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共處一室
老人半個身子伸在外面,拉著清桅非要指給她看,嚇的清桅渾身哆嗦,她看一眼樓下,頓時心力一抽,太高了,一個個人影在下面移動,根本看不清人的模樣。
她強忍著恐慌,「看到了,我看到了,你先回來,我們下樓去找他。」清桅從未聽過自己如此害怕的聲音,抖的彷彿不是從她喉間發出,而是颶風中顫慄飄搖的破布。
情況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她正要開口喊人,突然胳膊上的力量消失了。
「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我兒子……」老太太瞬間鬆開清桅,直接爬上窗戶跳了下來。
熱血瞬間衝上頭頂,清桅條件反射一般,撲過去伸手一抓,抓住了老太太的一隻手,「來人啦……醫生護士……有沒有人啊……」清桅使出全身的力氣喊道,但因為同時在使勁拉著老太太,聲音嘶啞卻不大。
她使出全身力氣死死拽住老太太的手,臉被漲紅的能滴出血,肚子趴在窗棱上,像要被生生切斷的痛。
可老太太神志不清,她只覺得有人要阻礙她去找兒子,她氣憤地掙扎著,「你放開我,我要去找我兒子……你放開我。」
「救命啊……醫生……有沒有人……」清桅啞著聲音拚命地喊,她半個身子吊在窗外,死死的拽住就是不肯放手,她滿臉是淚,手一點一點在往下滑,她甚至聽到了」咔咔」的骨頭斷開的聲音,她感到深深的絕望。
忽然,手上一輕,「砰」的一聲,是世界坍塌的聲音,空間消失了,一瞬間,她好像失去了聽力,沒有任何聲音,連自己的心跳都聽不到,或許是忘了心跳。
她滿眼血眼痴痴地望著樓下,無盡的黑,無盡的空洞……
突然,有人將她拉起,一隻溫熱的大手覆上她的雙眼,遮住了所有,低沉溫潤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別看。」
「有人跳樓了!有人跳樓了!」
「啊……有人摔死了…!!…」
樓下傳來嘈雜地叫喊聲,驚恐的、震驚的、撕裂的……不絕於耳。
所有的聲音回攏,清桅尖叫出聲,」啊……」,覆在眼睛的大手突然移到她的嘴上,傾刻切斷了她的尖叫,腰上一緊,被人抱起閃身進了一個房間。
一進到房間,陸璟堯快速關了門,將清桅抵在門后,「你不再叫,我就放開你。」
清桅眨眼,晶瑩的淚珠掉下來,她甚至還未認出陸璟堯,只是愣愣地看著她,不停地流淚。
陸璟堯鬆開手,清桅早已被嚇的魂不附體,全身止不住地顫抖,冷汗直冒,心在嶙峋的胸腔里撲撲亂跳。她無聲的啜泣,恐懼又疲乏,全身麻木不能動彈,陸璟堯始終扶著她,怕她滑下去。
清桅濕漉漉的眼睛望著他,六神無主,她怕極了,滿目脆弱、哀傷,整個人彷彿輕輕一碰就會消散。
陸璟堯被那樣的眼神燙了一下,他不由自主地將她整個人抱在懷裡,讓她靠著自己。
「……都怪我……都怪我沒有拉住她……」清桅好像找到了依靠,低啞地聲音哭訴道。
「跟你沒有關係,你在最後都還拉著她,你已經儘力了。」他柔聲安慰,輕撫著她綿軟的腦後,像在呵護受傷的小貓。
清桅埋在他懷裡哭的停不下來,心裡無數次埋怨自己。
時間彷彿靜止一般,好一會兒,陸璟堯就只是那樣抱著清桅,等她發泄。他知道她一定是嚇壞了。
突然一陣有節奏的腳步聲隱隱傳來,陸璟堯立即警覺起來,「看來,更大的麻煩來了。」
清桅不知道他什麼意思,迷茫地看著他。
「跟我來,快。」
走廊上,一行十幾個穿黑色警服的警察正在一間一間搜查病房,兩頭的樓梯已經用警戒隔開,並派人看守。
為首的一個方墩墩的身材,脖子很短,鐵青著臉,一雙突出的眼睛混著狡黠,他帶著兩個細高個,一整凹字形移動過來,在病房門口站定,滿臉堆笑,「這不是舟少校嗎?怎麼站在門口不進去啊?」
「自然是等著迎接您,宋大警長。」舟亭面無表情,聲音沉冷。
「喲?不敢當不敢當啊。」宋卓一臉惶恐,卻直愣愣地站在門前,瞅著舟亭,等他開門。
舟亭伸手推開門,「請進。」
武陽在一旁氣的咬牙切齒,不是舟亭一直按著,真怕他一拳直接打在那人的豬臉上。
宋卓進門看著靠躺在病房上的陸璟堯,立即彎腰勾背,矮胖的身體像只蛤蟆,「哎呦?陸軍長,真是不好意思,打擾您休息,」。
宋卓身體道歉,但表情卻是眉毛一挑,頗有些得意,「這有人突然摔死了,少得了都查一查,說是一位女子,不知道您……」
「給你五秒鐘。」未等他說完,陸璟堯直接打斷他。
「這……陸軍長,執行公務,您多擔待,多」
「1」陸璟堯頭也不抬頭,開始報數。
宋卓還要再說什麼,卻又聽到,「2」。
武陽和舟亭守在門口,手扶在腰側,那是什麼動作,宋卓再清楚不過,這個男人心狠手辣,且向來說一不二,他趕緊手一抬,讓後面兩個人去裡間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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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陸璟堯頭也不抬,仍看著手上的書,數一聲,翻一頁。
「你們兩個快點。」宋卓不耐地催促。
「4」陸璟堯的聲音再次響起,直讓人壓抑。
「警長,沒有。」兩個人從裡間跑出來,一勁搖頭。
宋卓氣的直冒火,卻又不敢發作,咬牙陪笑道,「陸軍長,打擾了,您好好休息,祝您再旗開……」
「5」陸璟堯抬眸,眼見著三人踩著數字踏出房門。「舟亭,送送,客氣點兒。」
「是!」利落的應答,眼神犀利出門,只聽見門外一通嚎叫,漸行漸遠。
待所有人都離開,陸璟堯一把掀開白色的棉被,但見一個纖小的女子側躺在他身邊,滿頭是汗,濕發胡亂地粘在蒼白的小臉上,與那日在湖邊見的陽光嬌俏的模樣千差萬別,似有針在心上刺了一下,陸璟堯輕聲叫她,「沈小姐……沈小姐……」
叫了幾聲,清桅一點反應沒有,陸璟堯才驚覺她已然是暈了過去,他急忙叫道,「武陽,快去叫許宴。」
門外,腳步聲跑的飛快,驚的樹上的鳥四散騰飛。
陸璟堯起身想抱她到裡間病床,一動才發現,清桅的手仍緊緊的攥著他的西褲,他心頭一窒,漏跳一拍,這時他才真正感覺到剛剛這一切對她而言,實在太重了。
西褲被攥起層層褶皺,她的手小小的,手指纖細,白的能看到裡面一根根細細的血管,他費了好一會兒才把她的手指掰開,然後抱到了裡間的床上。
「咚咚咚……」門外響起焦急的敲門聲。
「進來。」陸璟堯開口。
「你怎麼了?舊傷複發了?我那兒還有病人呢。」許宴開門就問,剛剛在診室正忙著,武陽跑進來拉著他就跑,他都快跑斷氣了。
「不是我,是她。」陸璟堯側頭看了眼裡間。
許宴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頓時震驚住,「清桅?她怎麼了?她怎麼在你這裡?」
陸璟堯白他一眼,意思是,你能不能先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