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誰的投誠

過了許久，裡頭才傳出靖王叫水的聲音。

榮安板著臉，指揮著下人們抬了熱水進去，又很快把人都趕遠了。

誰知道王爺沐浴時會不會又突然生出別的興緻來……

不過，今天靖王顯然是已經鬧夠了，洗完澡后就回了內室，懶洋洋地躺在剛換了被褥的床上。

等姜挽月也洗完，換上寢衣回來，靖王朝她招了招手。

「過來。」

姜挽月依言走過去，靠在他懷中。

「王爺今日心情很好？」

靖王「嗯」了一聲。

「有幾件好事，你想聽哪一件？」

姜挽月眨著眼睛：「王爺說什麼，妾身就聽什麼。不過，在王爺說之前，讓妾身先來猜一猜，好不好？」

靖王看著她，嘴角含笑，眼底帶著連他自己都沒發覺的寵溺。

「那你猜。」

姜挽月認真地想了想，而後慢條斯理地說道。

「是因為朝中的事？皇上決定將兵權還給王爺了？還是說，原本投靠齊王的人，轉向王爺您了？」

靖王的眼睛睜大了幾分。

「你這腦子是怎麼長的？都猜中了。」

姜挽月抿著嘴輕笑。

「僥倖而已，妾身想著王爺回京的這三年，一直舉止低調，行事從不出錯，能讓王爺如此高興的事，想來也就這幾件了。」

靖王忍不住抱著她，親了親她的發頂。

「你若是個男子，本王定要請你來做我的幕僚。本王看你們姜家這一輩也沒什麼出眾的子弟，原來靈氣全都在你身上了。」

姜挽月推搡了他一下。

「王爺這話說的，您難道不喜歡妾身是女兒身嗎？」

靖王還真的摸著下巴認真地思索起來。

最後，他直接乾脆地回道。

「那還是現在好。」

靖王年紀不小了，有過不少女人，但在床笫間這麼契合的，還真只有姜挽月一個。

靖王低頭看著姜挽月，興趣越發濃厚。

「本王對你家老爺子是越來越好奇了，怎麼他那麼死板的一個人，會教出你這樣的孫女？」

姜挽月翻了個白眼。

「王爺好掃興，這個時候提我祖父做什麼？妾身這性子也不是祖父教的呀！是妾身爹娘教的。」

「也是，你爹那性子可真圓滑。這才過了多久，他就已經搭上上峰，給自己和幾個兒子弄了個文書的職位。」

姜挽月聽到家人過得好，面露喜色，不過還是捧了靖王一句。

「那也是多虧了王爺，要是沒有王爺的關係，我爹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做不到這些。」

靖王點了點頭，接著又感嘆道。

「從前本王在軍中最煩那些文人書生了，廢話很多，卻連刀都拿不動，更別提上戰場殺敵了。但現在本王發現，文人殺人不用刀，卻比我們這些武夫更狠。」

姜挽月有些詫異地看著他。

「王爺何出此言？」

靖王坐了起來。

「你可知道，這次能這麼順利地解決兵部的事，還坑了齊王一把，出力最多的人是誰？」

姜挽月搖了搖頭。

「是誰？」

靖王眼中光芒閃爍，眉梢挑得高高的。

「林舒言。」

姜挽月眼神一震，滿臉不可置信。

「林舒言？怎麼會？」

「是啊！他來找本王時，本王也不信。他林舒言都和魏家定親了，板上釘釘的齊王黨，怎麼會想著來投靠本王？幾個幕僚也覺得有詐，不信他。」

靖王說起這件事，仍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林舒言當時沒解釋什麼，只說會讓本王看到他的決心。後來，他私下搜集了不少兵部那些官員的把柄，要是沒他，本王也不可能這麼快收服兵部。齊王這麼快服軟，也有他的手筆。魏家小舅子很聽林舒言的話。」

姜挽月聽著聽著，有些出神。

這和前世不一樣。

前世的林舒言並沒有做這些，而且，他也沒有能力做這些。

林家不是什麼高門大戶。

林舒言頗有才氣，年少成名，但那也只是在文人圈子內有名氣。

兩年前他科舉中第后，就進了翰林院，和林父共事。

翰林清貴，名聲也好，但還接觸不到到朝堂中心。

前世時，林舒言是在娶了魏氏之後，通過魏家的關係才步步高升。

現在的林舒言，怎麼會想到去搜集那些兵部官員的把柄？

他怎麼搜集到的那些信息？

還有，利用魏乘風去影響齊王……這不像是林舒言會做的事。

姜挽月眉頭都皺了起來。

總覺得很不對勁……

姜挽月不覺得是因為自己，才讓林舒言有了這麼大的改變。

他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靖王說完林舒言的事，一低頭，看到了姜挽月臉上的表情，不由一頓。

「怎麼一聽到姓林的你的臉色這樣難看？」

姜挽月回過神來，也沒否認，而是坦然說道。

「妾身不喜歡他。」

這可讓靖王真的意外了。

姜挽月接著又道：「妾身擔心王爺會被他騙了，誰知道他是不是齊王故意送到王爺您跟前的姦細呢？說不定齊王是在使苦肉計，故意吃個虧，就是為了讓林舒言取信於您。依妾身對林家的了解，林舒言沒這麼大的本事呀！王爺您千萬要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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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最後，姜挽月露出了擔心之色。

「林家和魏家的婚事已定，妾身實在想不出他有什麼理由棄齊王轉投王爺您。」

靖王的目光有些古怪。

「你真的想不出？」

姜挽月點點頭。

靖王嘀咕：「這不是有現成的理由么？他放不下你。」

姜挽月失笑。

「王爺您說什麼呢？他怎麼可能因為妾身這麼做。要說他因為當初的事恨上妾身，那還有可能。」

姜挽月不相信。

她不相信林舒言會為了自己而放棄魏家那麼好的親事，更不相信他會為了自己放棄齊王轉投靖王。

齊王在文臣中擁有極高的威望。

除了因為齊王居長之外，還因為齊王從小就喜歡舞文弄墨，且賢名在外。

文人們一向輕視武夫，在齊王和靖王之間，自然更傾向於選擇齊王。

姜、林兩家是世交，林家的想法理念，和姜家相同。

林舒言自幼在這樣的教導下長大，怎麼可能突然就轉變了想法？

姜家出事的時候，爹和祖父、伯父，都不曾對齊王有任何怨懟。家中的兄弟們，也是如此。

在姜挽月進靖王府之外，姜家可從沒有人想過支持靖王。

想到這，姜挽月突然一怔。

她會進靖王府，是重生之故，她知道靖王最終會擊敗齊王登上大位。

難道林舒言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