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羨魚:魔陰身了?
鏡流的吻逐漸下移。
落在脖頸處時,鏡流清晰地感受到,羨魚的身體僵住了。
她立刻停下動作。
羨魚抬手,再次按住了懷中人的後腦。
他垂下眼,盯著鏡流的發頂。
某個瞬間,他真的動搖了。
只差一點。
看來,人和神終究是不同的。
星神不愧是星神。
如果他能真正捨棄掉自己的感情,成為無悲無喜的神明,就不會如此的……
如此的痛苦。
如果不是他的話,鏡流不必像其他雲騎那樣,奔赴戰場。
不必殺死墮入魔陰身的同伴。
對方本該過得輕鬆又快樂。
鏡流本該和大部分仙舟人一樣,有著世俗意義上、完美的一生。
如果從頭再來……他們不會相遇。
自己可能,活不到與鏡流相遇。
羨魚輕聲問:
「如果時光可以倒流,你會做什麼呢?」
鏡流控制著力道,緩慢地在眼前人的頸側留下齒痕。
她說:
「我會……早一點和你相遇。」
羨魚喃喃自語:「……是嗎?」
鏡流目光灼灼,盯了一會兒自己在羨魚脖頸留下的紅痕,用指尖輕點幾下。
她抿了抿唇。
「你的這件衣服……遮不住它。」
羨魚朝著鏡流微笑。
「沒關係。」
鏡流與眼前人對視,近乎要沉溺於對方那雙溫柔的、包容一切的眼睛里。
在人前,羨魚與鏡流做過最親密的舉動,也不過是牽手。
他們從不會在其他人面前展露親昵。
鏡流尊重羨魚的感受,很少會在如此明顯的部位留下痕迹。
只是這一次……似乎不太一樣。
好像自己提出什麼過界的請求,羨魚也不會拒絕。
正想著,羨魚又問:
「鏡流,你有什麼想要的嗎?」
他們對上視線。
光線被風衣擋了大半,視野變得昏暗,唯獨鏡流的眼睛很亮。
那雙紅瞳,讓人移不開眼。
鏡流睫羽輕顫,湊上前,輕輕吻上他的唇。
羨魚愣了好一會兒。
鏡流解開他襯衫最上方的一顆紐扣。
鎖骨處傳來輕微的痛感,羨魚回過神,頗為無奈地嘆了口氣,開口提醒道:
「過一會兒,我還要去見兩個人。」
「鏡流,你能去十王司,替我給丹楓帶句話嗎?」
鏡流停下動作。
她心說,現在是談論正事的時候嗎?
鏡流面無表情地咬了羨魚一口,語氣辨不出喜怒:
「你要見誰?」
羨魚語氣溫和地解釋:
「仙舟元帥,和「天才俱樂部」第一席贊達爾。」
「罷了,你不必帶話,只需要和丹楓碰一面就好了。」
丹楓知道,持明族並不安全。
化龍妙法固然能將人轉化為持明族,但這一切都是有前提條件的。
只有像丹楓一樣了解龍尊之力,才有可能成功。
丹楓在意友人的性命,可龍師們未必會在意。
一個新的、由人轉化而成的持明族……是否產生第二個呢?
丹楓除了把應星帶到華面前,他別無選擇。
他得知了羨魚血肉的特殊性,無論是身為友人,還是持明龍尊,他都會對華隱瞞實情。
而現在,華大概已經見過應星了。
好在仙舟正好需要應星這種技術型人才。
應星是安全的。
也好在應星一無所知。
無論華如何套話,也問不出什麼東西。
接下來……就看丹楓在問詢時的表現了。
只要別在十王司成員面前誇讚「豐饒」,羨魚都能把事壓下去。
不過,考慮到岱陽和禪真在十王司……
羨魚認為,有必要讓鏡流跑一趟。
省得哪天他可愛的下屬,整出什麼標本。
鏡流替他扣好襯衣最頂端的扣子,又幫他穿好風衣,最後又把頭髮撥到頸側,蓋住吻痕。
「什麼時候?」
羨魚將手放進風衣口袋裡,隨後又伸出手抱住鏡流。
他摸到了一把刀和一個戒指盒。
羨魚第一時間把戒指盒放進系統背包,並排除嵐這個選項。
阿哈,又是你。
羨魚遲疑片刻,沒有拿出戒指。
他歪了歪頭:「現在可以嗎?」
鏡流似乎很不開心,低垂著眼,伸出雙臂緊緊抱住他。
「好。」
鏡流身形一頓。
她隱隱察覺到羨魚身上的硬物。
似乎是……一把刀?
鏡流把手伸進羨魚的風衣口袋。
她拿出刀,冷聲質問:「你帶刀做什麼?」
羨魚:「……」
他張了張嘴,只憋出兩個字。
「防身。」
鏡流指著刀上的血跡。
「那上面的血是怎麼回事?」
羨魚:「…………」
無論說是自己的,還是別人的,都不好解釋啊!
他乾巴巴道:「是我做飯沒洗乾淨。」
鏡流的表情越發冷淡:
「仙舟禁止攜帶管制用品,你竟然帶著它進鱗淵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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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其他利器嗎?」
羨魚搖了搖頭。
鏡流上手把他身上搜了個遍,反覆確認沒有其他利器后,這才收回手。
兩人手牽著手,朝外走去。
鱗淵境外,早已被雲騎封鎖,只停著看不到盡頭的車隊。
臨近分別前,羨魚叫住了鏡流。
他遲疑一瞬,從口袋裡掏出一枚戒指,放在鏡流的掌心。
「這是……給你的禮物。」
既然是準備給鏡流的求婚戒指……就算是他不打算求婚……那也總要送到對方手裡吧?
鏡流心說,哪有這麼送戒指的?
不過還好,羨魚沒有搶先一步。
鏡流把戒指還回去,朝羨魚伸出手,示意讓對方替她戴上。
羨魚緩緩握住鏡流的左手,將戒指戴在中指上。
他看著自己的愛人唇邊勾起弧度。
看著對方與他告別。
羨魚和之前一樣。
像鏡流詢問他是否願意繼續被凡人庇佑時一樣,沉默了。
羨魚只是回以微笑。
他立於原地,目送愛人離開。
直至身影徹底消失不見,他轉身,看向等待已久的侍衛。
「走吧。」
在最後的這段時間裡……
去見見華和贊達爾吧。
在侍衛的引領下,他俯身進了一艘星槎。
華微笑,向羨魚張開雙臂,似乎在等待和他擁抱。
「好久不見,我親愛的……」
「父親——」
羨魚:「……」
魔陰身了?
——
十王司。
鏡流很快見到了等待問詢的丹楓。
她與友人對上視線后,微微頷首示意,直截了當地提起羨魚的名字。
丹楓什麼也沒說,神色瞭然地點點頭。
鏡流見狀,不再多說什麼。
她低頭轉動手上的戒指。
丹楓順著她的動作,也跟著低頭。
鏡流手上是一枚成色極好的鴿血紅戒指。
丹楓能看出來,羨魚在挑選主石和切割方式上下了功夫。
主石和鏡流的瞳色一樣。
只是鑲嵌的那枚寶石太大了,寬度看起來和鏡流的中指差不多。
哪怕選擇了最顯小的祖母綠切的切割方式,也仍看起來太過違和。
佩戴時,鴿血紅會側在一邊。
這枚戒指並不符合羨魚和鏡流的審美。
可能有著其他特殊的寓意?
鏡流將寶石挪到最中間的位置。
在戰場上締造雲騎不敗傳奇的劍首,像是剛察覺到丹楓的視線一樣,她面露訝異,旋即用一種無比平靜的語氣,主動向丹楓介紹起手上的這枚戒指。
丹楓聽后,心裡納悶,問:
「不是求婚戒指嗎?」
鏡流搖頭:
「不是,他說,只是禮物。」
「還好,沒有被他搶先一步。」
丹楓的表情一言難盡:「……你打算和他求婚啊?」
鏡流點頭:「對。」
很快,一人一龍結束了對話。
丹楓與鏡流告別,坐進十王司的審訊室,和岱陽打了個照面。
他一邊在腦內回想自己和鏡流的對話,一邊對上岱陽迫不及待挑他錯處、彷彿審視什麼死物的眼神。
這一刻,丹楓總算回過味來。
不是。
鏡流,誰問你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