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絕不疑心
前世,顏瑜帶著寧雲溪,認識了醫藥空間,並教了她DNA分型技術。
而後,寧雲溪收集了寧寒望和穆蓉的頭髮,以此驗證了他們與她,沒有血緣關係。
親子鑒定的報告,前世的寧雲溪,不知看了多少遍。
至今,仍舊記得每一處細節。
直到秋璧一聲疑惑,才令寧雲溪回神過來。
「什麼技術?」
寧雲溪無奈一笑。
「沒什麼,就是我學的一些醫術。」
秋璧懵懵懂懂地點頭。
「原來是醫術呀,那奴婢不太懂。」
前世秋璧,待寧雲溪忠心耿耿,從未有過二心。
寧雲溪待她,自然也是情同姐妹。
「那我教你吧?」
秋璧連忙擺手:「唯恐負了姑娘好意,奴婢實在愚鈍,肯定學不會。奴婢只是好奇,姑娘如何測的血緣。」
寧雲溪淺淺一笑,一語道破:「我猜,你好奇此事,也是因為懷疑家中二老,並非親生父母吧?」
秋璧微微一驚。
「姑娘怎知?」
寧雲溪坐於長椅,如實以告。
「他們非但不關心你,還利用你賺取銀兩,你疑心血緣,實屬正常。」
「我母親美其名曰,成全你的孝道,所以每月都給你家中二老送去銀兩。看似好意,實則控制。你若配合她、監視我,便可享盡榮華富貴;反之,她亦能令你墮入無盡深淵。」
「簡單來說,你是母親安插在湘竹苑的線人,是吧?」
秋璧大驚失色,雙膝沉重一跪。
「望姑娘明察,奴婢待姑娘,矢忠不二!」
「奴婢雖受命於大娘子,卻從未做過有損姑娘之事。」
「之所以隱瞞此事,是怕姑娘對奴婢有所疑心,更怕……」
她話音未落,寧雲溪便替她補充了后話。
「更怕有離間我們母女之嫌。」
「以我對母親之心,不僅不會相信你是線人,而且還會責怪你離間我們母女。」
「再有,若此事傳到母親耳中,而你,又少了我的庇護,後果只怕比柳氏更加凄慘。」
「是嗎?」
秋璧越聽,越是呼吸急促,漆黑的瞳仁猶如置身黑暗,渾身戰慄,滿頭虛汗。
「姑娘……」
「奴婢尚有心愿未了,不想就這般棄世而去。」
「求姑娘垂憐!」
秋璧正想磕頭,被寧雲溪及時攔住。
寧雲溪拿出隨身的絹帕,親手替她拭去額上的汗珠。
「你放心,我信你。」
「不然,怎會將送與帝瑾王的密信,交付於你?」
寧雲溪輕柔地扶起秋璧,莞爾一笑。
「你若有二心,二哥哥便不會出現在湘竹苑。」
「所以我信你。」
「自今日起,絕不疑心。」
秋璧原本灰暗的眸子,轉而絢爛出一抹驚喜的煙花,欣然一笑,感動不已。
「多謝姑娘信任,奴婢必定盡心儘力、不負重託!」
她確實做到了盡心儘力,結局卻……
想起前世秋璧凄慘的結局,寧雲溪一陣心跳,伴隨著驟痛,呼嘯而來。
手指輕輕撫過秋璧的鬢髮,寧雲溪不由得心疼。
「只是你的選擇,實在犯傻。」
「一邊是懿貴妃的親妹妹,一邊是宸王棄子,哪怕是三歲小兒,也知道應該選擇懿貴妃的親妹,而非是我。」
秋璧搖搖頭:「奴婢才沒有犯傻。」
「奴婢就是想跟著姑娘。」
「自打記事以來,奴婢便認定了姑娘。」
「奴婢相信,以姑娘的聰明才智,今後必定會有一番作為。」
「正如姑娘所言,圖眼前利益者,是小兒玩鬧之舉。」
「奴婢二十有二,早已不是三歲小兒了。」
寧雲溪喜笑顏開:「屬你伶牙俐齒。」
言罷,寧雲溪行至書案,再次寫下一封密信。
秋璧下意識好奇:「姑娘寫什麼?」
寧雲溪邊寫邊答。
「鍾淑儀謀反,鍾氏一族亦受到牽連。」
「柳姨娘身為妾室,尚且螳臂當車,想為親女雪恨,更何況高門顯赫的鐘氏一族了。」
「母親新敗,若鍾府有意聯合,他們必定齊心協力。」
「母親之意,自不必說。」
「鍾府意在帝瑾王,所以我必須給他寫信,謀划好一切,確保萬無一失。」
「你有母親的腰牌,出入寧府自由,由你送信,最為妥當。」
秋璧乖巧點頭:「奴婢知道了,待姑娘寫好,奴婢便去送信。」
……
秋璧方去,寧寒望便隻身來到湘竹苑。
走了一個穆蓉,又來了一個寧寒望。
因此,面對寧寒望時,寧雲溪少了許多耐心。
「父親。」寧雲溪依禮福身。
寧寒望簡單拂手。
「平身吧。」
說著,他環顧左右,見四下無人,才輕聲詢問。
「你將善兒藏於何處了?」
寧雲溪聽得雲里霧裡:「啊?」
寧寒望再次環顧,一臉做賊心虛的神情。
「宸王府大火,宸王死裡逃生,只因鍾淑儀及時搭救、藏匿他處。」
「你向來聰慧,鍾淑儀能想到的主意,你怎會始料不及?」
「善兒是你的親妹,即便帝瑾王有言在先,你亦會網開一面、放她一馬。」
「為父知曉,你待家中人,最是上心了。」
「說吧,你將善兒藏於何處了?」
原來他是這個意思。
寧雲溪唇際微揚,眸中一抹不屑,一閃而過。
「父親,過譽了。」
寧寒望立即橫眉。
「你這是何意?」
「難道你沒有救善兒?」
「她是你的四妹妹,你怎麼忍心下此狠手?」
「縱然你母親厚此薄彼,為父還是一貫堅持,對待兒女,要一視同仁。」
「你四妹妹,並非你母親所出,你記恨穆氏厚此薄彼,為何要牽連你的親妹妹?」
「善兒深明大義、通情達理,敬你之心,一如孝敬父母兄長,你何故容不下她?」
寧雲溪恭敬站立,只等他說完了話,才泰然回應。
「父親教導,女兒不得不聽;內心冤屈,卻也不得不訴。」
「女兒受命於帝瑾王,誅殺反賊。四妹妹出於私心,百般阻撓。」
「無奈之下,女兒只能秉公處置。」
「正如父親所言,四妹妹深明大義,想來,即便到了九泉之下,她亦能明白我的無奈之舉。」
「如此,父親盡可放心了。」
寧寒望眸中怒火,一如龍捲風猛烈而來,一時間,將他平時的冷靜與理智,吹散得無影無蹤。
「你誅我幺女、害我愛妾,叫我如何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