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建設者

寬敞到房間一樣的車內，方天翼選擇躺平在座椅上，看著對面穿著簡單灰藍色長袖的羅祈，問道：「我們去哪裡玩？」

「不知道。」對面的羅祈搖頭，他摁下遙控板上按鈕，方天翼身後的牆壁上打開一個小窗戶，「阿澤，去本市最大的小吃一條街。」

「好的少爺。」

方天翼坐起身羨慕道：「這比我家的車舒服多了。」

「只是一個代步工具。」

「對了，我帶了200文。」方天翼掏出兜里的200文，「這足夠吃很多很多好東西的！」

東方王朝三百年前就開始發行紙幣，取代原有的銅幣以及銀、金貨幣。

面值小的淺紅色代表1文，淺橙色的代表著5文，淺黃色的是10文，綠色的是20文，青色的是50文，紫色的是100文。

這些貨幣小面額上有著仙鶴瑞獸，大面額100文上面，是東方王朝曾經的版圖伴著祥雲，彷彿在告知世人東方王朝何其雄偉廣袤。

而這200文的購買力，可以買接近100斤大米，或者20斤豬肉，亦或者是10斤牛肉。

車輛兜兜轉轉，羅祈打開了車窗，現在已經六月入夏，窗外行人潮流中有很多青年男女都穿著短袖短褲。

女生露出白花花的大長腿，男的露出粗大的肩膀來，環衛工人正在清掃街頭，中年男人拉著堆滿貨物的板車正在努力向前走。

車輛停在小吃街的大門口，加長版的東方長城讓行人保持距離舉起智能手機。

阿澤率先下車打開車門，眾人以為的大人物結果只是兩個兒童，羅祈和方天翼下車，路上的行人投來羨慕無比的目光，其中也不乏內心發酸嫉妒的。

路人小姐：「這麼可愛的小朋友，要是給他做老婆多好……」

路人甲：「呵呵，做媽還差不多。」

路人小姐笑：「其實做媽我更願意！」

路人乙：「草，一種普通常見植物。」

有的人一出生就在低谷，而有的人生下來，就已經得到別人十輩子努力都得不到的。

司機將車輛開走，行人才活躍起來，阿澤敏銳的感覺到有不懷好意的目光，他回頭一掃就讓隱蔽角落中的人放下念想。

能開得起豪車，還請得起保鏢的，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能夠得罪，就現在文明社會，誰敢去動這些富太歲呢。

東方王朝延續以往，民間百姓手中一律嚴管不得出現火器等物，就連刀槍棍棒也加入嚴管不得出現在大眾場所，但這僅是針對尋常人。

「少爺，最近王朝的一些平民都好像變得極端，我建議在呼叫兩人保護。」

羅祈抬頭看著人來人往的小吃街，搖頭道：「不用，那些人都只敢在心裡想想，跪的太久有些東西早已成為理所當然。」

高樓大廈收入眼中，方天翼聽到羅祈的話，不由得好奇道：「你們在說什麼東西？阿祈你像個大人一樣。」

隨後方天翼就被羅祈摸頭。

羅祈：「乖哦，你以後會懂的。」

方天翼滿頭問號，「呃——」

「走吧。」羅祈邁開小短腿，「聞著味，我都嗅到脆皮五花肉在哪裡，今天我們爽個夠。」

羅祈從懷裡掏出張鮮紅鎏金的卡片出來，這張卡片意味著他可以在東方王朝內隨意消費。

阿澤振奮：「是的老闆！需要小姐嗎？老闆？」

羅祈：「我爺爺聽到這話，能把你丟江里去……」

阿澤：「我覺得我還能游回來。」

羅祈：「那就水泥封鐵桶。」

阿澤：「……」

方天翼：「水泥封鐵桶是什麼好吃的？」

羅祈笑道：「就是肉罐頭啊。」

阿澤臉上墨鏡下翻著白眼，騙小孩呢。

實際上的消費並不需要用到金行卡，阿澤拿著配發的智能機跟在兩小隻身後，一路掃著牆壁上的二維碼付款。

魔雲智能方程公司的出現，開始改變整個王朝的消費能力，將科技化現代化帶入民間。

老闆！三斤脆皮五花肉~

老闆！三斤烤牛肉串！

老闆！來三份蛤蜊粉條！

老闆……

三個人看到什麼好吃的就鑽過去，沒一會兒就把方天翼給吃飽，三人選了一家大的咖啡店，點了三份奶茶。

相比起吃一些東西就飽的方天翼，羅祈是任何美食都能吃得下，小小的身體彷彿成人的胃，身體素質強大不僅僅依靠精神控制法，優質食物來源也是其中之一。

咖啡店中圍著一桌的三人攪動著手中的奶茶，阿澤面色古怪，這家招牌為咖啡店，卻連著奶茶都開始賣。

這不是擺明了搶對面奶茶店的客源嗎？

阿澤喝了一口，嗯，都是一個奶茶味兒，奶粉勾兌的，一點兒都不純。

稍作休息后三人離開咖啡店，方天翼滿足的摸著肚子，跟著羅祈一路逛街，從熱鬧小吃街不知不覺逛到冷冷清清的後街。

這裡就沒有前面那般熱鬧，街對面一片區域正在重建，架起鋼架手腳架拉起高高的綠色渣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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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祈目光看向街邊大樹下，道：「你不是想採訪一個人嗎？那裡不就是。」

方天翼順著羅祈目光看去，坐在長椅上邊上，一個穿著褶皺棕色舊外套，頭髮凌亂的男人正在埋頭吃著什麼。

方天翼很害怕接觸陌生人，他不明白為什麼要去採訪一個陌生人，回家問爸爸媽媽不更好嗎？

但在羅祈的慫恿下，方天翼不得不壯著膽子硬著脖子上。

阿澤則是原地待命。

兩人靠近停下，羅祈：「大叔您好，能問您幾個問題嗎？」

方天翼警惕睜大眼睛，感覺身邊的羅祈好厲害，面對陌生人的他，緊張到內心撲通撲通亂跳。

「啊？」發出疑惑聲音的大叔抬起頭來。

方天翼這才看清楚他手中拿的什麼，塑料口袋包裹的涼麵條，插著一雙短小衛生筷。

看起來已經五十歲的老伯臉上已經爬滿溝壑，身上的衣服褲子好久沒有打理，一雙綠色二三十文的膠鞋滿是灰塵。

「你們小娃娃有啥事情呢捏？」

老伯說話帶著地方口音，他坐直了身子看著眼前兩個小孩。

「老師布置了作業，能麻煩大叔幫一下忙嗎？就是幾個問題。」

方天翼看著身邊羅祈，他笑起來真好看，舉手投足也像是個羞澀而又大膽的男孩。

「不礙事，不礙事，你們想問啥都行。」老伯整理著手上還沒有吃完的涼麵，沒有在繼續用餐，其實被揉搓的塑料袋內里有個白色塑料盒子。

「嗯……大叔您今年多少歲了？」

「我今年三十八了，娃都比你們大，都開始準備升高考了。」

方天翼滿臉愕然，這不是請來的演員吧？怎麼看著比我爺爺都大！

羅祈：「您是外地來的嗎？來這座城市工作多少年了？您這吃的是什麼東西呢？」

大叔道：「小娃娃咋這麼多問題呢？」

方天翼弱弱道：「是老師布置的作業……」

「這樣啊……我啊，老家是黃河以東河南的，來這有十一二年了，最近要人的工地還好找，對面那片就是我們在做，一天能有二百來文呢。」

「我這個是涼麵，老闆人好，剩下涼麵的都給我打包了，這個盒子裝不下，人家還特地給我整了個塑料袋呢！」大叔臉上露出笑容說著。

方天翼忽然被羅祈拍肩膀，看到羅祈的眼神，他開口忙插嘴：「大叔，您有夢想嗎？」

「夢想？」大叔聽到這個東西，滄桑臉上綻放出淳樸的笑容，笑開的嘴裡露出口微黃的整齊牙齒，他目光看向對面工地，「我最大滴夢想，就是給我娃在老家的城市裡買套房，以後好給他結婚用。」

說著，大叔又開始擺弄左手的涼麵，還剩好幾筷子呢，但他只是擺弄了一下。

方天翼不由想到老師說的，行動與夢想的距離，他好奇問道：「那大叔您距離夢想還有多遠啊？」

「距離夢想嘛……」大叔目光飄忽向街道，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攏消失，「還有那麼長的距離吧……」說完，他低著頭開始吃沒吃完的涼麵。

羅祈微微彎腰，方天翼也急忙學著，兩聲參差不齊的聲音響起，「謝謝大叔。」

轉身離開的羅祈有些心酸，前一世的父親面孔恍惚出現，作為社會的底層建設者他們永遠奔赴在第一線，日夜操勞披星戴月。

卻沒有足夠的安全意識和安全保障，各種工地上經常發生安全事故，當牛做馬到手工資卻不及那些提筆簽合同的人半分。

同樣是人，差距為何就能這般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