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血債血償
婉初看到這裡已是淚流滿面。
徐瀾之撿起信件,一目十行的看了起來。神色漸漸瞭然,原來五年前姜家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
信件的最後,是姜大老爺向定國公求助,言語間卻全是狠厲和威脅,大有魚死網破之嫌。
徐瀾之擔心婉初受不了親生父母是這樣的人,蹙著眉,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生怕她情緒上有什麼異動。
可婉初此刻卻顧不了那麼多,眼淚無聲的順著乾淨的臉頰留下來。
姐姐給她的信件,她在無人時已經翻看過無數次。裡面的內容早就記得滾瓜爛熟。
在姐姐去世前的一個月里,她接到了這麼一封信。
當時她還有些為姐姐和嫻寧的友情而吃味,誰曾想,這竟然是姐姐丟了性命的原因。
「婉初吾妹,見字如面,展信舒顏。吾每念汝,心中常挂念焉。汝雖在遠方,然吾姐妹之情,豈因距離而疏?
吾與二姐之緣,實乃天定。自相識伊始,便覺心意相通,仿若前世之知己,今生再相逢。
吾等日常之趣,莫過於同食、同宿、同梳妝。每有閑暇,必相伴左右。其情之厚,勝似同胞。
吾有一珍珠耳墜,乃姨娘所贈心愛之物。其珠圓潤光澤,似明月之輝,佩於耳畔,熠熠生輝。吾愛之甚矣,常視若珍寶。
然二姐於吾而言,更甚之。
今日吾以此珍珠耳墜贈予二姐,非為別事,唯念姐妹之情,重逾珍寶。
二姐亦欣然受之,且以其琥珀發簪饋吾。此發簪亦為二姐心愛之飾。
吾與二姐互贈之物,雖非稀世奇珍,然其間情誼,千金難換,此誠金蘭之誼也。
冀州之地,風光甚好,人物亦佳。吾在此處,常念汝之不在,心有憾焉。
願妹早至冀州,屆時,汝與二姐相見,必能相知相惜,汝定當喜此二姐無疑矣。吾於此翹首以盼汝之來歸,共敘姐妹之情。」
同食!同宿!同梳妝!
以此珍珠耳墜贈予二姐,非為別事,唯念姐妹之情,重逾珍寶!
這幾個字如同重拳打在婉初的心口。
婉初只覺得眼前發黑,胸膛里心臟跳的極快,冷汗一層層的發上來,鬢角額發漸漸粘在了臉上。
徐瀾之一看婉初神色不對,連忙扶著婉初:「婉初?你怎麼了?」
婉初已經顧不上其他,靠在徐瀾之懷裡,雙眼哭得通紅,嘴裡喃喃道:「姐姐...姐姐...」
姐姐一心一意待嫻寧,還把娘親送給她的珍珠耳墜送給了嫻寧。
誰曾想,嫻寧竟然用這珍珠耳墜將偷聽的一事嫁禍給了姐姐。
原來五年前,事情是這樣的。定國公和姜大老爺密謀謀反,叫嫻寧躲在暗處聽了去。
嫻寧聽到這些消息,十分害怕,無意間發出了聲響。為了脫困,嫻寧便把耳朵上帶著的珍珠耳墜丟在了草從里,自己卻匆匆跑了。
再後來,姐姐去世,緊跟著淑寧嫁給了盛行遠。嫻寧大病一場。
婉初原本以為,嫻寧當年是因為自己沒有嫁給盛行遠而生病。誰曾想,裡面還有這麼一層關係。
伊初因為嫻寧而死,嫻寧雖沒有親手殺人,可兩手也沾滿了鮮血。
又加上聽見姜大老爺和定國公的密謀,整日里惴惴不安,生怕被大老爺連累,這才發了重病,一發不可收拾。
婉初含著淚,咬著唇,生怕自己忍不住,就要嚎啕大哭起來。
徐瀾之滿眼心疼,以為婉初是在擔心自己和姜家的前途,忙輕聲道:「你可是擔心這醜事敗露,你在府上地位不穩?」
少年抿了抿唇,道:「你放心。只要我還在,你的地位便不會動搖。這府邸的女主人,只有你一個。」
見婉初似乎沒有聽進去,徐瀾之有些著急,咬牙猶豫了片刻,這才開口勸道:「你若是想保下姜大老爺,我,我也可以儘力一試。」
婉初終於有了反應。
讓徐瀾之有些詫異的是,婉初搖了搖頭,悲切切哭道:「...瀾之,信上寫的...八女,是,是我的同胞姐姐......她,她好慘啊......」
後面的話,婉初再說不出來,只死死的攀著徐瀾之的衣袖,眼淚不停地流著。
徐瀾之垂眸,眼底閃過一絲陰霾。他忍不住收緊了懷抱,牢牢地將婉初圈在懷中。
「...瀾之,惡人...該有惡報!」
婉初靠在徐瀾之懷中,眸中神色幾經變幻。原本滿是悲戚與痛苦的雙眸里燃起一絲決絕,似寒夜孤星,微光閃爍,卻有穿破黑暗之勢。
「血債血償...」婉初的聲音很輕,卻異常的清晰。
徐瀾之這才輕輕地舒了口氣。
五年前,父皇在距離冀州不遠的裕州避暑。他和五皇兄都被留在了京城,只有三皇兄跟著父皇一起去了裕州。
誰知,父皇和三皇兄到了裕州的避暑山莊沒有幾天,京城就收到了密報。
避暑山莊進了刺客,父皇受了重傷。還好當時太醫們都跟著去了避暑山莊,不然只怕天下要大亂。
可自那以後,父皇的身子就一日不如一日。之前甚至還昏厥過一次。
徐瀾之垂眸,那次他偷偷離開京城,去冀州找尋溥老先生為父皇治病。也是那一次,他在冀州認識了婉初。
因果輪迴,竟是如此。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看婉初如此傷心,他念在姜大老爺生養婉初一場,準備放他一馬。誰知婉初卻說『血債血償』。
如此,他便不再有任何顧慮。
父皇雖然將他丟在冷宮自生自滅,可最後仍是將他撈了出來,還給他了一個養母。若不然,他也活不到這麼大。
傷了父皇,罪無可恕。
「婉初。你還記得,最初我們在冀州姜宅和盛家見面,你都當我是樑上小賊嗎?」
婉初還有印象,微微點了點頭。
徐瀾之道:「其實,我早就感覺到定國公有些異動。父皇在病重之前曾三番幾次下令,定國公手握重兵,卻推說邊關不穩,遲遲不肯帶著虎符回來。」
婉初收起淚,坐著了身子,認真聽著。
「所以我才去偷偷潛入盛家和姜家,去找尋定國公通敵的證據。可實在沒想到,原來他們如此狼子野心,早在五年前,就敢行刺父皇!」
徐瀾之眼色暗了一暗,三皇兄在這件事里又扮演了什麼角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