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惡鬥
林牧之飛快的穿梭在山林之中，同時大腦也在瘋狂運轉，思考如何才能擺脫身後的那頭猛虎。
此時他已經狂奔了至少五六公里，可那老虎卻依然有條不紊的跟在他的身後，頗有一番不死不休的架勢。
林牧之知道這老虎是在消耗自己的體力，時間拖的越久越對他不利。
但這也因此讓他看到了一絲活命的機會。這隻老虎既然沒直接追上他，而是選擇了消耗戰，這恰好說明了它對他也有著幾分忌憚。很顯然，剛剛他那平生最完美的一擊還是震懾到了這頭老虎。
對此林牧之只能評價這頭老虎有點腦子，但不多。
聰明之處在於它知道獵殺之前先消耗獵物的體力，從而抓住一擊致命的機會。但它卻萬萬沒想到此時的林牧之早就已經是強弩之末，短期之內再也使不出鐵砂掌了。
「不行，這樣下去我的體力早晚會消耗殆盡，最後成為它的待宰羔羊！既然甩不掉它，不如放手一搏！」林牧之面露狠色，在一處地勢相對較高的土坡上停止了腳步。
他緊緊的握著手中的箭矢，想著待會兒只要那老虎敢爬上來，他就用這箭矢插瞎它的眼睛！
「想吃我？我就算死也會讓你付出代價，來吧！」林牧之咆哮道，通紅的眼睛死死的注視著面前的吊睛大蟲。
林牧之的氣勢不錯，他那漫身的殺氣換做普通的人類恐怕會直接嚇尿，但作為山中之王的老虎顯然不是嚇大的，它甚至沒有猶豫，直接縱身一躍就向著林牧之撲咬而去。
老虎直接跳了過來，這瞬間打亂了林牧之的計劃，此刻他占守高地的那丁點兒優勢蕩然全無了。
但面對那即將撲到自己臉上的龐然大物，林牧之沒有絲毫恐懼，反而還異常的沉著冷靜，思考著決勝的對策。
說時遲那時快，短短一秒之間，林牧之就下定了決心。只見他不進反退，居然也爆發出自己全部的力量，迎面向著那龐大的老虎衝去。
在兩者將要相碰的剎那，林牧之立即壓低了身體，以滑鏟的姿勢滑進了老虎的身下。
隨後他眼疾手快，將手中的箭矢精準的插入到了老虎的一顆蛋蛋之中。
瞬間老虎發出了一聲凄慘到無可描述的叫聲，緊接著便直接摔倒在地上，掙扎了許久卻仍然沒能爬起。
但即使是它最虛弱的時刻，林牧之也依然沒有敢上前去補刀，因為他知道，現在的自己也已經沒有任何力氣，一個不小心他便會死於虎口之下。
於是他見好就收，捂著受傷的肩膀向遠處退去。
剛那短暫的交手林牧之並不是毫髮無損，反而也被老虎鋒利的利爪抓到了肩膀，留下了一條深可見骨的巨大傷痕。
這也就是他身子骨比較硬，換做其他瘦弱的人來，恐怕這一擊就能將其活活震死。
「沒想到滑鏟真的有用！」林牧之一邊逃一邊想著，沒想到地球的段子居然真的救了他一命。
但他知道，這一招換做任何一個地球人來做，都是去給老虎送菜。唯有靈活的武者才能在電光火石之間完成這項危險的任務。
饒是如此，林牧之也身負重傷，僅能強忍著一口氣逃離現場。
更糟糕的是，林牧之一路逃跑，如今他背後的竹簍早就不知丟去了何處，連帶著裡面的補給也全都丟了！
這對於林牧之來說無疑是天大的噩耗，沒了補給，不知道身負重傷的他還能否活到明天。
而更為雪上加霜的是，天黑了！
「不行，我不能再走了！憑我如今的狀態，恐怕隨便來一隻猛獸都能將我殺死，所以我不能再往前走了！」
權衡利弊之後，林牧之就近找了一棵高大的松樹，艱難的爬上之後就坐在樹榦之上運轉童子功調息起來。
他在賭，賭這是猛虎的領地，其他捕食者不敢踏足這裡，又賭那隻老虎身負重傷，暫時不會來追擊他。
事實證明他賭對了，此時一隻憂傷的老虎正趴在樹下可憐兮兮的嚎叫著。
這一天絕對是它這短暫的一生當中，最憂傷的一天。
它這次出山其實是去了隔壁的山頭，因為到了交配的季節，所以它便去找了隔壁的母老虎。
但那母老虎不同意，於是它就在其洞穴前苦守了七八個晝夜，妄想用真誠去打動她。可哪想今日它不知怎麼得罪了那頭母虎，莫名其妙的就被其暴打了一頓。
隨後它就帶著心中的憋屈返回了自己的領地，可讓它萬萬沒想到的是，它出去這麼長時間，不但沒求到偶，家還被人偷了！
看著自己平時都不捨得吃的小鹿一下損失了大半，這瞬間激起了它心中無盡的怒火。
於是它便緊追著那頭該死的猴子不放，誓要將其咬死不可！
可誰知道那頭狡猾的猴子居然如此奸詐，居然扎它的蛋蛋…
一天之內，它沒了配偶，沒了小鹿，還沒了蛋蛋，如此巨大的打擊，饒是作為百獸之王的老虎也陷入了深深的emo之中。
只覺得虎生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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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夜，林牧之發了一夜的高燒，因為沒有充足的衣物他甚至還產生了嚴重的失溫。
林牧之強忍著清醒一遍又一遍運行著童子功，但只是杯水車薪。他現在的情況太糟了，因為他沒有了內力！
「內力！內力！」林牧之抓住了事情的關鍵，現在能救他的唯有內力！
雖然此時他的經脈之中沒有了一絲一毫的內力，但他知道，他丹田之中是絕對存有著內力的！
他絕不相信，內力會平白無故的消失！
於是他便將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丹田之上，運轉虛弱的內息不斷刺激著丹田。
一次，兩次…不知道失敗了多少次，但林牧之依然沒有放棄，因為此時的他已經沒有後退可言。不成功，便死！
漸漸的，林牧之的意識逐漸模糊，他那驚人的意志也在逐步的瓦解。在死亡面前，人類的意志是那麼的不堪一擊。
突然，林牧之的眼前變得漆黑一片，只覺得自己彷彿正在被黑暗吞噬。他明白，當這黑暗完全降臨之刻，就是他身死之時。
這一瞬間，他有些後悔了。人活一世，果然還是應該小心為上，不能為了貪圖一時之利就賭上自己全部的身家性命。
一次兩次可能會成功，但只要失敗一次，就是粉身碎骨。
人應當在任何時刻都保有底牌。
這一刻，林牧之悟了。於此同時，在他的意識深處，他感到了一股耀眼的光芒自他的丹田內緩緩散出。
這光芒之中彷彿蘊藏著無盡的希望，它所照之處，黑暗退散，溫暖重新回到人間。
黑暗之中，林牧之的嘴角露出了自信的微笑。
….
天明，破曉的第一縷陽光照射在了林牧之的臉上。
與此同時，林牧之也緩緩睜開雙眼看向了那象徵著生機與希望的朝陽。
看著眼前如此生機勃勃的景色，林牧之發出了內心深處的感慨：「活著，真好！」
感慨之際，他瞳孔的顏色也從一片精白逐漸恢復了正常。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掌心，只見那昨日那被老虎所傷的傷口居然消失不見了，甚至連一絲傷痕都沒有留下，好似從沒有受過傷般。
不光如此，他左胸前的那條深可見骨的巨大傷痕也奇妙的結了痂，且癒合在即，已經不影響日常的活動了。
「這先天童子功果然厲害！」林牧之嘆服萬分。「我也是！」
經過昨日一夜的煎熬，林牧之蛻變了。
他就知道多學點知識准沒錯！學好數理化更是重中之重，甚至到了異世界，有些定理也依然是定理。
比如萬有引力，又比如能量守恆定律。
他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都在相信，內力絕不會平白無故的消失。
所以他成功了，最後關頭他成功引發出了丹田深處那一團微薄的內力。
林牧之不知道該不該再稱它為內力，因為他感覺自己的內力相比在經脈時有了很大的改變。
最明顯的就是它驚人的癒合能力，他受了如此重傷，且在沒有任何治療以及營養補充的條件下，居然一夜之間就好了個七七八八。
這不免讓他驚嘆，更神奇的是，他居然還能夠直接從丹田之內吸取內力轉化為養分，從而滿足自身的日常消耗！
昨日如此巨大的消耗，再加上一晚上的傷痛折磨，他現在居然一點都沒感覺到餓！
「我成了駱駝了？」林牧之一頭霧水。他現在居然跟駱駝一樣，能夠儲存營養物質，只不過一個是在駝峰，一個是在丹田。
他總覺得自己的童子功最後還是練錯了方向。因為他的童子功出現了一處致命的弊端，那就是完全沒有了破壞力！
此刻內力歸於丹田之後，其威力居然不升反降，這讓他有些心驚起來。
內力就像是一種神奇的武器，賦於自身能夠暫時的增幅自己的力量速度以及防禦能力，而催發於體外，則能產生實質性的破壞力。
他試驗了一下自己的內力，卻發現其破壞能力還不如從前了，軟綿綿的甚至打不斷一根樹枝！
而且對自身的增幅能力也下降了許多，幾乎微乎其微。總的來說，他的內力居然只剩下了治療功能，以及反補自身營養的能力！
一時之間他不知道是該喜該悲。
這就相當於他從戰士轉職成了奶媽，雖然沒了戰鬥力，但卻有了極大的恢復能力。只要不被一擊必殺，他就都能快速的恢復過來。
可問題在於，現實不是遊戲，他沒了武力可能一秒就被人給斃了，根本沒有恢復的機會。
如果他的這個能力也能作用於其他人，那麼他還能靠著出神入化的「醫術」為生，可問題在於，在這破世道，唯有自身強大才是根本啊！
「要不，我再散功重修？」林牧之心中的念頭一閃而過。
但好不容易才突破了瓶頸，他實在是不甘重新再來。再來一次不還是得卡在上一步？內力存於經脈之中不得突破，依然停滯不前。
與其那樣，他不如走一步看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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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他腦袋活躍，瞬間就想出了如何最大化利用自己這獨特內力。
如此強大的恢復力完全能讓他在修鍊外功的道路上事半功倍！就比如這鐵砂掌，以往他一天頂多只能修鍊一個時辰，但現在他覺得只要自己的內力不盡，他能修鍊一整天！
而且，理論上他甚至再不用購買昂貴的草藥護身了！他的內力就是最好的療傷聖葯！
想到於此，他對未來又有了信心。
…
活動了一番腿腳之後，林牧之並沒有選擇遠離惡虎的領地，反而是向著鹿群的方向走去。
不是他迷路了，而是他要回去尋找自己的竹簍，以及去看看那隻老虎的情況。
如果其稍有虛弱，林牧之就決定趁他蛋疼要它命，將其化為自己成長路上的養分！
很快林牧之便在一棵樹下發現了自己的竹簍，只不過它早已破碎得不成樣子，裡面的藥材灑落了一地，他唯一的一件禦寒棉襖也被動物撕了個粉碎，林大虎留給他的短弓也被咬的滿目瘡痍。
見狀，林牧之憤怒不已，不用想都知道是誰幹的！於是他撿起地上的一根箭矢就要去找那頭惡虎拚命。
他不知道虎穴的位置，但他知道鹿群的位置。此時他已經想明白昨日那老虎為何非要將他殺死不放了。
因為這鹿群極有可能是那頭老虎所圈養的！
林牧之將其的私有財產吃了個大半，難怪它會如此生氣。
想明白后，林牧之心中的愧疚也少了很多，與其生生世世祖祖輩輩當做惡虎的口糧，還不如讓他把它們全都吃掉，徹底解決它們悲慘的族運！
「我真是個大善人！」林牧之滿嘴口水的自語道，然後快速的向鹿群的位置跑去，決定現在就幫助它們脫離苦海！
…
荒無人煙的森林之中，一縷炊煙冉冉升起。此刻林牧之正一邊哼著小曲兒，一邊快快樂樂的烤著鹿腿。
「如果我現在有孜然和辣椒面就更好了！」想著前世美味的燒烤，林牧之瞬間流了一地的口水。
說來也怪，林牧之昨日嚇得落荒而逃時，那頭老虎說什麼都不肯放過他，非要咬死他不可。可今日林牧之回來找它了，甚至還又吃了它一頭鹿，它反而不敢現身了。
果然，即使強如老虎，也是欺軟怕硬之流。這可能便是生物的本能吧。
林牧之在鹿群之中又待了兩天，直到他將要獵殺第四頭鹿時，那隱落里的老虎終於坐不住了，抓住時機瞬間從草叢衝出，向著這該死的猴子撲去。
林牧之驚慌的向後退去，躲開了這致命的一擊，緊接著又在山林之中快速穿梭起來，以此躲避老虎一次又一次的進攻。
昨日它消耗林牧之，今日卻該輪到林牧之消耗它了。
林牧之始終堅守著「敵進我退，敵退我擾」的八字方針。
老虎進攻之時，林牧之就藉助著有利地形躲避，時而繞樹跑，時而又會爬到樹上。
兩者的速度相差不大，即使老虎爆發全力，林牧之也能仗著地形優勢險險逃脫。
而且這時林牧之又發現了自身內力的一個新的功效，這內力居然還能補充他的體力！內力不絕，體力便生生不息！
如此一來林牧之更有了信心，做好了與這頭老虎大戰三天三夜的打算。
終於，這頭老虎在被林牧之溜了半個時辰后，體力似乎有些不支，於是便放棄了進攻，趴在地上休息了起來。
但林牧之很顯然不會如它的意，在周圍尋找了幾塊碎石，然後狠狠地向著虎頭擲去。
如此舉動瞬間惹怒了老虎，當即起身再次向著林牧之撲去。
如此周而復始，兩人一直從白天斗到了晚上。
最後終於是老虎不耐煩了，咬也咬不著，追也追不上，它坐下休息那隻該死的猴子還會扔石頭騷擾它，這氣的它虎頭都要炸了。
於是它便率先放棄了戰鬥，踉踉蹌蹌的向自己的山洞走去，背影中彷彿還帶著絲絲落寞。
但林牧之可不甘心它就這般退去，於是便緊跟其後尋找著機會妄想將它一舉拿下！
林牧之如一位狡詐的獵人，一直與老虎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以免發生危險。而一旦老虎停下，他便會將手中的石頭擲出，不給它一絲休息的機會。
他一直在等這頭老虎返回自己的洞穴，屆時他就可在洞外利用火攻，將這頭孽畜活活熏死！
快了，快了，林牧之能明顯的感覺到，這頭老虎的體力已經即將耗盡！它現在是進退兩難，打也不是，逃也不是，彷彿註定了死亡。
一想到自己將要拿下一頭老虎，林牧之心中就不免有些得意起來。這麼一頭七八百斤的老虎，哪怕以他的飯量，恐怕也得吃上一個月。屆時他的童子功不知又會精進到什麼程度？
林牧之心中盤算著老虎的一百種吃法，想著想著甚至流出了口水。以至於不知不覺間，他跟著這頭老虎來到了一片平坦的草地都不自知。
而這時前方的老虎卻突然停止了腳步，並慢慢的回頭看向了林牧之。
林牧之當即被它的眼神嚇了一大跳，因為他居然在其中發現了一絲狡黠。
這一刻，獵人與獵物的關係互換了！
「糟了！」林牧之心中頓感不妙。
而下一秒，這頭老虎便以無與倫比的速度向著林牧之撲來，速度相比白天甚至還快了一倍！
「好狡詐的畜生，居然還保存了如此實力，就為了將我引到這裡給我這致命的一擊！」林牧之快速的觀察四方后，得出了這個可怕的結論。
因為此刻他的周圍一片空蕩，再沒有一棵樹木能夠掩護他躲避老虎的攻擊。
而此刻老虎猛然爆發的速度，也讓林牧之如今保持的距離不再安全。
這一刻林牧之除了與這頭老虎硬碰硬外，再沒有任何退路。
「呵，來吧！我所等的又何嘗不是這個機會？」林牧之嘴角上揚，瞬間凝聚全身氣力聚於右掌之間蓄勢待發。
於此同時，他內心深處的怒火在這一刻也徹底爆發出來，怒火與全身的力量碰撞在一起，彷彿產生了質變一般。
隨即一招伴隨著林牧之無盡怒火的怒鐵砂掌狂暴而出，與那厚重的虎爪碰撞在了一起。
雙方的碰撞轉瞬即逝，而後兩者便分離了開來，一時間誰都沒了動作。
林牧之的整個右臂都在止不住的顫抖著，氣息也變得有些混亂，只好站在原地不動聲色的調息起來。
而那頭老虎此刻也沒好到哪去，它那引以為傲的虎爪已然崩裂，腳下寬厚的肉墊也變得血肉模糊，看著便凄慘無比。
下一刻，一人一虎默契的轉過身去，就這樣結束了這場戰鬥。
兩者都明白，他們雙方的實力相差無幾，再打下去，林牧之即使會勝也是慘勝。萬一殘疾了得不償失。
於是他便放棄了獵殺這頭老虎的打算。
而這頭老虎更是如此之想，作為一個獨行的捕食者，受傷往往代表著死亡，所以為了生存，它也不願再與林牧之繼續纏鬥下去。
一人一虎的戰鬥，伴隨著夕陽的餘暉正式宣告了結束。
兩者漸行漸遠，最終在餘暉的盡頭裡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