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暗夜驚影
徐瀾之仔細想了想，搖了搖頭：「也許是我路過的晚了些。沒聽見她們說你二姐。」
倒是和婉初自己想的差不多。
沒提嫻寧，只怕是唐氏也不願意嫻寧嫁進定國公府吧。
如今的定國公府，最想要的應該是繼承人吧。淑寧只是小產了，並非是不能再生育了。
今日嫻寧落水，雖然在人前柔柔弱弱，為自己和林小姐開脫，博了個大度的美名。可也實打實的讓唐氏等眾位太太看到，她的身子確實很弱。
婉初朱唇輕抿，挑起一邊眉梢，酒窩隱現含諷意。
嫻寧這是撿了芝麻，丟了西瓜。
唐氏這番倒應該是合了大太太的意思。
畢竟嫻寧可是親生女兒，大太太應該是想要嫻寧去攀高枝的，怎麼會捨得嫻寧做妾？
更何況，叫親姐妹兩個一同嫁進來，說出去，倒像是姜家女兒沒人要了一樣，一個兩個都往定國公府送。
婉初心中漸漸有了數。徐瀾之剛想再多和婉初說幾句，就聽院牆外頭，有幾個丫鬟的急切的交談聲。
「可見到姜家九小姐了？姜大太太找她呢。」「快，再去那邊找找。」
婉初聽了這話，忙壓低聲音，對徐瀾之道：「你快走吧。」
徐瀾之見狀，知道今日只能說到這兒了，點點頭：「九小姐，別忘了我們的約定。」
「京城槐安街尾，盡頭有座老宅，院里有棵大槐樹，我和我兄弟就住那。到時候叫你丫鬟來就行了，我們定會好酒好菜招呼著。」
丫鬟的腳步聲和說話聲越來越近，徐瀾之顧不上許多，運氣一躍，輕輕翻身上了屋檐。
雪越發大了，徐瀾之穿的青色華服在雪夜裡漸漸變得不再顯眼。
婉初見他幾躍之間，就消失在茫茫雪色之中，這才放下心來。
見丫鬟們還沒找到自己，忙下了迴廊台階，走到梅花林，折下幾枝紅梅和臘梅。這才開口喊道：「我在這兒。」
丫鬟們聽見動靜，都鬆了口氣。
今日國公府已經是亂成一團，不知有多少丫鬟婆子要遭殃。若是再找不到姜家九小姐，夫人一怒，一頓板子是跑不掉的。
丫鬟們見婉初俏麗麗地站在雪地里，手中拿著幾枝梅花，忙催促道：「姜九小姐。姜大太太找您呢。快隨我們來吧。」
婉初點點頭，歉意一笑，跟著丫鬟們的腳步便往大太太和唐氏的正屋去了。
徐瀾之冒著風雪上了屋檐。他身輕如燕，腳尖輕點琉璃瓦，在屋檐上如疾風般飛檐走壁。寒風呼嘯，但徐瀾之下盤極穩，如履平地。
定國公府畢竟是一等公府，佔地極大。徐瀾之在這重重屋脊間穿梭，過了大約一炷香的功夫，才抵達國公府的外宅。
徐瀾之翻進角樓，換了一口氣，準備翻身下圍牆。
就在此刻，徐瀾之忽然看見，遠處一個黑影如鬼魅般在牆根處悄然浮現，而後鬼鬼祟祟地翻上了牆頭。
徐瀾之心中猛地一緊，雙眸瞬間眯起。情急之下，他手如閃電般扯下一袍子一角，迅速蒙面。
黑衣人趴在牆頭，如雕塑般靜止，唯有一雙眼睛在黑暗中警惕地轉動，仔細觀察著周圍的動靜。
雪花紛紛揚揚地落在他身上，似是要將他掩埋。他微微側頭，耳朵輕動，捕捉著哪怕最細微的聲響。
徐瀾之隱在不遠處的石柱后，將氣息壓到最低，身體緊緊貼著石柱。冰冷的觸感透過衣衫傳來，可徐瀾之卻顧不上這些。
他目光緊緊鎖住黑衣人，眼睛都不敢多眨一下。
許久，黑衣人似是確定四下無人，身形一展，在屋檐上開始飛檐走壁。
徐瀾之見狀，悄無聲息地從石柱后閃出，緊緊跟上。他腳步輕盈，每一步落下都極為謹慎，生怕發出聲響被那黑衣人察覺。
跟著跟著，徐瀾之發現黑衣人竟是朝著國公府書房方向而去。
他心中滿是疑惑，書房向來是府邸機密所在，這黑衣人去那裡做什麼？
難道他和自己一樣，也是沖著定國公的密信而來的？可自己今日並未派出人手，只叫了秉文在定國公府外接應。
徐瀾之眉頭緊皺。但此刻他顧不上多想，腳下加快速度，不近不遠的跟著那黑衣人，生怕跟丟。
黑衣人如一道黑色的疾風，在屋頂穿梭，很快便來到了書房區域。
徐瀾之見他停下腳步，也立刻停了步子。整個人隱藏在高高翹起的檐角后。
那人果然謹慎，在書房的外牆上立了一會兒，扭頭看看身後有無人跟著。
徐瀾之縮了縮頭，盡量叫自己的身形不露出一點。
那黑衣人觀望了一會兒，確定身後無人以後，一個翻身便越下圍牆，跳進了書房院子中。
徐瀾之心中疑竇叢生。
探子早就來報，定國公書房戒備森嚴，是重兵把守之地。可這黑衣人竟如此輕鬆自如，如入無人之境。
他怎會不怕被人發現？
徐瀾之深吸一口氣，決定冒險跟上去一探究竟。
他如同一隻敏捷的夜貓，壓低身姿，借著夜色和風雪的遮蔽，小心翼翼地朝著書房靠近。
每一步都輕如鴻毛落地，不敢發出絲毫聲響，緩緩趴在了距離書房最近的一處屋檐上。
這間屋子距離書房不算近，視野也不算好，也聽不清書房的人在說些什麼。
徐瀾之冷眼瞧著，只能見那黑衣人步伐沉穩，不慌不忙地走向書房門口。
徐瀾之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眼睛緊緊盯著，大氣都不敢出。
緊接著，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發生了。
黑衣人伸手從衣服里掏出一個小小的捲軸，而站在書房門口的護衛就像早已等候多時一般，面色平靜地接過了捲軸，轉身進了書房。
徐瀾之一雙桃花眼猛的睜大。一時間，腦中疑惑叢生。
怎麼回事？這黑衣人不是來偷密信的，而是來送密信的。
他是誰派來的？那捲軸里又裝著什麼至關重要的東西？定國公，到底和誰勾結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