生出几絲寒意來。

今年的冬，實在是太冷了。

雖說還不到隆冬時節，但這溫度，已經是低的嚇人。

皇帝的病體，那是一刻也離不得這炭爐的。

皇帝此刻將雙手伸到暖爐上面，上下翻動著，烘烤取暖。

不知怎的，他總覺得，體內總有一股寒意不斷沁出，叫他遍體生寒。

他看向賈權，賈權立刻會意，對著宮外大喊。

「宣，韓均韓首輔覲見！」

賈權的聲音傳到殿外，一陣腳步聲響起，緩緩朝著殿中走來。

韓均掃了一眼養心殿內的人，心中瞭然，在皇帝面前行禮。

「老臣，參見陛下。」

韓均又轉身，對著太子躬身。

「參見太子殿下。」

塌上的皇帝沒有什麼表情，他看著韓均，開口問道。

「韓愛卿，深夜前來，有何要事？」

隨後，他又掃了一眼太子，語氣不悅。

「難不成……你也是來給王甫求情的嗎？！」

皇帝的聲音平平，聽不出什麼情緒，但站在一邊的賈權，卻是瞬間繃緊了身子，把頭垂得更低了。

皇帝這句話，大有深意。

捉拿王甫的旨意剛發出去，太子前腳來給王甫求情。

這皇帝剛把太子的要求駁回，又來了一個韓均。

要說這韓均，也真的是個奇人，他雖然身處朝堂，但卻極少參與大周黨爭，主要負責的就是大周的民生，以及處理百官的糾紛。

這種大周朝堂之上檢察官一般的身份，自然是少不了大周官員的討好。

但是韓均以身作則，絕不和誰多親近一步，為的就是一碗水端平。

如今，這個大周最不喜歡站隊的人，在這個敏感的時間，前來面聖。

也難怪皇上會發火了。

若是韓首輔真的要為王首輔求情，只怕皇上，真的會對韓均失望。

畢竟是在手底下幹了這麼多年的老人了。

若是在皇上這種病重之時，背刺皇上，那真的是要寒了皇上的心。

皇帝這句話一出來，韓均表情緊繃，跪下。

「陛下，臣來此，是有一件急事稟告，叨擾陛下，臣罪該萬死！」

韓均下跪認錯。

皇帝的表情一松。

「是什麼急事？」

皇帝順著韓均的話往下問。

有什麼事情，非要挑在這個節骨眼上進宮來報？

天大的事，明日再報，也不是不行。

怕就怕，這個韓均，也和太子一黨有所牽扯。

韓均是皇帝一手扶持的人，目的，就是為了在朝中平衡各方局勢。

但自從大皇子陳胤接任太子之位，陸寬被暗殺，陸寬的手下也大多被太子撤換，韓均面對太子的動作，無可奈何。

一來他平日里，就不鑽營這些營黨結私的舉動，他所有的時間，都花在了如何處理政務上面。

再加之，韓均一向清廉，他在其位，謀其職。不貪污不站隊。和他一起，沒有什麼油水可以撈，更加不會有人和韓均一起。

這才導致大周如今這個局面。

皇帝這次辦王甫，也有將朝中勢力大洗牌的意思。決不能讓王甫這一黨獨大。朝中要形成互相牽制制衡的局面。

皇帝直直的盯著韓均，這讓韓均有些緊張。

韓均拱拱手，看向皇帝，朗聲開口。

「陛下，臣收到急報，豫魯兩地遭遇百年一遇的雪災，再加之今年大旱，雪上加霜。」

「幾十萬災民無家可歸，流離失所。情況緊急，老臣收到消息的第一時間，這才馬不停蹄進宮稟告。」

「實在等不到朝會之日了。」

韓均還有一個潛台詞。

那就是，今夜王甫被辦，王甫身為內閣成員，和太子關係緊密，幾乎是太子在內閣的代表。

再加上新入內閣的晏殊，雖是前朝閣老，但也隱隱有往太子這一派靠的趨勢。

所以，這次皇帝要辦王甫，那內閣必定要經歷一次大洗牌。

往日里的奏疏，都是在內閣先行批閱，傳給監國太子，最後再送給皇帝閱覽。

這次雪災發生得嚴重，實在等不了這麼多的流程。

皇帝聞言，眉頭一皺。

「兩地的布政使司，為何不先開倉放糧，先救人再說！」

韓均面色為難。

「陛下，今年大旱，豫魯兩地受災減產，別說百姓手裡沒有吃的了，就是這收上來的糧食，都不夠日常消耗的。」

「當地實在是沒有錢糧來賑災！」

韓均長話短說，將目前的困境，說了出來。

「此次豫魯兩地的布政使司和巡撫上奏書，一是為了稟明災情，二則是求援。」

皇帝面色凝重。

「讓戶部點一下，看看能放出多少錢糧。」

皇帝聽到這個噩耗，頭痛不已，揉了揉太陽穴，靠在榻上。

一邊的賈權見皇帝頭疼，急忙靠了過去，幫皇帝按摩。

反觀韓均，聽見皇帝這理所當然的話，面色更是一黑。

「陛下，您有所不知，今年戶部，早就拿不出錢了。」

韓均一臉苦澀。

而皇帝睜開雙眼，看了韓均一眼，又轉眸看向太子，眼中醞釀著怒火。

「太子，戶部又是怎麼回事？！」

太子面色一黑，瞪了韓均一眼。

哪壺不開提哪壺！這不是明擺著害死他嗎？！

「陛下，戶部的事，都是王首輔在處理……兒臣……」

太子見鍋甩到自己身上，又急忙將事情推到王甫這邊來。

皇帝失望的開口。

「太子，你就是這樣監國的嗎！？」

這句話，直接讓太子驚出一身冷汗。

被皇帝上升到這種高度，可不是是什麼好事。

說不定，皇帝就要以這個為理由，重重懲罰他了。

太子跪伏在地。

韓均嘆了口氣，站了出來。

「陛下，此事並不全是太子的錯，這件事，我們內閣也有錯。」

韓均也不想在此時多生事端，畢竟目前最緊要的事情，那就是，商討出一個可以緩解，甚至解決豫魯之地雪災的辦法。

最要緊的事情，那就是安置災民，賑災，救人。

但韓均這句話一出，在皇帝耳中，那就是韓均在幫太子開脫。

皇帝內心一沉。

沒想到，韓均竟然也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