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一雙靴子

第184章 一雙靴子

這句話一出來,在場的下人都低下頭裝作不存在。

桂花院的下人更要操心些,生怕殃及自己這個池魚的時候,還要替自家主子捏把汗。

主子啊主子,你怎麼這麼不小心?

想干點兒什麼,連等王爺走後都來不及嗎?

這下可好了!

這下可完了!

就在眾人替自家主子提心弔膽的時候,就聽見一個極輕的女聲。

「……嗯?」

季雲卿對此表示一臉疑惑。

「王爺,我說什麼啦?」

看季雲卿滿是真誠的雙眸,昭王恍惚間還以為自己記錯了。

「王爺,你究竟在說什麼呀?」季雲卿不僅不心慌,她甚至還若無其事的去拽昭王的手掌。

昭王猛地甩開她的手,冷笑道:「你是在糊弄本王嗎?」

他現在確定,這個女人就是在糊弄他!

進一步的想,以前那些他察覺出來的異樣……

或許不是他反應過度!

更不是他多想!

想著想著,昭王的臉色越來越綠。

季雲卿看著宛若調色盤一樣的昭王,心道這人毛病真多。

她不過是犯了一個人人都能犯的小小口誤罷了,又不是殺了人,有什麼可追根究底的?

一邊微微仰著頭,露出白皙姣好的面龐,柔聲細語道:「王爺,妾身不知道您心裡是怎麼想妾身的,但是我真沒有糊弄您」

可是,如今看破真相的昭王已經不相信她了。

他就說,以前怎麼沒見過他後院里的女人出現這麼多異樣?

他尋思著,以前也沒聽說過她們喜歡女子啊?

原來如此。

原來如此!

季雲卿也不用等對方反應,繼續道:「您忘記啦?王爺,咱們之間可是有一個孩子,就算為了孩子,王爺也不該如此疑心?」

昭王立刻在心裡接上一句:有孩子怎麼啦?有孩子也不耽誤你在外面……在後院,胡來啊!

季雲卿則是舉起右手,信誓旦旦道:「王爺,妾身心裡僅此一人,再無其他,也僅裝的下一個人,如果我要是變心,那就讓我天打雷劈!」

在古代,發誓還是很管用的,昭王的態度逐漸變得搖擺不定。

或許她只是一時口誤,其實現在想想也沒什麼的。

誰還沒有個說錯話的時候?

再者說,這女人也沒做什麼過分的事情。

「王爺,其實妾身剛剛……妾身想起來了!」

昭王目光一定,審視的看向季雲卿。

結果對方並沒有一絲心虛,不避不閃的解釋道:「妾身應該是平時哄小孩子,哄習慣了才會那樣……」

此時萱草恰好神情焦急的上前,打斷了兩人詭異的氛圍:「王爺,庶妃,小公子哭了,怎麼也哄不住,吵著非要找爹娘,您快去瞧瞧吧!」

「什麼?怎麼會這樣?」

季雲卿聽后立即就想過去看看情況,但是她硬生生停住了腳步,徵詢的看向昭王:「王爺,要不然妾身先去哄一下孩子,再來和你解釋?」

其實昭王已經被哄的差不多了,又看到季雲卿雖然擔心孩子,但是還知曉以他為重,更是心中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動容。

再開口的語氣也軟和不少:「本王先與你一同去看瑞瑞吧!」

罷了,事情應該就是與季氏說的不差,孩子哄久了而已。

季雲卿瞬間歡喜起來。

她迫不及待地走了一步,隨後又飛快的抬眸看了昭王一眼,走到男人身邊,踮起腳尖猝不及防的親了對方臉頰。

隨後低著頭匆匆離開。

在昭王的角度,還可以看到對方羞紅了的側臉。

明明主動的人是對方,現在臉紅羞澀的也是她。

這真是……

昭王後知後覺發現自己臉上剛剛被觸碰帶著微微潮濕,他抬手拿指尖輕輕碰了一下。

微微用兩根手指一捻。

一旁的石公公看季庶妃都走出老遠了,王爺依舊站在原地不動彈。

這是要在這裡干站著不動,還是過去看看啊?

他試探性的喊道:「王爺,王爺?」

昭王瞬間恢復到原本的尊貴無雙,雙眸也恢復了平時的冷靜。

「何事?」

「王爺,要去看看四公子嗎?」季庶妃生的孩子在王府排行第四。

昭王此時終於想起了小崽子,他邁開大長腿,寬大的袖子一甩,丟下一句:「當然要去」

小傢伙當然沒什麼問題,季雲卿陪著小傢伙玩了一會兒,這才等到昭王。

母子兩人一大一小同時坐在地上鋪著的軟乎乎墊子上,兩雙眼睛同時亮晶晶的看著剛剛進門的昭王。

季雲卿笑著喊了一聲:「王爺!」

小傢伙拍著手,跟著喊了一聲清晰響亮的:「爹!」

昭王很快淪陷。

大手一揮:「本王記得,庫房裡面還有一些適合的布料,摸著也是軟乎乎的,石公公!」

石公公心裡嘆氣:「是,王爺」

王爺啊王爺,您這就不怪剛剛季庶妃所做的事情了嗎?

平時也沒見您這麼好哄啊!

……

等到終於把昭王送走,季雲卿疲倦的往後一躺,躺在軟乎乎的墊子上。

「啊!舒服」

一旁的小傢伙睜著大眼睛扭頭看看娘親,也跟著往後面一躺,並主動攤開自己肉乎乎的小手小腳。

嘴裡也是像模像樣的感嘆:「啊,呼呼!」

這時候,安嬤嬤走過來,手裡端著一個托盤。

「主子,您看」

季雲卿懶得動彈,只用眼睛看過去,見上面放著一雙烏皮靴。

黑色的靴面,厚厚的白色靴底,瞧著還挺大的。

「嬤嬤,這不是我穿的大小吧?」

既然主子已經看到,安嬤嬤就把那雙靴子放到一邊,一臉嚴肅道:「主子,這可不是給你的,這是丫鬟繡球剛剛在您的箱籠裡面發現的」

季雲卿驚訝的坐起身來:「咋回事兒?我當初來府里的時候,可是有目共睹的窮!」

別說給人做靴子,就是她自己穿的衣裳也沒有幾件好的。

唯一那件好衣裳,還是限定款進府套裝。

過了當天一般沒人再願意穿,畢竟看起來比較奇葩。

安嬤嬤無語,說起自己的窘迫,主子您就沒有一丁點兒不好意思嗎?

旁人知道自己窮,那都是儘力掩蓋,更有甚者,發達之後恨不得沒有人知道自己的悲慘過去。

怎麼主子窮的這麼……坦坦蕩蕩?

安嬤嬤當然不知道,這是因為季雲卿上輩子的經歷導致的。

上輩子年輕人普遍都沒錢,說的多了大家發現彼此都差不多,也就不覺得有什麼不好意思了。

安嬤嬤提醒主子:「這東西早前還沒有,這是今天突然出現的,除了錢侍妾去庫房幫忙的時候轉了一圈,也沒別的人過去了。」

主子的房間哪裡放得下那麼多東西?

因此一些不重要的,不經常穿的衣服也放在其中一間庫房內。

季雲卿瞬間明白了安嬤嬤的話。

「你是說,這是錢侍妾放進去的?」

大概是季雲卿表情特別驚訝,導致安嬤嬤誤會了。

她看向季雲卿:「主子,其實老奴暗中派了丫鬟看著幾位主子,這才發現這個靴子」

季雲卿表情恢復過來。

其實她並不是驚訝這個靴子的事情,而是錢侍妾本身。

錢侍妾既然那麼大能耐,能做出把帶著麝香的匣子悄無聲息的放進她的院子這麼縝密的事情,就證明她應該是個聰明的人。

聰明的人怎麼可能行事突然一下子這麼莽,竟然用這麼簡單的栽贓陷害手段?

她的院子裡面突然出現一對男人的靴子,這裡怎麼想怎麼有鬼。

但其實這也很好化解,只要提前知道,把靴子處理掉就完了。

所以說這件栽贓陷害的事情,做的確實不算高明。

但是之前她試探的時候,確實是錢侍妾反應最大。

難道她背後還有其他人?

季雲卿把這件事情默默記在心裡,打算之後再好好探查一番。

眼下,她瞧著那靴子做的特別精緻,板板正正的,季雲卿忍不住又多看了幾眼。

「這針腳,這做的細緻啊!」

至少比她強多了。

看主子竟然欣賞起來了,安嬤嬤無奈打斷:「主子,這是別人做的靴子」

用來陷害您的,不是讓您費心品評互動的。

錢侍妾也不會因為您誇了她的靴子而感到高興。

季雲卿這才打住接下來的誇獎。

她自己不會做這種手工活,所以就對這些手藝十分欣賞。

「嬤嬤」季雲卿清了清嗓子,雖然不抱希望,但是還忍不住問道:「這靴子王爺不能穿嗎?」

要是王爺能穿,也算是廢物利用了。

果然,安嬤嬤說道:「這靴子王爺穿有些小,穿不上」

再說了,誰敢給王爺穿小鞋啊!

季雲卿聽后覺得好可惜:「其實鞋子這東西,撐撐就大了。」

可惜王爺是不會聽她這話的,人家合腳的鞋子不知凡幾,後院也經常有女子給他做。

簡直穿都穿不完。

給季雲卿羨慕壞了,她要是能和王爺穿一樣大小的腳碼,就能撿他穿不完的新鞋子了。

反正新鞋子嘛,誰穿就是誰的。

安嬤嬤早就習慣主子的偶爾不著邊際,她繼續說:「這靴子老奴去把它剪了處理掉,保證不會惹到主子您的眼」

季雲卿連忙阻止:「不用不用」

「這樣,誰家裡有父兄的,看看這靴子大小能不能穿?或者是拿出去賣掉,我看著靴子做的挺紮實,毀掉了浪費」

在場的幾個丫鬟不愛占這個便宜,都同意把這靴子賣出去。

季雲卿立即道:「那挺好,賣出去的錢要是多了你們姐妹們分一分,要是少了不夠分,那就用來給你們加菜。」

丫鬟們自然高興的應下。

季雲卿又看向安嬤嬤:「對了,既然錢侍妾塞了靴子,其他人也難免做些什麼手腳,辛苦你們去檢查一下」

這話不用說,安嬤嬤自然也想的到。

甚至在幾人來院子裡面的時候,安嬤嬤早就派人盯著她們了。

知道幾人的動向,這會兒也十分好找。

很快,萱草從書房拿出來一封信,上面寫了幾個字。

「季雲卿親啟」

季雲卿拿到那封信,剛想打開,就被安嬤嬤攔住了。

「主子莫急」

「這信封上萬一做了手腳,不如讓老奴幫您打開,這樣也放心些」

季雲卿其實不覺得這上面會有什麼東西,她感覺這東西應該也是用來陷害她的。

要是到時候王爺拿到手裡,「嘎嘣」一下人沒了,這豈不是很尷尬?

但是她也沒說出來,反正安嬤嬤也是為了她好。

等到安嬤嬤把信封拿出來,季雲卿仔細看起上面寫的內容。

「卿卿,好久不見,我是你的曾哥哥,當日一別,你現在過得還好嗎?」

季雲卿嘴角一抽,誰會把「我是你的曾哥哥」這句話直接寫出來?

這究竟誰想出來的句子?

真的好油膩啊!

接著往下看。

通篇講的都是「他」好思念進了王府的季雲卿,又寫了幾件曾經季老爺在外地做縣令之時,那時候的季雲卿和曾城兩人共同經歷的事情。

看來寫這封信的那個人,是特意調查過她的經歷。

最後又寫了「曾成」現在過得不好,沒錢吃飯,還生了重病,所以他才一直沒有消息,臨死之前,他極度思念季雲卿。

由於他重病纏身,實在拿不起筆,這才交代友人代筆,不是他不想親自動筆給卿卿寫信。

信中還附帶了一首酸詩,那詩又酸又帶著綿綿情誼,這也很符合曾成是個才子的設定。

季雲卿把目光落在最後一句上面:「希望他的來信,沒有打擾到雲卿現在的生活。」

這話說的,這封信本身的存在就已經是個麻煩了。

安嬤嬤在宮中多年,自然也是識字的,但是她只是拆信檢查的時間匆匆掃過一些字眼,並不敢細看。

就這些,已經足夠讓安嬤嬤心中產生軒然大波了。

這件事處理不好,那就是與外男有染,那就是私通!

等到季雲卿放下手中的信紙,安嬤嬤看一眼左右,低聲道:「主子,這封信留不得!」

這個人留不得!

無論這個人究竟是與主子曾經有什麼身份,他都留不得了。

季雲卿伸出一根手指,隨意的點點信上的那些字,「嬤嬤,這信是有人假冒的!」

「不僅假冒,如果我沒感覺錯的話,對方還打算詐騙我的錢!」

說的這裡,季雲卿咬牙切齒。

沒想到在古代,她還能遇見紙信詐騙!

安嬤嬤一臉懵:「……啊?」

詐騙?

不是想勾引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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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好,又是在王府躺平摸魚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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