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義兄
寧婉善帶來的人,皆是她的心腹。
雖為女流,卻有不輸於男子的文韜武略。
寧雲溪沉吟。
寧婉善之所以在此,是因為吃醋,便想破壞今日的圓房吧?
呵,她一向如此。
有此心,卻無此膽,即便帶了人來,也不敢輕舉妄動。
前世便是風平浪靜的。
只是今生不同前世,恰好被她撞破了縱火之事。
不論如何,寧雲溪都不允許任何人,阻撓她的雪恨之路!
「寧婉善。」
寧雲溪的目光,如利刃出鞘,敏銳冷冽,令人無法躲避。
「你視若無睹,我便置若罔聞。」
「不然,誅盡殺絕。」
寧婉善鄙夷一眼,隨即狡黠地訕笑起來。
「你不曾習武,不堪一擊;我心腹眾多,所向披靡。你謀害宸王,罪不容誅;我秉公滅私,恩怨分明。」
「左右優勢在我,你憑什麼口出狂言?」
「憑你是嫡女么?」
「三姐姐,此處並非寧府宅院,謀害皇子之罪,可不分嫡庶尊卑!」
寧雲溪冰雪杏眸,揚起一分清冷霜艷。
確如寧婉善所言,寧雲溪不曾習武。
但她有一枚銀戒。
銀戒,乃前世義兄所贈,隨著她一起重生而來。
「你執意兄弟鬩牆,我便如你所願。」
寧雲溪撫上銀戒,意識隨行,即刻變出一根麻醉針、一瓶防狼噴霧。
趁其不備,寧雲溪直接用麻醉針,放倒了寧婉善,同時向其餘眾女噴洒噴霧。
「這……這是何物?」
「啊……好痛!」
一時間,眾女陷入混亂,如同被困於迷霧密林,驚恐得四處碰壁。
寧雲溪又變出足量的麻醉針,一針接著一針,不疾不徐地放倒了所有人。
繼而,統統丟入火海!
前世,寧婉善的心腹仗勢欺人,多番摧辱於她。
她的長女歆然,因生辰不祥,淪為棄子。
聖旨賜死時,寧雲溪心有不甘,不願遵從。
心腹眾女更是箝制歆然,苛虐逼瘋了她。
可憐歆然,小小年紀,竟承受如此苦楚。
「垂死掙扎、自己苟且偷生,亦或,移親背義、不顧長女安危,婢不得決意,請宸王妃自選。」
前世的寧雲溪欲哭無淚,萬不得已之下,只能飲下鴆酒。
淺沫一口,早已重傷的她,再也支撐不住,經歷百般折磨,最終斷了生息。
而今,
正好一場大火,燒個乾淨!
烈火澎湃,寧雲溪的身後,模糊得影影綽綽。
她踏著火光,毅然走出了宸王府。
很快,后宅傳出一陣慌亂的呼聲。
「走水了!」
「來人啊!」
寧雲溪無動於衷,徑直而去,目的地顯而易見,正是對面的帝瑾王府。
她以銀戒為信,通行無阻地見到了義兄,帝瑾王,顏瑜。
凝滑如鏡的桌台,顏瑜、寧雲溪分坐兩側。
明窗淨几,如琥珀般的燭火,搖曳生輝。
帝瑾王府的精美絕倫,一如既往,雕欄玉砌,極盡奢浮。
茶香淡雅,顏瑜斟茶兩杯。
先輕啜了一口自己那杯,他才將另一隻茶杯,推到寧雲溪面前。
茶意盎然,正如他溫潤如玉的容顏。
「你的銀戒,從哪裡得來?」
「你也是穿越者?」
舊識重逢,寧雲溪心中感慨萬千。
一滴珠淚,於不經意間滑落。
「我並非穿越者。」
「曾記阿兄所言,這世上除卻穿越之事,還有重生之事。」
「我便是從十年後,重生而回的。」
「銀戒,正是阿兄所贈。」
顏瑜鳳眸,恰似夜幕繁星,蘊含著歲月靜好的璀璨。
「你阿兄是誰?」
他的疑惑合情合理,因為他們相識於盛平二十五年,也就是三年後。
而今,他們素昧平生,從未謀面。
寧雲溪臉頰珠淚未乾,莞爾一笑時,還伴著一分苦澀。
「我阿兄,自然就是你。」
「前世,阿兄授我現代醫術,我為阿兄細講把脈、藥草之學,你我志同道合,便以天地為證,結拜為異姓兄妹了。」
顏瑜微微點頭,客套一笑。
此時的他,與她並無深情厚誼,自然只關心自己。
「前世,我穿越回去了嗎?」
他說得雲淡風輕,寧雲溪卻是眉心一緊,心口如撕。
「盛平三十年,你說,帶我一起走。」
「可惜,星象未曾出現。」
「那日,阿兄遭遇刺殺,死於非命。」
一聽如此,顏瑜也是眉心緊蹙。
他命欽天監查過星象,紫微星異象,將出現在盛平三十年。
二十二世紀時,他就是借著紫微星異象,穿越而來的。
想要回去,自然要借著同一星象。
他裝病多年,避世於帝瑾王府,幾乎足不出戶,就是為了等待這一刻的到來。
結果……
「唉。」
顏瑜失落嘆息。
寧雲溪杏眸,如秋水般明澈。
「前世,阿兄一諾千金,願為我出山入仕,護我周全。」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
「而今,還作數嗎?」
一聽這話,顏瑜失落之色,漸漸轉為愁眉苦臉。
「我答應過你?」
「可是,你是誰?」
「我似乎並不認識你。」
經他一說,寧雲溪才後知後覺。
她確實忘記了自我介紹。
「我叫寧雲溪,前世初見,阿兄說,聽過我的名字。」
顏瑜點點頭,神情淡淡,依舊保持著陌生人之間的客氣。
「確實聽說過,你是寧府嫡出千金,寧三女。」
「還是宸王府的女主人,宸王正妃。」
裝病避世,並非不了解時事。
萬一星象沒有出現,再也穿不回去,他總要為自己鋪好後路的。
提及宸王,寧雲溪離開座位,正面以對顏瑜,跪了下來。
顏瑜指尖一震,連忙放下茶杯,起身去扶:「你這是做什麼?有話好好說。」
寧雲溪垂眸頷首,執意下跪。
「今夜,宸王府大火,顧念廷、寧婉善深陷其中。」
「火,是我故意為之。」
「人,也都是我殺的。」
顏瑜的神情瞬間凝固。
「所以,你身負命案而來,讓我護你?」
「前世,我們就是這麼認識的?」
寧雲溪否認道:「並非如此。」
「你我相識,緣自一場暗殺。」
「我生齣兒子之後,顧念廷便下了休書。」
「休棄便罷,他還要趕盡殺絕。」
「幸得阿兄相救,我才幸免於難。」
「而後幾年,我為阿兄入幕之賓,阿兄為我遮風擋雨,一直到阿兄……棄世而去。」
話至「棄世」二字時,寧雲溪的杏眸,閃爍出一抹凄苦。
悲傷之意,不言而喻。
顏瑜終於鬆口:「你希望我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