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溫馨的家】真相
是了，他需要時刻保持清醒。
夏旭慢慢回過神來，發現自己整個人坐在地板上，背靠著床沿。
他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後摸向衣袋，他之前把媽媽口袋裡的紙條放進自己兜里了。
然而手伸進口袋，裡面什麼也沒有。
隨身攜帶的東西沒有了，系統也無法使用，妹妹也不見了。
兩個世界一定有一個是假的，而比起分辨是真是假，最重要的是不能搖擺不定。
只要搖擺不定，思維就會被攪混。
一旦混亂，那就離死不遠了。
正當夏旭思考的時候，房間門被敲響了。
「阿旭，你洗好了嗎？」
夏旭撐著地面，緩緩站起身，打開了房間門。
「我想先吃飯。」夏旭對媽媽說道。
媽媽看起來有些困惑，但還是說道：「也好，飯已經做好了，快去吃吧。」
夏旭走到廚房，桌子上擺放著豐盛的飯菜，然而他卻又一陣頭痛。
「……」
「怎麼啦？」媽媽關切地扶住他的手臂。
夏旭搖了搖頭：「沒事。」
他看向桌上的菜，卻發現桌子如同信號不好的電視機一樣，閃爍扭曲，而後轉變為黑色的馬賽克。
夏旭低頭，閉上了眼睛。
耳邊傳來的聲音有些空靈，缺乏實感。
「哥哥…哥哥！」
有人在喊他，小孩子的聲音。
夏旭猛然睜開眼，眼前卻還是那桌飯菜。
「怎麼啦，阿旭？」媽媽又一次問道。
夏旭抬起頭，媽媽的臉上卻附上了一片黑色，看不清五官，彷彿被塗掉了一樣。
夏旭放下筷子，看著這張黑色的臉，沒有說話。
兩人就那麼靜默對視，氣氛有些許怪異。
正當媽媽要往前邁步的時候，夏旭突然起身就跑。
然而他沒有跑回房間，而是打開了家門，跑進樓道。
媽媽顯然愣了一下，而後追了上去。
夏旭算是個遊戲愛好者，他玩遊戲的時候最討厭的就是追逐戰。
然而今天，他自己要上演真人追逐戰了。
等電梯顯然來不及，夏旭一路從樓梯跑下去。
家所在的樓層是十三，夏旭一路跑到七層，後面的媽媽已經手腳並用在爬行追趕，看起來好像畸變了一樣。
彷彿一個高速爬行的巨型蜘蛛。
（我靠，陰暗爬行！）
（救命啊啊啊，我晚上睡不著覺了！）
（彈幕護體，彈幕護體）
（你們誰看懂了，夏旭幹嘛突然跑出去？）
（誰知道啊，要麼夏旭精神異常，要麼天選者扮演的角色精神異常）
（陰暗扭曲瘋狂快速的爬行！）
（這媽媽也有問題，這個世界才是假的吧？）
就在夏旭即將到達底樓時，旁邊一戶人家的門打開了。
是剛剛把夏旭送回家的中年男人，他一見到夏旭，就快速上前打算把他擒住。
夏旭直接給了他一個斷子絕孫腳，伴隨著男人的慘叫，夏旭衝出了居民樓。
他沒有往後看，但明顯察覺到後面沒有腳步聲跟上來。
這才停下了腳步，轉過頭看了過去。
媽媽臉上的黑色散去了，恢復了五官。
她正站在居民樓下怨毒地看著他，但目光接觸的一瞬間，表情一下子變得溫柔且擔憂。
「阿旭，別出去亂跑，快回來好嗎？外面很危險的。」
男人齜牙咧嘴地捂著被夏旭踢的部位：「你瘋了！我們又不是要害你！你清醒一點，你要是現在跑出去才是死路一條！」
媽媽悲傷地看著夏旭：「我不知道在你眼中媽媽是怎麼樣的，這個世界是什麼樣的…自從你生了病，你好像總是產生各種各樣的幻覺，可是，媽媽真的不會害你……」
男人一瘸一拐地想走過去：「對啊，你這孩子……」
夏旭冷聲道：「離我遠點，我是精神病，殺人不犯法。」
男人：「……」
（夏哥你……）
（好傢夥，直接承認自己精神病是吧）
（救命，我分不清了，到底哪個世界是真的？）
（我覺得現在的世界是真的）
（天選者扮演的角色有精神病，之前的世界應該是他幻想出來的）
（這多大仇啊，會幻想自己媽媽被塞進牆裡，還變成大蜘蛛）
媽媽還在曉之以情：「阿旭，你小時候的事情都忘了嗎？你是我和你爸爸最愛的人，你忍心讓我們這樣難過嗎？」
說著，她掩面痛哭了起來。
「你總在說一些奇怪的事情，說飯菜有毒，說自己有一個妹妹。我以為你孤單，就養了小貓小狗，但都會被你弄死……阿旭，別折磨我們了好嗎？那些都是假的！都是假的…你醒醒吧…」
（好傢夥，原來是這樣）
（所以說一整個就是精神病人幻想的世界是嗎？）
（這個世界的紙條看上去就是為了避免他繼續陷入幻覺）
（夏哥跟媽媽回去吧，我看著都想哭了）
（我表姨就得了妄想症，我終於知道她眼中的世界是怎麼樣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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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
夏旭平靜地反駁道。
媽媽哭聲更大了：「阿旭！」
「如果我的精神病已經嚴重到了無法擺脫幻覺，反覆出逃，暴力傾向，我現在應該在精神病院裡面嚴加看管，而不是繼續住在家裡。」
「我……」
沒等媽媽說什麼，夏旭就打斷她：「你們既然聲稱關心我，更應該去送我去接受正規治療。除非現在也是我的幻覺，你們就是我想象出來的，那我更沒有必要聽你的話。」
（我被繞暈了）
（有道理啊，為什麼不送孩子去精神病院？）
（我幻想出來的人說我陷入了幻想…我都要瘋了）
（我CPU燒了，解說你們說句話啊！）
「你如果要證明你是真的，也很簡單。」夏旭抬頭看著媽媽，「你走出來。」
媽媽面上帶著驚愕，下一秒，面容扭曲了起來。
夏旭只是淡淡地看著眼前的人：「哪怕套著她的皮，你也終究不是她。」
眼前的女人逐漸變成了一團黑霧，扭曲，膨脹，又收起，背後的景象也漸漸化為了一片虛無。
「你逃的掉嗎？」
黑霧發出的聲音似是有幾層重疊，像是男人、女人、老人一起發出的聲音。
「迷惘，沉淪，混亂，渾渾噩噩地苟活……這是一種幸運，起碼不用清醒著死去。」
夏旭靜靜地看著它，語氣一如既往地平淡：「可是她，希望我們好好活著。清醒的，快樂的活著。她可以為此付出一切，我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