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殺人不償命
在山洞的某個角落裡，林牧之摳出了一塊碎銀后，便拿著它心情愉悅的前往了集市。
雖然五哥剛死，按道理說他應該得很傷心才對，但奈何他只要一想到自己身懷如此巨款，就會忍不住的笑出聲來。
「老闆，驢肉火燒多錢一個？」
小攤前，林牧之望著飄香四溢的驢肉火燒，口中瞬間分泌出大量的唾液。
「去去去，你個小叫花子，你買得起嗎？」老闆看了看林牧之的行頭，隨即開口驅趕道。
「嘿，你個狗眼看人低的東西，小爺怎麼買不起了？我要買五個！」林牧之如今有錢了，說話自然十分硬氣。
看著林牧之手中白花花的銀子，老闆立刻嬉笑起來，「呦，小爺您稍等！」
說罷，便熱情的為林牧之裝好火燒，態度變得十分積極。
「小爺，十五文一個，五個共75文錢！」
「啊？這麼貴啊？」林牧之瞪大了雙眼。
要知道如今即使是南方運過來的上好的稻米才只要五文錢一斤，而北方的小米只需三文。
現在一個驢肉火燒就需要十五文，這屬實是嚇了林牧之一跳。
「額，我感覺我吃不了這麼多，買兩個吧！」林牧之乾笑道。
見林牧之反悔，老闆也沒生氣，能賣兩個是兩個。
老闆用小刀切下來一錢銀子后，將剩餘的碎銀還給了林牧之，一同還回的還有170枚銅錢。
這個世界銀價還是很高的，一兩銀子相當於兩貫銅錢，也就是足足兩千枚！
所以，能用得起銀子的，往往都是大戶人家。像林二狗等靠種地為生的平頭百姓，可能一輩子都用不到銀子。
接過驢肉火燒之後，林牧之立刻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吃著吃著，他的眼角居然流出了莫名的淚水。
記不清了，他記不清上次如此肆無忌憚的吃肉是在什麼時候了，好像還是在地球。
而周圍趕集的人們見林牧之大快朵頤的吃著火燒，皆忍不住的吞了口唾沫。
「阿爹，我也想吃。」嘴饞的小女孩可憐巴巴的望向身旁的父親。
「吃吃吃，吃什麼吃，我們家裡可沒有閑錢！」漢子嚴厲的訓斥道。
「哇哇哇。」見阿爹不但沒給自己買火燒，還訓斥了自己，小女孩立刻大哭起來。
不光是小女孩，周圍至少還有三個小朋友被饞哭了。
林牧之四處看了看，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於是便轉身離開了這裡。
在大街上明目張胆的饞別人，確實有些不太道德，而且也太過張揚了，他手持如此巨款，難免會引來歹人的覬覦！
吃驢肉吃得有些噎了，路過了一家豆汁店后，林牧之便順勢走了進去，然後花一文錢買了一大碗豆汁。
豆汁甘甜可口，大口喝下之後，林牧之只覺得肚子暖暖的，就連身體彷彿也跟著變得有勁起來。
接下來林牧之又在集市上閑逛了半天，吃了糖葫蘆，米粉，桂花糕，臭豆腐，豆皮等各種美食。
終於狠狠的滿足了一番他的味蕾，將這七年多的苦悶一掃而光！
最關鍵的是，他逛了一上午，吃了一上午，居然才僅僅花了60文錢不到。
古代物價低廉，對於有錢人來說當真是個好地方！
但就在這時，人群中的幾人相視一眼，然後有意無意的慢慢向林牧之靠近。
而此時的林牧之根本毫無察覺，正在滿心歡喜的試著新衣。
但再三考慮之下，他還是忍痛離開了裁縫鋪。錦衣華服雖然漂亮，但是太貴了。
他現在最重要的是吃，吃飽了才能修鍊好，而不是將錢花在沒用的地方。
而且他現在也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恐怕買了新衣服也就只能穿一兩年，甚至明年就穿不下了。
所以他決定還是不浪費錢財了！
最終，酒足飯飽的林牧之心滿意足的離開了集市，準備返回山洞繼續練功。
這個集市是周圍十多個村子聯合舉辦的，所以才如此繁華，故其的位置也定在了最為繁華的縣城之中。
而縣城與王家村之間隔了一座不大不小的山，山裡僅有一條曲折的小路，平日里王家村的村民們都是組團進城趕集，早出晚歸，以免在深山中遇到危險。
林牧之也自知自己現在小兒持重金過市，恐怕早已引起了歹人的注意，於是一路上都保持著十分的警惕。
「上！」
突然不知誰高喊了一聲，林牧之的身後瞬間衝出了四五個目露寒光的大漢，他們也不廢話，上來就要將林牧之撲倒在地。
突如其來的狀況也嚇了林牧之一跳，但他並沒有猶豫，只遵循著身體的本能，快速的向著山林之中鑽去。
他雖然身材嬌小，但這也算是他的優勢，他靈活的穿梭在茂盛的叢林之間，以至於身後的大漢們一時半會兒間竟是根本抓不到他。
但他畢竟還是個小孩，體力實在有限，眼看著自己與大漢們的距離越來越近，他突然靈機一動，然後將懷中的一百多枚銅錢向著身後撒去。
果然這一招很有效，大漢們立刻紛紛停下，趴在地上撿起了銅錢。
「別撿了先別撿了，那小兔崽子身上明顯還有銀子，我們快去追他！」
領頭的大漢著急的喊道，相比這點小錢，那小孩的身上明顯還有更多的錢啊！
雖然他說的有道理，但四個同伴卻視若無睹，依然認真的趴在地上找著銅錢。
這急得領頭的漢子直跺腳，最終他無奈只好也加入其中。
他們看似目光短淺，但其實誰都不傻，到手的錢才是錢。他們不知道能不能抓到林牧之，也不知道他身上還有多少錢。
但現在這周圍地上有錢卻是實打實的，與其去賭能否抓到林牧之，他們更願意先將地下的錢給撿起來。
否則一會兒被同伴們先撿光了，自己可就什麼都得不到了！
…
「靠，果然是窮山惡水出刁民！」
一棵大樹之上，林牧之正氣喘吁吁的喘著粗氣。
他實在是跑不動了，於是便爬上了一棵枝繁茂盛的大樹，決定先調整一番再說。
但好在那幫人也將他給跟丟了，他暫時來說還算安全。
「哎，世道艱難，有錢也花不出去啊！」
還好他最近修習了童子功，身體有了幾分強度，這才沒有被人一把抓住。而這也是他敢獨自進城的底氣。
但若讓他再來一次，他卻是不敢了。
他知道此行不太穩妥，但卻沒想到居然如此危險，竟是引來了團伙作案！
林牧之在樹上一直藏到臨近天黑，才敢從樹上下來，然後頭也不回的向王家村跑去。
一路上林牧之膽顫心驚，偶爾的風吹草動都嚇得他肝膽欲裂。
不知跑了多久，林牧之才終於安全的跑回了家中，氣喘吁吁的在炕頭上喘起了粗氣。
家中跟往常一樣，林二狗夫婦早早的睡了，不同的是今日的廂房沒有鎖門。
林牧之歇了一會兒后，他輕輕了拍醒了在一旁熟睡的七丫。
七丫睡眼朦朧的揉著眼睛，發現是六哥回來了，立刻驚喜的喊道：「六哥！」
「噓！跟我來！」林牧之小聲說道，然後拉著七丫來到了柴房。
在七丫不解的目光中，林牧之從懷中掏出了一個浸油的紙包。
「打開看看！」林牧之含笑說道。
七丫聞到了香味，立刻欣喜的打開油紙，瞬間一股肉香撲鼻而來。
「啊！六哥，這是什麼？」七丫驚訝的叫道，見到如此誘人的食物，此刻她的驚訝甚至超過了心中的喜悅。
「它叫驢肉火燒，別管了，你快吃吧！」
他一共買了兩個驢肉火燒，但卻只吃了一個，這個是專門給七丫留的。
在樹上時，哪怕他已經餓得飢腸轆轆，也依然沒捨得吃。
明明他還有錢，明明明天還可以再去買，但他就是不想吃掉它，只想讓妹妹今天就吃到這可口的火燒。
「六哥，好好吃啊！」七丫一邊吃，一邊口角不伶俐的叫道。
「小點聲，被老五知道，又該出來和你搶了！」林牧之小聲道。
「哇！」
讓林牧之驚訝的是，在他說完這句話之後，七丫居然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六哥，五哥…他死了！」
七丫委屈的跟林牧之說道，因氣息不平穩，口中的食物瞬間噎進了喉嚨，讓她喘不過氣來。
但她實在不捨得吐出嘴中的食物，就在那裡硬挺著。
林牧之見情況不妙，立刻使用海姆立克法進行急救，才將她口中的食物給逼了出來。
「嗚嗚嗚，肉都掉地上了！」見口中的食物掉在了地上，七丫哭的更傷心了。
眼看著七丫就要將地上的殘渣撿起，林牧之趕緊制止了她。
「吐出來的東西以後都不用吃了！」林牧之有些心疼道。
「以後哥哥每天都給你買一個這樣的火燒好不好，別傷心了！」
「真的嗎？」見林牧之如此話語，七丫止住了抽噎的身體，委屈的問道。
「當然是真的！你慢慢吃吧，五哥的事我知道！」
林牧之有些黯然，家裡還跟往常一樣，這讓他忽視了早上林五去世的事，以至於他還在擔心林五會出來與七丫搶吃的。
林牧之知道，林五大概率已經被埋了，因為他是被自己父親活活打死的，所以他的死註定是見不得光的。
雖說殺人償命，但被自己父親打死，村裡老少肯定都會幫忙瞞著的。
畢竟林二狗如果被抓進衙門，這個家就得散了。
而且在封建社會，兒子的命是父親給的，父親自然也有權利收回，天經地義！
民不舉官不究，所以這事就這樣過去了。
「哎。」林牧之對著月亮深深的嘆了口氣，他有些想念那個和諧文明的地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