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對月酒,閑適情。
季節殘秋以致,但這地方,卻依舊溫暖如春。
時分已是深夜,但這地方,還是光亮如白晝。
這裡有酒,卻不是酒樓。
這裡有劍,卻不是沙場。
有的,只是一團皎月弄影,一座望月小閣,一場知己相會。
小閣之中,端坐兩人,映著淡淡的燭火之光,可以瞧出,兩人一人年齡略長,一人則略顯年幼......
「精鐵蟬翼幻影刀,倚紅畏翠喚小喬。飛沙血濺黃金甲,宵小奸佞跪奉茶。江湖**尋芍藥,幻刀蘇羽傳今朝。」淡淡的詩句飄然傳來,那聲音,正是來自閣樓之上。
「如此才俊,皎月玉景,再配上這古窖佳釀,實在是鳳闕此生所幸。」淡然的笑聲來自那年齡稍長之人口中輕輕吐出。。
此人隨說年齡稍長,但至多也不過三十年歲,身穿一襲白綢錦衣,淡墨眉輕輕劃下,勾勒出一張略顯妖異的臉龐,泛著清幽的雙目,還有那略顯白皙的手掌,正平舉著桌上一杯四溢飄香的佳釀,向對面之人微微拱手示意著。
「鳳兄言重了,我區區蘇羽怎能與這皎月佳釀相比呢?」一道比之先前要動感不少的笑聲接連傳來,不用問,此語必是出自那略微年幼的男子口中。
映著微光看去,能看到這人發亮的眼睛里充滿了笑意,他劍眉斜划,如同金鉤銀划,鼻子挺直而起,此時他微微泛起的嘴角,可以看到他那口中的白珠之齒,整個人雖不英俊,但那份無形中透出的洒脫,卻是可以讓無數女子迷醉於這份氣場。
「飛刀幻影蘇羽,天下第一鏢,若是還用區區二字自擬,那我鳳闕今後,也不必再闖蕩江湖了。」年齡略長的男子淡淡一笑,將手中平舉的佳釀一口飲盡,眼光平和的看著蘇羽。
「哈哈,我蘇羽天下第一鏢是不假,但天下第一腿鳳闕難道是浪得虛名?」蘇羽哈哈一笑,介面道。
旋即,蘇羽也是一手舉起桌上佳釀,飲入口中
蘇羽剛欲放杯,目光卻是突然掃到了鳳闕一直斜立在身旁的精鋼巨劍,不禁驚奇,開口問道:「鳳兄,你一外家腿法武人,為何總是身負巨劍啊,我與你每每相遇,你從來都是劍不離身啊?」。
「只是些小玩意,用來裝裝樣子罷了。」鳳闕眼睛一挑,連連擺手輕笑道。
「哦?天下第一的鳳兄還需要這些凡物來裝掩自己?」蘇羽不甘,接著探頭問道。
「一些雜事而已,不談也罷,倒是蘇羽弟弟你,倒真是叫為兄佩服啊,年僅二十三,就已經奪得了『天下第一鏢』的美譽,真是叫為兄佩服得緊啊......」鳳闕哈哈一笑,繞過話題,反問道。
「鳳兄說笑了,蘇羽資質愚笨,若不是另闢蹊徑,江湖上是否有小弟的立足之地,都未曾可知呢。」蘇羽說到此,也是略微嘆息,淡淡說道。
「哦?對於此事為兄也是略有耳聞,一代天驕蘇羽刀,竟然會資質愚笨?蘇弟,此事不知可否讓為兄一享?」鳳闕話畢,眉頭挑了挑,身子微微躬身彎曲,請道。
「一些陳年舊事罷了,若是鳳兄想聽,小弟自當言盡。」蘇羽一愣,哈哈大笑說道。
「那是在小弟兒時生的事了,那時小弟還在逍遙派做外門弟子,但因骨骼脆弱,資質平庸,一直難以得發展,後來小弟有一天心情煩悶,扔起了石子,在微薄的內力貫注下,無意之中竟將一隻山雞一擊絕命,這才突發奇想可以練習暗器......」蘇羽一手撐著頭,緩緩的說道。
「哦?沒想到啊,堂堂飛刀幻影蘇羽的習武原因竟是因一隻山雞而起......」鳳闕先是一愣,旋即大笑道。
「是啊,說來也要感謝它呢,從此之後我天天練習飛刀手法,苦練多年,至今暗器百解樣樣精通,神針走脈救人無數,斬奸除惡,也算是劫富濟貧了。」蘇羽微微一撇嘴角,手中玉杯佳釀再次飲下,如是說道。
突然,一道黑影微微一閃,將閣樓之外的一道樹枝壓得稍顯低彎了幾分,雖然只是細微之變,但在這寂靜長夜之中,兩位高人眼下,哪有不被發現的道理?
「颼!」烏黑的寒芒一閃,一抹黑色閃電已從閣樓之上,如同驚天霹靂般,激射而出。
此時的蘇羽雙眼微眯,一手依舊舉著玉杯,口中抿著佳釀,而右手則是已經伸出了袖袍半寸,手型如劍,凌厲逼人。
世人都說『飛刀幻影』蘇羽從不帶刀,殊不知其有百家暗刃藏於袖內......
「撲通。」一聲活人跪倒聲,應對著蘇羽的動作而響,顯然已經是中鏢身亡,一頭從高樹上栽下。
「呼...」蘇羽長嘆一聲,緩緩的將手中佳釀放置桌案之上,雙目一挑,看向鳳闕說道;「鳳兄,可有興一同去觀?能在你我眼下潛藏如此之久,想來定然不是泛泛之輩。」
「如此甚好,為兄正有此意。」鳳闕輕輕點頭,眼神如電,應聲道。
「砰!」話音剛落,只見鳳闕猛地腳一跺地,身形已然如同驚電般朝著暗林處橫掠而去......
與鳳闕一同消失的,還有那柄斜立在桌案旁的寬厚重劍......
「我這鳳兄,倒也是位有趣之人啊......」蘇羽看了看鳳闕那急掠而出的身形,不自覺的嘆了口氣,輕輕搖頭說道。
「颼!」也不見蘇羽有何動作,只覺眼前一花,先前蘇羽所坐之地已然化為空白,本尊已然離去,如同隨風而逝一般,這等輕功,形似鬼魅。
靜靜的閣樓,皎潔的月光,漫天的星辰,還有那木製桌案上放置的那兩口玉杯與一壺還溫熱的佳釀,除了木凳上隱隱散發的餘溫,再無任何蹤跡......
但卻沒有人發現,就在這樣寂寥寧靜的黑夜中,在那先前兩人望月品酒的望月閣樓之上,琉璃瓦片滿鋪的地方,蹲伏著一個漆黑的身形,緩緩掠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