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原來如此
婉初顧不得其他,連忙拋下高氏撲到床邊:「祖母,婉初來看您了。」
姜老太太睜不開眼,渾渾噩噩,嘴巴卻在微微顫動,似乎在說些什麼。
婉初趴在姜老太太的嘴邊才能聽到:「祖...祖母悔啊...老大喪盡天良...都是...我,我沒有...教好他。」
「...你,你是個...好,好孩子,以後姜家...就要靠你們...四房了...」
說完這話,姜老太太又昏死過去。婉初見了,連忙叫來溥老先生為老太太扎針。屋裡忙成一團。
高氏坐在床邊默默流淚,婉初問道:「母親,真的是流民和暴徒嗎?」
高氏回想起當時的情景,也是嚇得狠了,臉色煞白:「是,只不過,我們遇見那些人的時候,大哥派來的人手早就不知道去哪裡了。只有我的人還肯護著我。」
「原本我想護著母親,可母親卻說,我剛剛有孕,便將我護在身後。誰知那群人卻爬上了馬車,把母親拖拽到了地上。馬兒受驚,又踩在了母親的身上。」
高氏垂淚:「還是瀾之趕到,不然我們娘倆還有肚子里的孩子,只怕...」
婉初連忙掏出帕子給高氏拭淚:「母親有了身孕,這是喜事。祖母得救,又有神醫在,這是幸事。這兩件事加在一起,哪能叫母親落淚。」
溥老神醫忙了許久,姜老太太這口氣又順了過來。
婉初知道自己再待下去也是幫不到什麼忙,叫來香杏:「如今母親有了身孕,祖母又重傷,這裡實在缺人。我想著,叫你留在這裡照顧幾日。你看可好?」
香杏看看張秉文,那大塊頭確實叫她有些害怕,可還是點點頭,道:「夫人放心。」
交代好一切后,徐瀾之和婉初上了馬車。馬車緩緩往七皇子府邸行去,走了片刻,馬車卻越走越慢,漸漸停住了。
婉初扭頭看向徐瀾之,滿眼不解。
徐瀾之卻微微一笑:「不急。」
一個聲音從車簾外響起:「主子,信件已經拿到了。」
徐瀾之伸手取了信件回來,自己沒拆開,卻隨手遞給了婉初。
婉初低頭一看,信上沒有其他多餘的字,只有一枚未破壞的火漆。再摸摸,火漆還有些溫熱。
「你拆開看看。」
馬車又開始緩緩行駛起來。徐瀾之坐在馬車裡,一動不動地注視著婉初。
就見她手指微微顫抖著拿起信,眼中滿是疑惑。當開始閱讀時,目光又變得仔仔細細,不放過任何一處細節。
突然,她的雙眼猛地睜大,滿臉震驚之色,像是看到了什麼難以置信的消息。
原本澄澈的眼眸中迅速蒙上了一層哀傷,嘴唇微微顫抖,眉頭緊鎖,那是一種深入骨髓的悲痛。
隨著視線在信上的遊走,悲傷如同潮水般將她淹沒,淚水在眼眶中打轉,最終奪眶而出,順著臉頰滑落,打濕了手中的信紙。
婉初身形一晃,緩緩靠在馬車壁上,手中信紙也緩緩掉落。
婉初如同大夢初醒一般,喃喃道:「原來如此...」
大老爺果真已經是走投無路,在信上把五年前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說了個遍。
五年前。冀州姜府。
大老爺和定國公在他的書房議事。下人們早早就被打發得遠遠的了。
書房內燭火搖曳,光影在牆壁上詭譎地舞動。大老爺面色凝重,眉頭緊鎖,雙手不自覺地攥緊。
「國公大人,此事關乎重大,稍有差池,便是萬劫不復。」大老爺的聲音低沉沙啞。
定國公負手而立,神色嚴肅,目光如炬,看向大老爺說道:「姜大,你等如今已無退路,只能放手一搏。」
書桌上的密信堆積如山,那是各方勢力錯綜複雜的交織。定國公拿起一封,展開細讀,眉頭皺得更緊了。
「如今朝堂局勢風雲變幻,賢妃的五皇子又漸漸長成。更何況,如今年她還有七皇子這個養子。兩子傍身,實在是個威脅。咱們若不這麼做,將來三皇子又該如何自處?」
大老爺卻依舊憂心忡忡:「國公大人,可聖上所到之處,皆是重兵把守。我一個冀州的通判,又如何能進得去呢?」
定國公笑笑:「附耳過來...」
兩人私語許久,定國公這才笑道:「...如此,便萬無一失了。」
定國公輕輕拍了拍大老爺的肩膀:「姜大,我軍中有那麼多好手不用,卻用了你,自然是十分看重你的。」
見大老爺一臉誠惶誠恐,又有些膽戰心驚的模樣,定國公又繼續給出好處:「你放心。等這事兒成了,我就安排安排,叫你升成冀州的知府,如何?」
一個小小的通判,能做到一州知府,若是自己悶頭苦幹,只怕要干幾十年。還未必能坐上那個位置。
大老爺咽了咽口水,心動了。
可定國公叫自己做的可是滅族連坐的大罪。萬一自己被抓了,定國公卻能撇得乾乾淨淨。這可不行。
「我...我還有一事要求大人。」
定國公道:「說。」
大老爺咬咬牙,開了口:「我聽說世子尚未成婚。我的大女兒如今也到了婚配的年紀。若是兩人能做成婚姻,延續兩姓之好...」
定國公眼睛眯了起來,上下打量了一番大老爺。看得他心砰砰跳起來。可饒是這樣,他還是頂著定國公的目光迎了上去。
半晌,定國公哈哈一笑,道:「甚好!有點膽量!」
「成交!」
大老爺這才擦了把汗。只要兩家綁在一起,若是事情不成,定國公也會想盡辦法保全自己。
定國公看向大老爺,眼中滿是野心:「姜大,你放心。只要等聖上一死,三皇子作為長子順利繼位。你就是新帝面前第一功臣。到時候,姜大你前途無量啊!」
忽然,窗外忽然發出磚石掉落的聲音。
「誰!」大老爺猛然一驚,一個健步就沖了出去。
可窗外一個人也沒有。
大老爺左右看看,卻沒見到什麼人。他本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剛準備轉身回屋,卻瞧見一枚鑲著圓潤珍珠的耳墜子落在草里。
大老爺撿起那耳墜子,仔細瞧了瞧,臉色陰沉地將珍珠耳墜子揣進了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