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預料之中
嘈雜聲中，睡到一半的姜挽月被驚醒，下意識喊了一聲。
「綉春？」
「奴婢在。」
黑暗中，綉春的聲音從近處傳來，姜挽月心下稍安。
「點燈。」
嚓！
一聲輕響，桌上的蠟燭隨之點燃。
綉春拿著蠟燭走到了床邊。
「小姐，要奴婢出去打聽打聽嗎？」
她壓低了聲音問。
姜挽月搖搖頭，坐了起來。
綉春放下蠟燭后，把暖爐上的水壺拎了起來，給她倒了一杯熱水。
姜挽月小口小口地喝完了一杯水，長出口氣，人也完全醒了。
「這麼大的動靜，肯定是駱姨娘那邊出事了。這個時候不能出去打聽，有什麼動作都容易被人抓住把柄進而誣陷。杏兒她們呢？」
「奴婢先前已經囑咐過了，說是沒有您的吩咐，誰也不能開門出去。」綉春回道，「她們幾個明面上答應了，只是不知道會不會照做。若是她們背地裡偷偷和誰聯繫，我們也無從知道啊。」
姜挽月定了定神，笑了一下。
「若真有這樣的，不正好趁此機會把人揪出來嗎？」
綉春一愣，旋即明白過來。
「倒也是，只是多少會影響到您的。王爺對您稍有些上心，若是因此而壞了您在王爺心底的情分，可就得不償失了。」
綉春看得很透。
在這府里，王爺最大，什麼都沒有王爺的印象要緊。
雖說王爺目前對自家小姐還算上心，可男人的心哪裡靠得住？說不得什麼時候就變心了。
綉春嘆了口氣：「奴婢的話小姐不愛聽，可奴婢還是要說，小姐儘快有個孩子吧！您瞧駱姨娘，原本也不怎麼受寵，可懷了孕，王爺就格外關照。」
姜挽月拉著綉春的手輕輕拍了拍。
「我知道你的意思，孩子是要有的，但不是現在。」
她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看向了那一豆燭火。
「外人都只知道母憑子貴，可有時候何嘗不是子憑母貴呢？若是只因孩子讓靖王上心，並不是長久之計。靖王的孩子不少，以後只會越來越多。我也沒法保證我的孩子就比別人的聰慧，與其寄託於孩子，倒不如自己努力一把。」
當然，孩子是要有的，沒有孩子，再多的寵愛也是空中樓閣，等靖王登基后，無子，就無法爭奪那位子。
但什麼時候生孩子，誰生的孩子，都是不一樣的。
就比如前世，齊王妃進宮后，很快就有了身孕，靖王把齊王妃如珠似寶地疼著，可對於這個孩子，卻並不喜愛。
在那之後，齊王妃又有孕，生的是個女兒，靖王卻格外疼愛，甚至遠超過嫡子。
宮外有流言說第一個孩子可能是齊王的遺腹子。
雖然不知道這流言的真假，但靖王確實偏心。
同一母所生的都如此，更別說是不同娘的孩子了。
所以，孩子的事，不急於一時。
兩人說著話，不知不覺間，天亮了。
很快，杏兒幾個丫鬟端了熱水香露進來服侍。
姜挽月洗漱完，換了一身淡紫近粉的衣裳，插上了一支素玉發簪。
剛打扮妥當，院門外突然響起了一陣敲門聲。
咚咚咚！
聲音急躁。
小丫鬟忙跑去開門。
是王妃身邊的老嬤嬤。
她帶著四五個婆子，直接推開了小丫鬟，快步走進了屋，也不行禮，直接硬邦邦地說。
「王妃有請姜姨娘去一趟正院。」
姜挽月適時地露出詫異之色。
「怎麼了這是？嬤嬤的臉色瞧著不太好看，是出事了嗎？我本來就打算去向王妃請安呢！」
老嬤嬤抿了抿唇。
「姜姨娘去了就知道了。」
她不肯說，但從她那一臉嚴肅的表情上，姜挽月就能猜到，定是駱姨娘出事，恐怕那胎兒沒保住。
而偏偏又急著來叫自己……是有人在王妃面前告狀了？
她們反應倒是快。
姜挽月整了整袖子，轉頭吩咐了杏兒和蜜兒幾句，帶上綉春出了門。
跟著那老嬤嬤一路不停地到了正院，姜挽月一眼就看到了屋檐下站著的幾個丫鬟。
視線一掃，嗯，除了側夫人，全都到了。
她神色從容地進了屋。
屋內站滿了人。
除了王妃和幾位姨娘們，還有一個白鬍子老者，以及七八個丫鬟婆子，都跪在中間。
王妃端坐上首，面容冷峻，威嚴赫赫。
「姜姨娘來了。」
王妃掃了她一眼。
姜挽月走上前，屈膝行禮。
「妾給王妃請安。今日怎麼這麼多人在此，是出什麼事了嗎？」
她一臉的天真疑惑。
一旁飄來一個聲音。
「府里出了這麼大的事，大家都心中擔憂，姜姨娘倒是吃得好睡得好，這會兒子才來。」
這聲音，不用聽也知道是謝蘭昔。
姜挽月轉頭看了她一眼。
「謝姨娘這話是何意？我昨日身子不適，早早就睡了。半夜倒是聽到了一些動靜，但想著我一個小小的侍妾，又是初來乍到的，安分守己不添亂，就是幫忙了，就沒有出來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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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眨著眼睛，又轉向了王妃。
這話說得巧妙。
她安分守己，那昨晚上來回躥著打聽消息，一早上又巴巴趕過來告狀的人，必然是別有居心的。
王妃眉梢挑了挑，略有深意的目光，在姜挽月身上停了停，旋即開口。
「駱姨娘昨夜小產了。」
姜挽月驚呼一聲。
「什麼？可昨天白日不是說沒事了嗎？怎麼突然就小產了？駱姨娘人沒事吧？」
「你別惺惺作態了！駱姨娘小產，你心裡肯定高興得恨不得鼓掌呢！這會兒裝出這樣子給誰看？」
謝蘭昔又跳了起來。
姜挽月真的是很煩她。
她轉頭瞪了謝蘭昔一眼。
「我心中如何想的，謝姨娘你又從何知道？難不成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蟲？還是說，你自己也是這樣想的，所以才會以為其他人也是如此？」
謝蘭昔眼珠子都瞪圓了，沒想到姜挽月會這樣反駁。
「你、你、你……你胡說！我才沒有！」
她急急否認。
王妃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謝姨娘，坐下，沒你的事別插嘴。」
謝蘭昔咬了咬唇，坐了下來。
王妃轉回視線。
「姜姨娘，駱姨娘小產，是人為所致，如今有人告發是你所為，你可有話說？」
這還真被姜挽月料中了。
還真有人想藉此事往她身上潑髒水。
但就憑這就想拉下她，也太小瞧她姜挽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