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繼母一家

第7章 繼母一家

威遠侯執掌刑部,若當真要全力嚴查,自然有辦法找到蛛絲馬跡。

之所以沒有準備大動干戈,只不過是不想平白給那些虎視眈眈的政敵,有機會抓住攻訐他的把柄。

六部之上還有三省,若是想入政事堂議政,行事必是要如履薄冰,如今可倒好,翻出了這麼一檔子污糟事。

「寫和離書已是給你的體面,你若不肯,單憑不順父母這一條,我便可休了你。」

不順父母,七出之一,長房無父可孝,就只剩母了。

小鄭氏忽然想到,她嫁進來這些年,盡顧著孝順二房那兩位生身父母。

至於壽安堂的那位嫡母,或多或少有所輕怠忽視,就連日常的晨昏定省也有好些年沒常去。

若真按這一條休妻,倒也不算冤枉。

「為了秦氏那份嫁妝,侯爺當真要將我逼迫至此嗎?」事已至此,小鄭氏再也強硬不起來。

「你當知曉那本就是屬於辰兒的東西,又不是要你交出往年盈利,雖說后宅由你做主,可你作為繼室,哪有什麼立場反對?」

威遠侯氣極,激動之餘,一掌掃落桌案上的書籍。

小鄭氏嚇了一跳,下意識開口道:「我也沒說不給,只不過是想再等兩年……」

嘭~

威遠侯將整張桌案掀翻,紙張散落一地,濃濃的墨色渲染,污了潔白的宣紙上,也污了小鄭氏的衣裙。

小鄭氏猛然驚醒,有些事縱然大家心裡都清楚,但決計不能說出口。

書房陷入一片寂靜,只聽窗外夜風吹過竹林之聲沙沙作響。

許久后,威遠侯打破沉默:「明日午時之前做好交接。」

小鄭氏不應不答,轉身出了書房,失魂落魄的朝住處走去。

東府正院,陶然居。

江景昭和江棋韻兩兄妹等了許久,乍一見生母失魂落魄的模樣,整顆心就像被一隻無形的手用力捏了一下。

「您總算是回來了,母親~」江棋韻眼眶通紅,大滴的眼淚往下墜。

「母親,您這是怎麼了?是不是父親對您動手了?我這就找他去。」江景昭轉身欲走。

小鄭氏連忙拉住兒子,慘淡一笑:「倒沒有動手,只不過是說了一通,你父親本就不是會動手的人。」

二人本就是表兄妹,算不上青梅竹馬,卻也當得起一句兩小無猜,當年因為那一起事厭了她,可該給的體面從未落空過。

回想起往事,小鄭氏頓時淚眼婆娑:「昭兒,母親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都是為了你啊……」

初如飛鳥哀鳴,漸漸泣不成聲。

江景昭從未見過母親這副模樣,慌得手足無措,不停點頭:「兒明白,兒都明白,母親莫要哭了,兒聽了難受,一顆心像是被掰成了幾瓣。」

小鄭氏只覺得內心更痛了:「好昭兒,母親心裡苦,沒人能理解,只能一個人撐著……」

「母親不哭,母親還有我和哥哥,母親不是一個人。」江棋韻緊緊抱著母親,母女倆個哭成一片。

屋裡的丫頭全都不敢出聲,到最後還是方嬤嬤將母女二人給安撫下來。

「快去端一盆熱水,好讓夫人和小姐凈面。」

她是小鄭氏的陪嫁,自有幾分體面,也沒有哪個丫鬟敢不聽吩咐。

方嬤嬤將自家夫人扶到坐椅上,輕撫脊背,柔聲道:「夫人有心事可與世子和小姐說說,沒得一個人憋在心裡,悶壞了身子可如何是好。」

江景昭連連點頭:「母親,兒已長大,萬事可替母親分憂。」

江棋韻止住哭聲,恨恨開口:「不用母親說女兒也明白,定是因為那個江景辰,父親可是答應要把那偌大的產業交給他了?」

小鄭氏無奈點頭:「你父親要我在明日午時之前做好交接。」

江棋韻頓時急了:「母親,那些產業能有今天的盈利,全都是您的功勞,怎能憑他一句話就輕鬆要走。」

威遠侯只管朝廷政事,府中產業大多數都是小鄭氏在管理經營。

秦氏那份嫁妝是威遠侯府最大的產業,需要付出的心血最多。

長房老封君自嫡長孫離府後便萬事不管,二房那兩位只知道要孝敬。

府上的人只知道鋪子和莊園掙錢,卻不知道為了能夠掙錢需要付出多少心力,當家主母,又哪裡是那麼好當的。

眼看這麼多年的心血就要被人奪走,小鄭氏無論如何也不甘心。

「方嬤嬤,我想聽聽你的建議。」

這哪是要建議,簡直是要命啊!

方嬤嬤只覺一陣寒涼從腳底板直竄到頭頂,當年另外一位陪嫁被活活打死的場景赫然在腦海中浮現。

「夫人,就算將產業給了那位少爺,怕也握不住幾年……」

「萬一呢?你如何能確保到時候他一定活不過?又如何知道他不會生出旁的心思?」

「這……老奴不知。」

方嬤嬤緘口不言。

江景昭忽然問道:「母親,那些說三哥活不過二十的傳言,是真的?」

江棋韻雙眼驟然明亮,直勾勾的看向母親。

小鄭氏搖搖頭:「不是傳言,是張神醫的斷言。」

張神醫乃是當世奇人,據說一身精湛的醫術堪比先祖,若問其先祖何人?南陽張仲景。

堪比二字或許太過誇張,但京城人士都知道,太醫署令曾經公開承認,張神醫的醫術遠在他之上。

民間更是有:「一言斷生死,人間活閻王」之稱。

這樣的人物,斷言活不過二十,那必定是活不過二十。

江景昭心中頓時瞭然,若非這一句斷言,這威遠侯府的世子恐怕還輪不到他來當。

「那要是這麼說的話,三哥應該恨的人是張神醫才是,為何會對我有那麼深的敵意?」

今日才見一面,話都沒說幾句,怎麼就察覺到有敵意了?

世子年輕,卻也是個厲害的啊!方嬤嬤內心很是感慨,面色仍是一臉恭敬。

小鄭氏訕訕一笑:「他找不到張神醫,自然是來找你。」

江景昭點點頭:「說的也是,張神醫神龍見首不見尾,三哥即便有心想找也不是那麼好找的。」

江棋韻狠狠瞪了自家兄長一眼,氣憤道:「他都要來搶你的東西了,你還一口一個三哥,人家可不見得稀罕你這位四弟。」

江景昭邪魅一笑:「叫三哥,就一定是三哥了嗎?你又怎知,我是真心稀罕這位三哥?亦或是其他?我的東西,可不是那麼好搶的。」

江棋韻盯著那張無比熟悉的臉,看了又看,明明是從小長大一母同胞的親兄妹,此刻竟有一種十分陌生的感覺。

那種感覺在他收斂笑容后,又消失不見,她歪了歪腦袋,沒想明白,便問道:「哥哥可是有了什麼好主意?快快說來聽聽。」

江景昭神秘一笑,壓低了聲音:「此事,還需勞煩母親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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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門棄少黑化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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