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越來越遠
日報的發行時間是凌晨五點。
因趙雅兒的新聞,《新民日報》這幾天大受歡迎,應該早就賣出去大半了吧?怎麼回收?
何況,附近城市也有售。
「高價買,搶,偷!立刻!馬上!」宋逸之吼道,額頭上青筋暴起,可見已是盛怒!
劉副官和左崇明一刻不敢耽擱,立刻下車,各自帶人去做事。
專座則用最快的速度飛回少帥府。
車未停穩,宋逸之心急推門下車,旺財沒有像往常那樣撲上來,他的心已是涼了半截!
三步並兩步,衝上阮顏的房間。
梳妝台上,一張手寫的離婚啟事,和報上的一字不差。
唯一的區別就是這是她的親筆手書,字跡一如既往地飄逸!
薄薄的紙張上面,壓著那枚成親時的婚戒,和在閩南時他送的鑽戒,還有祖母贈與的那把鑰匙。
眼前驟然一黑,耳邊似有驚雷滾滾作響,宋逸之只覺四肢綿軟無力,整個人不受控制地跌坐在梳妝台前的椅子上。
他的心中滿是震驚和難以置信!
她怎麼可以如此決絕?
難道別的夫妻之間就沒有磕磕碰碰的時候嗎?
他們不過是意見相左,他也僅僅是一時負氣,正常的情緒宣洩而已,何至於走到如今這般地步?
對於她來說,他們的婚姻究竟算什麼?他在她心中又究竟是什麼地位?
她竟然連一個當面對峙和辯解的機會都不給他,就這樣輕易地說放棄就放棄?
他實在無法理解,更無法接受!
他呆怔地坐在那裡,彷彿被世界遺棄了一般。
林洋和張強早被宋逸之那貌似衝鋒殺敵的陣仗嚇到,以為發生什麼十萬火急的事,正手足無措地守在樓梯口。
平時也就只有丁雨丁雪能上二樓,哪怕少帥神色滲人,兩人也不敢壞了規矩。
好在,宋逸之也沒有待多久,五分鐘左右就下了一樓,厲聲斥道,「夫人呢?你們怎麼沒有跟著?」
林洋:「夫人昨晚宿在阮家,把我們都打發回來了。」
宋逸之咬牙,眼神讓人不寒而慄,「她叫你們回,你們就回?」
林洋和張強面面相覷。
他們是受命保護夫人,又不是監督夫人,難道不應該聽從夫人指揮?
「把夫人這幾天的行程詳細彙報。」宋逸之沒有停下腳步,一邊說著,一邊往停車場走去。
然而,在去阮家的路上,也沒聽到他們說出什麼有效的信息,只因後面這幾天,阮顏都只帶丁雨丁雪出門。
用最快的速度趕到阮家,阮老爺子和阮明輝夫婦熱情相迎。
阮明輝更是激動,他聽家裡人說是宋逸之把他救出來的,急忙上前道謝。
宋逸之已無暇顧及禮儀教養,一聽阮顏跟著阮翔去了船務公司,二話不說,轉身就走。
什麼明輝暗輝,他一點都不感興趣!
此時此刻,他想見的人唯有一個,僅此一個!
阮家的貨運碼頭,已過了上午出船的高峰期,顯得有些空曠和寧靜。
長長的堤岸之上,海風凜冽地吹拂著,發出陣陣呼嘯聲。
在堤岸的盡頭,靜靜地停泊著一艘小型貨輪。
阮顏和阮翔並肩走在前面,該說的話都已說完,兩人只剩下沉默。
丁雨和丁雪提著行李,亦步亦趨,跟在後面。
離別,總是傷感。
阮翔雖然已經在心中努力消化了阮顏要離開的事實,但到了這分別時分,仍是心塞得無法言語。
唯一興奮的,估計就是旺財了。
海風呼嘯,海浪聲聲,空曠的堤岸為它提供了廣闊的天地,它歡快地跑著、蹦著。
「確定不留個聯繫方式?我給你寫信。」臨登船前,阮翔再一次詢問。
阮顏瞥了他一眼,「不留,我怕你煩我!」
留來幹嘛?這裡的人,這裡的事,從此以後她再也不想知道。
阮翔胡亂地摸著身上的口袋,錢包,對了,還有手錶……
他滿心懊惱,今日不過是日常上班的裝備,可恨身上竟然搜不出值錢的東西!
阮顏上前一步,故作瀟洒地抱了抱他,「行了!阮大少那兩個鋼蹦就別寒磣人了,我不缺錢!走了!」
說完不再猶豫,轉身踏上了甲板。
貨輪緩緩離岸,阮翔直勾勾地看著,四目相對,倆兄妹俱是紅了眼眶。
突然,「砰砰砰」數聲槍響從岸邊傳來。
五六輛軍用轎車衝進碼頭,輪胎摩擦地面發出刺耳的聲音,十多個身著綠色軍裝的宋軍,相繼從轎車上推門而出。
為首的那個,拔槍向著天空連開數槍,警示前方停船。
碼頭上一眾正在搬貨的工人,不明白髮生什麼事,被嚇得不敢動彈。
宋逸之在車子還沒駛進碼頭時,就已經遠遠看到長堤上那個熟悉的人影,確定就是阮顏!
此時更是不管不顧地橫衝直撞,朝著長堤狂跑!
可哪怕他用盡全身力氣,也無法阻止,船和他的距離,終究是越來越遠了。
他跑得再快,也無法阻止,她的五官,她的輪廓,變得越來越模糊。
等他跑到盡頭,人影已經隱匿在海上霧霾之中,再也看不清了!
「停船!」宋逸之倏地轉身,沖著阮翔吼道!
阮翔紅著眼,瞥了他一眼,沒有出聲,實則心裡滿是幽怨!
早幹嘛去了?現在對他大吼大叫有什麼用?!
宋逸之上前一步揪住他的衣領,咬牙切齒地命令,「我說停船!」
阮翔被摁住了喉嚨,臉瞬間充血,漲得通紅,艱難地說,「沒法停!都出了警戒線,船員看不到指揮塔了。」
宋逸之命令道,「調船過來!」
他手上的力度絲毫沒有放鬆,阮翔很快連呼吸都困難,趕緊如實彙報,「沒用的,那是公司馬力最強的船,又沒有載重貨,半個小時就能出公海。」
宋逸之不信沒有辦法,一手仍揪住他的衣領,另一隻手果斷地拔出腰間的槍,用力抵住阮翔的腦門,一字一句地說,「調船過來!馬上!」
那猩紅的眼眸,是失控的瘋狂,手上青筋暴起,冰冷的槍口戳得他的腦袋生疼。
阮翔相信,如果自己敢說一個「不」字,宋逸之會毫不猶豫地開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