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此生，非你不娶

琪亞娜一把抱緊了盛玖，四個月以來積壓的情緒全都在這一刻全部湧出，委屈，迷茫，愧疚，壓抑隨著淚水被一同傾瀉，此刻她不再是那位孤身一人拯救了天穹市的無名英雄，也不再是不知前路為何方的迷途旅人，現在的她又變回了感性又不失孩子氣的女孩。

盛玖忍住斷手被壓住的不適感，輕輕擁著懷裡的淚人，摩挲著琪亞娜顫抖的嬌軀：「對不起…這幾個月…讓你受委屈了。」

「以後，不會再讓你一個人承受所有了，因為…我來了。」

琪亞娜什麼都沒有說，只是緊緊將臉埋進那令她感到很有安全感、溫暖又熟悉的胸膛中，放聲大哭。

兩分鐘飛逝而過，琪亞娜從盛玖的懷裡抬起頭，淚汪汪地仔細端詳著少年的面龐，確定眼前真的是那令她魂牽夢縈的人以後嘴角上揚，淚眼婆娑地露出了一個淡淡的微笑。

眼前的一幕令盛玖的心快要碎掉了，他梳理著琪亞娜頭上的呆毛，竭力令自己的語氣保持平靜，竭力不讓琪亞娜回想起四個月前發生的那一件事：「你…瘦了。」

「我都能一隻手摟住你的腰了，老婆大人…你絕對沒有好好吃飯。」

「嗯…倒是變得更漂亮了，新髮型很不錯，我喜歡………」

當「老婆大人」這個稱呼從盛玖的口中被道出的那一息，琪亞娜的淚水又止不住向外流，盛玖立刻慌忙拿起紙巾替女孩抹去淚痕：「誒誒誒，老婆大人別哭別哭，哭多了真的會變得不好看的！」

「你……」琪亞娜這時才注意到盛玖被固定帶吊在脖子上的左手，盛玖一把摟住了琪亞娜的脖子防止她再注意到自己身上纏繞的其他繃帶與石膏：「沒什麼，只是在來找老婆大人的路上太激動，不小心把手摔到了，過幾天就好了～」

「哦～老婆大人你一定渴了吧？我去給你倒杯水！」說罷盛玖捏了捏琪亞娜的臉蛋，起身來到櫃檯旁背對著她去拿開水壺，琪亞娜則端坐在床上靜靜注視著盛玖。

隨著時間的推移，虛弱的琪亞娜的思路也恢復至正常水平，將積壓的情緒全部釋放過後便是無限的愧疚與悔恨。

【老婆大人…吃糖就不疼了……】

【噗！】

【亞空之矛穿透了黯黑騎士的胸甲，少女眼睜睜看著騎士露出勝利的微笑，跌落進量子之海中，離自己越來越遠。】

你還有什麼資格待在他身邊？

你差點害死了他！！！！

是你親手將長矛刺進了那個滿眼都是你的男孩的胸口中！

………

盛玖費了很大勁才用一隻手抓起水壺，精準無誤地倒滿了一杯水后拿起杯子遞到琪亞娜手中：「吶～先喝點水吧老婆大人，你現在很虛弱，必須好好休息。」

「對不起……」

「什麼？」盛玖的心跌落進谷底，他一下便明白過來了琪亞娜的道歉意味著什麼，但他還是強行擠出一絲微笑：「怎麼了老婆大人，是哪裡不舒服嗎？我去幫你叫特斯拉博士，不要擔心。」

「對不起，大笨蛋……」

「………」

「對不起，這一切都是因為我，都是我的錯。現在我又見到了你，但是我真的好害怕，害怕那個畫面再次出現在我的眼前。」

「這段時間裡，我每天都會去清理崩壞獸，可每當熟悉的崩環能湧上身體，我感覺雙手又再次沾滿了你的鮮血；閉上雙眼，又會看見你被我刺穿胸膛的那一刻。我想用水洗掉它，可它卻永遠留在我的手上，時刻提醒我是個罪人，我的善行根本彌補不了我的惡舉。」

「別說了……」

「對不起，大笨蛋，我…並不是真正的琪亞娜?卡斯蘭娜，我是天命代號K423的克隆人……」

「…不要再說了………」盛玖的聲音低沉又發顫，椅子的把手被他的掌心捏得嚴重變形。

「我每晚都會想，為什麼，為什麼你會被埋葬，而我這樣的罪人卻苟活下來，我知道，我沒有理由，沒有資格去抱怨，是我親手毀掉了一切，我還有什麼資格去——」

「咔吧！」

「琪亞娜?卡斯蘭娜！」

堅硬的鐵欄杆被盛玖捏斷，盛玖一把掀翻了椅子，右手搭在琪亞娜的肩膀上，雙眼通紅地瞪著錯愕的少女：「我不允許你這麼說自己，絕對不行！」

「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嗎？！你這個傻瓜！你從來就不是其他人的替代品，更不是一個罪人，你就是你，是其他人所永遠不能替代的！」

盛玖的眼淚也在此時全部迸發，他不住地將手搭在了自己發顫的斷臂上，一口咬住了手背忍住了想要大哭的衝動：「為什麼……為什麼要把本該不屬於你的一切全都背負在身上啊……也沒有人逼你，不是嗎……這一切本來就不是你的錯……咳…」

琪亞娜將低頭抱住腦袋的盛玖擁入懷中，任憑淚水打濕自己胸前的衣裳，捂住了自己的嘴輕聲抽噎：「對不起……是我不好…」

「克隆人什麼的東西，真的就有那麼重要嗎……大家從始至終都沒有怪過你，更沒有打算放棄你，你是我們的家人，是我的老婆大人…現在是，以後也是…姬子老師也好，同學們也罷，我們都一如既往地信任著你，愛著你…所以…給我振作起來啊你這個大傻瓜！」

盛玖抬起頭，一下挑起琪亞娜的紅唇吻了上去，「唔！」琪亞娜被突如其來的吻驚呆了，無處安放的小手使勁攥緊了盛玖肩頭的衣角。

盛玖的手指溫柔地拂去了女孩眼角的淚滴，良久以後兩人的唇瓣分開，盛玖托住琪亞娜的後腦勺將她的小腦袋與自己的額頭抵在一起，說出了令少女的心理防線徹底淪陷的誓言：

「無論你將來變成什麼樣，我都會永遠深愛著你。」

「今生今世，不管以後的路有多長，多麼曲折蜿蜒，我都會與你一同去面對。」

「在這明月之下立誓，琪亞娜?卡斯蘭娜，此生，我盛玖——非你不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