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攻心

沒過多久，靖王派出去的護衛就驚慌失措地回來了。

「王爺，行宮外來了好多人！」

「至少有兩萬人！」

這哪裡是刺客？分明是叛軍！

這數字有些超出靖王的預料，但他很快就冷靜下來。

他打過那麼多場仗，再艱難的情況都見過。

以少勝多，也不是沒有。

況且，那兩萬人不一定齊心。

就算遼東大將軍和齊王暗中勾結，可想要將遼東軍大肆送往京城而不被人發現，根本不可能。

遼東如今戰事暫歇，能抽調出來的兵馬，最多也就是三萬。

這三萬人，既要控制住京城，又要隨齊王來行宮，根本不夠。

靖王稍作思考，便猜出那兩萬人至少有一半是幌子。

大概率是被矇騙的那五千禁軍，和其他一些烏合之眾。

靖王安撫住了護衛們，從容不迫地安排下去，很快，行宮內一片肅殺之氣。

而這時，那兩萬叛軍已經衝到了行宮外，開始撞門。

靖王有條不紊地調度，讓人守著宮門的同時，找了不少人站在宮牆上喊話。

行宮內外亂糟糟的一片。

殿內的王爺王妃們，俱是一臉驚慌，還有些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則是一臉茫然。

好端端的慶賀萬壽節，卻變成了宮變，實在是太倒霉了。

這其中，盧清霜護著自己的兩個孩子，坐在角落裡，一雙眼睛來回掃視四周。

外頭的動靜讓她不安極了。

可更讓她心緒複雜的，卻是另一樁事。

她忍不住瞥向身後不遠處的屏風。

屏風后的木榻上躺著齊王妃魏賦雪。

想到先前榮安讓人把魏賦雪抬進屋裡時的情形，盧清霜至今都無法接受。

堂堂的齊王妃！靖王的長嫂！半夜三更私會靖王！

儘管心中再怎麼厭惡，她還是讓人把齊王妃帶上了，對外只說是她請齊王妃來說話，齊王妃半路遇到刺客嚇暈了過去。

不然還能怎麼辦？！

這要是傳出去，齊王妃的名聲毀了，可靖王府也難逃一劫。

她的兒子，決不能有個私德有虧的父親。

盧清霜暗自咬了咬牙，一點點收回了目光。

外頭的消息不斷傳進來。

靖王帶著幾千護衛硬抗住了兩萬叛軍。

過了許久，朱統領也被找到了，雖然斷了雙腿，但人還清醒著。有他出面，叛軍中那五千禁軍剎那間倒戈。

一時間，叛軍亂做了一團，死傷無數。

沒有好的將領，任憑人數再多，也都只是一盤散沙。

眼看大局已定，皇帝大喜過望，從殿內走出，詢問靖王情況。

靖王站在正殿的門外，向皇帝稟告。

他弓著身，雙手於身後交疊，又快速地換了方向和手勢。

戴著扳指的拇指一勾，指向了自己。

下一刻，遠處的宮牆之上，突然射出了無數箭矢。

靖王猛地一轉頭，大喊一聲「護駕」，接著又喊了一聲「父皇小心」，撲到了皇帝面前。

皇帝身邊的所有人，面色大變，也紛紛圍了過來，很快組成了一堵肉牆，將皇帝和靖王送回了殿內，關上了門。

殿內，皇帝抱著靖王不住喊著。

「策兒？策兒！」

靖王咳嗽了幾聲：「父皇您沒事吧？」

皇帝感動得無以復加，眼眶都濕潤了。

他趕緊叫人給靖王查看傷勢。

好在靖王受傷不重，上了葯，換了衣裳，人看起來並沒有大礙。

「幸好那些弓箭手離得遠，超出了射程，那些箭矢威力沒那麼大。」

靖王一臉慶幸的表情。

皇帝也是一副劫後餘生的模樣。

靖王還想再出去主持大局，皇帝說什麼也不同意，叮囑他好好休息，讓朱之溫收拾後續去了。

朱之溫的腿還沒接好呢，就被人抬出去善後了。

沒辦法，皇帝現在最信任的也就是這兩個人了，其他人，就算再有本事，這個時候他也不會用。

好在朱之溫也是有本事的，立刻叫人去追殘餘的叛軍，然後才叫人收拾戰場。

正殿周圍的防護一直沒動，直到叛軍被盡數誅滅，齊王也被抓了回來。

天快亮時，朱之溫被抬進來向皇帝稟告。

「……其餘都已控制住了，只是那些弓箭手，沒能抓住活的，全都死了。」

皇帝哼了一聲。

「便宜了他們！可查出來參與此次叛亂的人都有誰？」

朱之溫沒有說齊王的名字，但說了齊王的幕僚、投靠他的一些官員，行宮的守備，以及遼東大將軍。

說到最後，朱之溫又加了句。

「也不知京中情況如何了。」

他擔憂女兒，卻又不敢表露出來。

皇帝也憂慮京中的情況，急著想回去，可又擔心京中被賊人控制住。

飛鴿送了回去到現在也還沒回來，內衛都沒消息，難不成真的失守了？

好在，皇帝的擔憂沒持續太久。

天亮后，內衛的飛鴿回來了，帶來了好消息。

洛陽令提前截獲了一批武器，發現了潛伏在京中叛賊的行蹤，並且第一時間告知了內衛。

內衛的出現，打了叛賊一個措手不及。

在武器不全、人員暴露的情況下，他們根本無從起事，只能四下逃竄。

好不容易逃出城門，沒想到等待他們的是神策神機兩位將軍的兵馬。

直接被抓了個正著。

神策軍的一位校尉，抓獲了此次領兵的遼東軍偏將，立了大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