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白色,黑色
許宴在那裡留了幾天,親自拜訪了幾位在業內的精神科都很出名的醫生,對於「茶粉」他們早就有所耳聞,但是他們都不知道是誰製作的。
但是因為有很多患者有相關服用「茶粉」的記錄,他們曾經將那些癥狀研究了一下,也定期觀察了相關的患者。
對於「茶粉」對人的危害,他們也沒有找到辦法,只是用常見的辦法治療患者。
可是那些辦法連「一時」都說不上,只是短暫的,並且短暫的讓人覺得異常,如果說一般人可以用相同的情況克服其他類似「茶粉」的藥物可以堅持半個月或者更久,然後漸漸好轉。
那麼相同的方案用於治療「茶粉」患者就不行,三天,最多三天就無法剋制,甚至會出現很強烈的戒斷反應,如果不繼續服用,患者甚至會當機立斷選擇去死……
而這些是許宴知道的事情,他和警方秘密研究「茶粉」,在監獄里的那些患者就是出現了這些情況。
不過自己的研究出的藥物要比他們說的久,可以堅持一個星期,不過戒斷反應的強烈程度還是和他們說的一樣。
難道真的無解嗎?
這就是一種致死的毒藥,製作毒藥的人應該會研究出解藥,除非就連製作毒藥的人都沒辦法製作出解藥,那就是很棘手的情況了。
所以他才想去見自己的父母,說不定真的見到解藥。
可是正如霍庭說的那樣,如果真的去了,說不定就再也出不來了。
他一個人走在街上,這裡也有秋葉落下,沒有人打掃的街道顯得凌亂不堪。
落日用最後的餘暉照亮著世界,可是餘暉之所以是餘暉,是因為剩餘。
他很迷茫,不知道自己這樣的堅持是不是對的。
他做不到那麼多醫學領域的研究人員那樣為了一件事付出幾十年的努力,太久了,久到還不如新的「茶粉」出現,說不定到時候不叫「茶粉」了,而是叫其他的名字。
那些名字總是聽著還不錯,但那都是偽裝,就像是那些東西的本質一樣,看著還不錯,實際上不管是人的生活還是人的家庭都會受到影響。
在這期間他也面對了太多的失敗,多到打擊了他的信心。
這個時候他總是能想起高中時期的一個人,那個人很神秘,好像沒有告訴他名字,就算他查到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知道那不是。
他掏出這麼多年一直都會放在口袋裡的小本和可以摺疊的筆,他倚靠在一棵樹上,在小本上寫了一句話。
這些年他雖然學醫,也一直從事相關的工作,但是他還是喜歡文字,每一次只要心情不好或者明白了什麼的時候,他就會寫下來,寫成一句話。
他不知道這樣做有什麼意義,但是他喜歡啊。
寫完之後心情也會好很多,然後繼續向前。
餘暉終將消失,世界終會迎來夜幕下的黑暗,但是太陽會在第二天照常升起,就算陰雨連綿,日光也會透過雲層,然後照亮世界。
「你在寫什麼呢?」
許宴抬起頭看到一位皮膚白皙,頭髮,眉毛,睫毛都是白色的女性站在自己面前。
「你是誰?」
許宴瞬間警惕起來,女士雙手舉起:「我只是一個路人,看到你在寫什麼而好奇罷了,沒有惡意的。」
看許宴還是比較防備,用警惕的眼神看著她,她微微低頭,捏著自己的頭髮:「我這個樣子嚇到了你?不好意思,」她微微向他鞠躬:「謝謝。」
女士側身要離開,許宴看著她的頭髮說:「沒有嚇到,」女士轉頭看向他,許宴說:「我是醫生,和你一樣的人我見過很多,要是被嚇到了,我就對不起我的職業啊。」
她開心的笑著:「原來是醫生啊,你好,我叫Sunny。」
「你的母語是中文?」
「對啊,畢竟是在那裡長大的,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的名字呢。」
「霍庭。」
Sunny愣了一下,隨後微笑著說:「哪兩個字?」
「霍亂的『霍』,家庭的『庭』。」
「霍庭,」她一邊念一邊點頭:「好名字。」
許宴問道:「哪裡好了?」
「不知道,」Sunny笑著說:「就是覺得好,對了,你剛剛在寫什麼啊?」
「沒什麼。」
Sunny看著他,眨了眨眼睛:「你是不是不想和我交流啊?」
許宴微笑著說:「難道不是你找我聊天的嗎?」
這樣下去這個話題會陷入一個循環,Sunny雙手背在身後:「你為什麼來這個國家啊?」
「你呢?」
「我是被人帶過來的,說是可以治我的病,我是來治病的,我也想和你一樣是黑色的頭髮,黑色的眉毛,黑色的睫毛,我也想我的皮膚沒有這麼白。」
許宴看著她,頓了一下后說:「你很健康,沒有生病。」
「可是我的頭髮……」
「這不是生病導致的,所以不用治。」
也治不好……
Sunny獃獃的看著他,然後露出一個如同她名字的笑容:「你人真的很好呢,和你聊天很開心,不過你還是不肯告訴我你剛剛在寫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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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的個人隱私。」
「好吧,那我就不問了,」Sunny朝他揮了揮手:「那我回家了,我們有緣再見啦。」
「再見。」
這是一次很短暫的交流,許宴甚至不知道這個人找自己聊天的意義在哪裡,不過也是因為有他,他剛剛沒有再胡思亂想。
許宴叫霍庭來接自己,他想回去了。
霍庭才剛剛玩起來,現在完全不想回去。
許宴從口袋裡掏出余小安給他的玻璃瓶,他晃了晃手裡的玻璃瓶,瓶子里的白色粉末抖了抖:「這個升級版的東西,我想儘快研究一下。」
「行吧,你在哪裡?」
許宴說完了自己所在位置的地址,然後就掛了電話等著霍庭來接自己。
他將玻璃瓶放在手心,看著玻璃瓶里的粉末,想到了剛剛和自己搭話的女士,但只想到她白色的頭髮。
Sunny回到自己住的地方,很乾凈的房間,房間的布置也很簡單,一張床,一張床頭櫃,一個衣櫃,裡面都是一樣的白色衣服,她現在身上的暖杏色是唯一有色彩的衣服。
她一進來,就有一位頭髮烏黑中夾著幾根銀絲的年齡看起來四十多的女士進來。
而這位女士就是許太太。
她依舊端著一個盤子進來,裡面是抽血管和幾根試管。
「又要抽血嗎?」
「你剛剛去哪裡了?」
熟悉錯開話題的聊天方式,真不愧是母子啊,許宴的說話方式是學習她的吧。
「去大街上了,想吃蛋糕,就去買了一塊,在來的路上吃完了。」
許太太依舊給她抽血,蛋糕的糖分會影響到血的數據,但是她要的不是那些數據,因此不管Sunny吃什麼,都不會有影響。
「什麼時候能讓我恢復我原來的樣子?」
「暫時還恢復不了,」許太太用溫柔的語氣說最無情的話:「雖然你是志願者,但是我們給你報酬了,當時也說好,後果由你本人承擔。」
「但是你們也想研究出解藥吧,如果研究出來了,你們在這個國家,不對,這個世界都是傳奇人物,不管是哪一國的歷史,都要把你們加上去。」
這句話明顯讓許太太稱心一點:「還在研究階段,有消息會第一時間找你的。」
她帶著四管血離開。
Sunny往床上一倒,雙臂張開躺在床上,看著和自己一樣白的天花板,看著發光的燈泡,就這樣看著,眼睛里看到黑色。
曾經她的頭髮也是這個顏色的,所以她現在是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