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9章 老樹人

浩瀚大地，滿目瘡痍，星辰崩碎，宇宙寂滅。

這是一場浩劫，是一場從遠古時代就已經延續下來的大戰，現在，終於結束了。

石人王，乃絕頂強者，萬族共尊。

他這種存在十分可怕，堪比人族的古聖皇，從混沌紀元開始，一直到現在，萬古歲月悠悠而過，不過孕育出三千尊這種級別的存在，平均一個大時代竟然還划不到一尊。

由此可知，產生一尊這麼牛逼的存在該多麼的困難吧？

這當是萬族共尊，大道臣服，舉世尊敬，如神明一般的人物，可實際上與之卻恰恰相反。

昔年，石人王是最為針對人族的一位遠古大聖之一，修為蓋世，卻視人族為眼中釘，滅殺了無盡生靈，因此而引出了斗戰聖帝蕭戰天的出手，親自將其誅滅。

百萬載歲月悠悠而過，延續於遠古時代的一場大戰最終也落幕了。

石人王殘留在人世間的最後一抹不甘的意志都隕落在了須臾飄渺的宿命長河之中，他的確恐怖絕倫，各種神術信手拈來，端的一個可怕無比，若非人族古聖皇們掌握了宿命之術，這一戰真的很難說清楚到底會出現何種結局？

三千丈的石人王徹底煙消雲散，他那昂藏的身軀並非真正的肉身，早在百萬年前，那的『肉』身就已經被斗戰聖帝蕭戰天給磨滅了。

那具恐怖的身軀不過是一婁執念所化，否則的話將會更加的恐怖。

石人兵懸浮在半空，沾染了石人血，強大而妖異，鏗鏗作響，震蕩九天長空。

那是一件至寶，是由開天闢地之初，自混沌世界中孕育出來的一塊神石所打造而成的，雖然比不上最為珍貴的混沌神石，但也差不多了，否則不可能擁有如此恐怖的威力，昔年，那石人兵就差一步要被祭煉成無上的道兵，化為大聖器，萬族共仰，傳萬世而不朽，但卻被蕭戰天給打碎了。

蕭戰天真的很恐怖，本身已證道，且被稱之為「斗戰聖帝」由此可知，他的攻擊力到底有多麼的厲害，附身於楊凡的蕭戰天甚至稱不上是一婁意念所化，不過為昔年這片大地烙印下來的一絲殘影，卻能打出各種無上神術，讓人吃驚。

此時力量猶在，看著那石人兵楊凡心動。

雖非聖兵，且被打碎，但這又如何？

那是真正的神兵，威能亦未減少多少，若是能夠掌握在手中怕是真的可以逆天伐仙了，楊凡伸手抓去，但那石人兵卻爆發出來了強大的反抗力量，震碎了天宇，帶著無盡的恨意與殺機劃破長空離去。

楊凡有些擔憂，石人兵內怕是有遠古的神只存在著，否則靈性不可能如此之強，被這麼一尊強大至極的石人兵惦記著可真不是什麼好事，有句話咋說來著，不怕賊偷，就怕讓賊惦記上。

楊凡黑髮如瀑，雙眸明亮如星辰，他的氣質空靈，白衣微微飄動，大戰之後他變得很是安靜，如一尊謫仙。

金色的戰血好像在歡呼，似乎遇到了自己的親人一般。

這是血脈之力的一種傳承，來自於靈魂深處，來自於『混』沌紀元那古老的年代。

「哎」.

一聲長嘆在腦海之中響起，楊凡仿到，在某一處神秘時空，蕭戰天那英姿勃發的身姿傲立天地間，像是謫仙人，如同古神明，古井無波，此時靜靜的看著自己，有著悲涼，是對遠古記憶的悲嘆，但更多的是一種期待。

他的身體化為了光光點點，於無形之中消散，而楊凡那一身無敵的修為也快速的消失了，重新化為了普通而平凡的他，站在破敗的院落之中，久久不語，心中有些許的悲涼，又是一尊遠古聖皇消散，每接觸一名遠古聖皇，都讓人心生悲涼，想起遠古聖皇的一生，無法壓抑住心中的那份痛惜。

何況，蕭戰天是與自己一樣體質的遠古聖皇。

同樣流淌著戰體血脈！只是卻分屬於兩個時代，跨越百萬年一見，但也化為了永別！

大戰止，唯獨留下一片瘡痍。

赤色的大地崩碎，遠處的魔山斷裂，連這最後一小片凈土也完全的坍塌了下來，三尊佛像被壓塌的房屋壓在了最下面，金身都已經斷裂了。

寺廟坍塌，唯獨留下那棵老樹神奇的存在了下來，沒有被那無盡的威壓碾碎，可以稱得上是一個奇迹了。

「再找找，說不準有什麼收穫」,饕餮叫著，沖了出來，朝著四周的斷垣殘壁衝過去，揮動大爪子開始挖掘另類內幕。

因為這個傢伙在剛才的大戰之中見到了太多的遠古神術，一招招神術施展出來簡直可以稱之為驚天動地泣鬼神，太過於恐怖了，而斗戰聖帝與神秘老僧或許都來到過這片小寺廟之中，真的可能留下來一點什麼。

這讓饕餮很激動很期待，於是化一腔熱情為動力。

楊凡並未行動，隻身站在老樹前，靜靜的觀察.

這是唯一還如初始一樣的東西，大概只有六七米，卻極其粗大，需十人方能環抱，早已經枯死了，抵擋不住歲月的侵蝕，但那蒼勁的軀幹卻像是虯扎的龍軀，那一片片張開的鱗片，像是一片片猙獰的龍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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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真的有什麼秘密吧？」。楊凡喃喃，探出了神念，進入了老樹之中。

老樹完全的枯死了，內部的生機完全的喪失。

其內，原本生機旺盛的軀幹已經化為了粉末狀的樹末，幾乎只剩下一層老皮了。

楊凡吃驚，老樹內部損壞的太過於嚴重了，依稀間看到了一些乾枯的痕迹，像是雷擊的一樣，這棵老樹死的時候或許有著一些另類故事，但卻與自己都沒有什麼關係，早已經是昔日故事。

一番探尋之後楊凡失望了，未曾有任何發現。

老樹內沒有一點秘密，更不要說隱藏有什麼傳承了。

「或許真是沒有……」。楊凡搖頭一嘆，就要將神念收回，這時候火靈的聲音傳出，道，「小子，你可以用心去感悟老樹，或許，能夠感受到一些什麼內容」。

「用心去感應…」。楊凡喃喃，眼睛一亮，點點頭，他心靈慢慢歸於平靜，不再去想各種傳承的事情，很容易的進入到了一種奇妙的狀態。仿若與天地融合，能夠感知到許多其餘時候無法感受到的氣息，如大地的脈搏，如一棵石頭的心跳聲。

說起來玄之又玄，卻又真的存在。

楊凡伸手觸摸在老樹那蒼勁的軀幹之上，閉上眼睛，靜靜的感應著，一股滄桑而古老的氣息湧來，他的眼前場景一變，雲霧繚繞，翻開那翩飛的雲霧之後卻又是另外的一幅場景與天地。

一座小院落，佛音如天音，震蕩而出，金光籠罩小寺廟，像是鍍上了一層金色的紗衣。

一棵老樹蒼勁如龍，枝椏無比的繁茂，如同亂舞的龍鬚。

那是一棵古樹，亦是神樹，周圍繚繞無盡的金色光華，不時有瑞霞衝天，佛花朵朵從半空之中飄落下來，大道之音響徹，且，生出了道花，是金黃之色，伴生在古樹周圍，另有神秘的伴生蓮蒲生在枝椏上面，這是一株佛教神樹，一名老僧盤膝坐在老樹下誦經，烙印下來了遠古不滅的痕迹。

轟。

無上神雷淀放，像是煙花一般的絢爛，在無數歲月之後，石人王被滅殺的意志竟然完成逆天之舉，復甦了過來，那是極度恐怖的威勢，橫掃九天十地破滅無盡虛空，要衝破這片小世界，化為無上之魔進行涅盤。

古老的小寺廟之下是一片秩序與法則交織的神秘魔土，鎖著那古老的意志，是斗戰聖帝演化的無上法，以此鎮壓無上的意志。

那是法與則交織的空間，以神則為鎖鏈，封天鎖地。

可，斗戰聖帝已經隕落，萬法隨著歲月的流逝皆要歸於沉寂，大道無缺，而此時卻「缺一」，萬法不存。

石人王的意志崩碎一切，要從內脫離出來。

老樹盤根，枝椏繁茂似虯龍之須，在半空之中『亂』舞。

道與法交織在一起，詭異而強大，神秘絕倫。

可，無敵的意志主宰了一切，破滅了一切道法『交』織的神鏈，終於要脫困而出。

這時候，古老的神樹發威，無數根須延伸進入了那虛無的黑暗空間之中，那絕對是一棵成了精的神樹，怕是為遠古老僧從佛教凈土之中專門移植而來，幫助斗戰聖帝鎮壓石人王不朽不滅的意志。

那是一場殘酷的大戰，神樹有靈，雖可鎮壓萬種意志，可，石人王意志太過於恐怖，有化魔的趨勢，真正可以做到魔滅人間，縱然連老樹那堪比仙器般堅硬的無盡根須都被斬碎，最終，老樹化為了一尊樹人，沖入無垠虛空之中與那古老的石人王意志展開了一場驚天大戰。

不得不說，老樹真的太過於不凡了，所化的老樹人手段驚天，施展出來了各種各樣的佛教秘術，最讓楊凡動容的是，老樹人竟然掌握了佛教六字真言，完美的將六字真言結合，淀放出了六字真言真正的神威。

由此可知老樹的身份絕對非同小可，很可能是被佛祖度化的超級存在，亦可能是大雷音寺外那無盡神土之中蘊生出來的神樹之王，每日聆聽佛祖天音，最終蛻變成為了恐怖至極的存在，其地位堪比佛教的菩薩與佛陀。

可，終究是敗了，老樹人那旺盛如汪洋的生機都被石人王的意志所磨滅，老樹人悲吼，最終引動九天雷劫，以無上神力布置佛教密宗所傳承下來的五大明王法印，鎮壓在了五個方向，以生命的悲壯將石人王古老的意志再次的鎮壓在了那永恆的黑暗空間之中。

至此，老樹人徹底隕落，化為了一株生機盡失的老樹。

「哎，沒有想到…」。看著眼前的老樹，楊凡喃喃一嘆，心中生出酸楚。

這是一株成精的老樹人，可以說，其修為已經到了驚天動地的地步，地位在佛教之中堪比菩薩羅漢佛陀，卻默默無名，最終為了鎮壓作亂的石人王意志而死去，化作一株普通的老樹，永恆埋骨於這片赤血大地。

老樹人偉大卻不為人知，誰又能知道？

在一處神秘的小世界之中，一名老樹人曾經為九州大陸做出的付出與犧牲？

或許，在佛教之中，老樹人都會被逐漸的遺忘，不得不說，這是一種英雄式的悲哀，讓人心酸讓人心痛。

楊凡獨自面對老樹人，心中酸楚，在這一刻，神馬神術，神馬真言一切都顯得微不足道，他用手輕輕的觸摸著老樹，希望以這種方式來告慰老樹人的在天之靈。

讓楊凡意想不到的卻是，一道微弱至極的波動從老樹人那早已經乾枯了不知道多少萬年的軀幹之中傳遞了出來。

「唵」。

一尊慈眉善目的老樹人出現在了楊凡的腦海之中，他周身環繞金光，雖未樹人，但卻璀璨而神聖，像是得道的高僧古佛，他張口輕吒。

這是天音，又像是道音，追尋大道的本源，追溯天道神則的力量，內蘊道的氣息，難以想象，這像是大道本源、

「唵」。

天音震蕩，如神雷自無垠虛空之中迸發。

這可以稱之為無上天音了，乃佛教六字真言之首。

老樹人一聲輕吒之後身體化為了光光點點消散，最終那些光點凝聚成了一個古老的佛字。

「唵」字橫空，像是不朽神陽，照亮了楊凡的腦海，內蘊無窮古佛力，可滋養靈魂，這是佛教凈土的不世傳承。

院落之中的老樹崩碎，化為了粉末消散在了天地間，一尊得道的老樹，就此煙消雲散消散在了歷史的長河之中，嗚嗚嗚的聲音傳出，天在哭，地在泣，像是為老樹而悲慟，有血雨灑落，老天都在為老樹人而悲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