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合謀一處
鍾夫人,名叫姚若翩,是鍾素羅的弟媳。
鍾氏一族,因鍾素羅謀反一事,一應財產,盡數充入國庫。
因而姚若翩的穿戴,較之以前,素凈得尋不出一分廷合丞夫人的痕迹。
廷合丞,正二品,是廷合台的一員。
廷合台,與尹司台的設置相差無二,由廷合丞、廷合相共同掌管,負責修訂律令、審理處置平民百姓的罪責和過失。
「寧夫人別來無恙?」
姚若翩殷勤笑著,主動跟穆蓉打招呼。
她的髮型精緻美觀,與素凈的穿戴相得益彰。
眼眸宛若秋水,婉約柔美之間,更添一分秀雅之意。
衣擺輕輕飄揚,一如弱柳扶風,婀娜多姿。
每每相見,穆蓉都會被她驚艷。
「多謝鍾夫人挂念,上次宮宴一別,至今,已有三個多月了吧?」
姚若翩客氣一笑,跟著她的腳步,與她一同入座。
「寧夫人記性真好,我現算來,確實是三個多月沒見了。」
跟穆蓉寒暄完,姚若翩才轉向寧奉哲,點頭一笑。
「寧大公子高雅之姿,更是出眾了。」
寧奉哲恭敬一禮,彬彬回笑。
「鍾夫人謬讚,奉哲慚愧了。」
姚若翩回眸,視線再次落在穆蓉身上。
「棋盤中事,我不甚懂,深夜叨擾,還望寧夫人勿要見怪。」
話至此處,便有兩名侍女,提著食盒上前。
食盒中,擺放著許多點心。
各式各樣,香氣撲鼻。
「這些都是我親自下廚做的。家中有難,實在拿不出像樣的見面禮,只好以此表示誠意,讓夫人和公子見笑了。」
穆蓉客氣安慰:「哪裡的話?我聽聞鍾夫人的手藝,可是京城一絕。」
「奉哲,一同嘗嘗吧。」
「是,請鍾夫人和母親先嘗。」
姚若翩禮讓一步,由穆蓉先嘗。
穆蓉隨意挑了一種點心,微笑著品嘗。
這期間,姚若翩屏退了左右,準備進入正題。
穆蓉只吃了兩口點心,便突發腹痛!
「嘶……」
穆蓉強忍著痛意,沒有大喊出來。
姚若翩、寧奉哲同時一驚,連忙起身關心。
「寧夫人這是怎麼了?」
「母親?」
穆蓉痛得幾乎沒了意識,目光也跟著遊離不定,最終,艱難地落眸於姚若翩。
「你……不是來合作的嗎?」
見她起疑,姚若翩猛地一驚。
「我自然是合作之意。」
「請寧夫人勿疑,我絕對沒有在點心上動手腳。」
「這或許是有心之人的離間之計。」
「寧大公子,你快去請郎中來。」
寧奉哲沒有離開,只是高聲吩咐屋外的下人:「來人,去請府上的郎中過來。」
話落,寧奉哲注意到了食盒中的紙條。
拿起一看,只見紙條上寫著:銘香草之痛,請大娘子笑納。
只一眼,穆蓉便認出了柳煙的字跡,疼痛之間,一時失了理智,氣惱高呼:「這是柳煙的字跡!」
「我已經放她一馬,她卻還是不依不饒,意欲何為?」
「簡直欺人太甚!」
「我這就去一趟靜知軒,一除後患!」
靜知軒,正是寧寒望藏匿柳煙的地方。
寧奉哲安然無恙,自然理智冷靜,第一時間攔住了母親。
「母親,莫要衝動。」
「字跡許是他人偽造。」
「柳煙從來不懂醫藥之事,從何得知銘香草可以引起腹痛?」
「且她身在靜知軒,不在寧府,如何在寧府後宅興風作浪?」
「這顯然是寧雲溪的計謀!」
「母親一招以退為進,想利用她對付柳煙,她自然不會束手待斃。」
「一旦母親中計,跟柳煙結下生死之恨,那父親對您……」
穆蓉疼得呼吸漸重,滿頭虛汗。
「誰又知曉此事,是寧雲溪一人所為,還是她與柳煙合謀一處?」
「她不會束手待斃,我亦不會善罷甘休!」
「我手握證據,只需在老爺面前告上一狀,老爺自會主持公道。」
寧奉哲一邊心疼地安撫著母親的背,一邊苦心勸說。
「母親所謂證據,鋒芒直指柳煙,而非寧雲溪。」
「母親認為,父親責問柳煙,是否寫過紙條,柳煙會說,是或不是?」
「想來也知,柳煙必定拒不承認,而寧雲溪又置身事外。如此,父親怎能不誤會母親故意尋事,想讓他親自處置柳煙?」
穆蓉氣得差點昏厥。
「那我就只能吃啞巴虧?」
「我才是寧府後宅的掌家人,她寧雲溪,憑什麼踩在我的頭上?」
「我一定要除掉柳煙,沒了後患,我看她寧雲溪,還能翻起多大的浪!」
姚若翩聽了一會兒,掌握了情況,才開口說話。
「寧夫人息怒,寧三女的城府,我今日也算領教了。」
「我想了許多,依舊想不到她是如何動的手腳。」
「可見她確實不好對付。」
「寧夫人莫急,我之所以深夜打擾,不就是為了此人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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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合謀,對付一個小丫頭,豈非易如反掌?」
「反正她不是寧族血脈,一介孤女罷了,死不足惜。」
寧奉哲暗暗一驚,並不表露於色。
「孤女?」
姚若翩成竹在心,直截了當地回道:「二十二年前,寧國公收養了一名尚未滿月的女嬰,對外便說,那女嬰正是寧夫人所出。碰巧的是,送養女嬰的人,我認識。」
「寧夫人曾派人,除掉送養女嬰的一切痕迹,動手前卻發現,被人捷足先登。」
「當年,就是我替寧夫人,除去了一切後患。」
寧奉哲半信半疑:「是嗎?」
「那真是多謝鍾夫人,仗義相助了。」
話落,郎中來了。
治好了腹痛,郎中剛走,穆蓉喝了一口茶,再次腹痛不止。
這次,穆蓉讓郎中檢查了屋裡所有的飲食。
果不其然,都被人下了銘香草。
模仿柳煙字跡的紙條,更是隨處可見。
穆蓉只覺忍無可忍。
「她若一直玩這樣的把戲,我該如何應對?」
「吃不能吃、喝不敢喝,豈非要被她活活餓死?」
寧奉哲理智尚存,很快有了頭緒。
「我知道了。」
「貴妃姨母請旨,請來了宮中所有太醫,為二弟醫治。」
「母親為了方便照顧二弟,留了他住在賢儀居。」
「太醫來來往往,出入並無限制。」
「只怕其中,有帝瑾王的人。」
穆蓉眉頭深鎖。
「她何時與帝瑾王通的消息?」
「為何無人告知於我?」
「你親自去一趟湘竹苑,傳秋璧過來,我要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