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真氣化形
唐忘當即凝聚心神,盡量不受嘯聲所擾,身形急閃,人隨刀走,盡量避開正面的鋒芒。
閃開第一刀,唐忘的「雷電刀法」連續斬出,切在了對方第二刀化形之虎的頭上。
只是那第三波化形的猛虎,卻趁隙而來,唐忘只來得及橫刀擋了一下,身體如被重物撞擊般飛了出去。
唐忘擦了下口角的血跡,暗自催動心臟處的血月,月光灑滿經脈、竅穴,所照之處,那些侵入的真氣被迅速同化,化作滴滴涓流融入體內。
看著唐忘被擊退,陳峰重新找回了信心。
一想到居然被一個黑武修逼至絕境,不得不動用保命之物,右臂還受傷不輕,留下了一條手指寬的傷口,陳峰便怒不可遏,暗自發誓定當斬殺對方,以解心頭恨。
陳峰再次加速向唐忘奔去,手裡的法刀光芒閃現,鋪開「虎嘯刀法」,真氣加持著化形的猛虎沖向對方。
只聽戰台上如獸王歸位,虎嘯聲震懾大地,如此威勢讓台下不少年輕學員心神俱震,忍不住一退再退。
人群中,龍部的一名長老忍不住贊道,「陳峰這虎嘯刀法已得神韻,鷂部那小子這下麻煩了。」
韓瑤緊張得死死抓住夏蓮的手臂,梁沐眼裡也露出了罕見的沉重,周循和燕飛臉色凝重,唯有阿武依然懶洋洋的,不時還與阿芸低語兩句,似乎根本不擔心台上的唐忘。
止住退勢的唐忘似乎根本不受嘯聲影響,他將「追風訣」融入「雷電刀法」,刀如疾電閃爍,人借刀勢,以刀馭人,迅速向一旁閃去,再次躲過一擊。
這一下讓戰台邊的凌耀都忍不住「噫」了一聲,露出了難得的讚賞之意。
陳峰面露寒色,手中的法刀一轉,竟然操縱化形猛虎掉頭追了上去。
唐忘毫不慌亂,繼續如法炮製,同時體悟著真氣化形的妙處。
儘管有好幾次都未能完全躲過對方的攻勢,但仗著血月的神奇,體內侵入的真氣始終無法傷及根本。不過身體表面傷痕纍纍,又始終處於下風,如此苦苦支撐,台下大多數人都認為大局已定,唐忘難有翻盤的機會。
這一戰很是出人預料,唐忘先聲奪人,差點逆伐成功。而陳峰使用保命之物扭轉戰局,如今更是佔盡上風,反觀唐忘正疲於奔命,形勢岌岌可危。
那些龍部學員重新找回了自信,再次開啟群嘲,無非是唐忘不自量力、蚍蜉撼樹……
對這些人來說,陳峰敗亡事小,龍部的面子可有點丟不起了。
韓瑤等人同樣經歷了大起大落,眼見唐忘落於下風,傷勢不輕,戰袍都已染成了血色,愈發緊張起來。
即便阿武都收起了慣常的笑容,眼裡滿是疑惑。只有阿芸臉色不變,只是輕輕握了握阿武的手,示意他不用心急。
在遠處的一座閣樓里,一個麻衣老者喃喃低語,「用生死戰做磨刀石,這小傢伙,有點意思。」
遲遲未能殺死對方,陳峰的刀勢越發急迫,戰台上虎嘯之聲此起彼伏,化形猛虎各顯神通,或撲、或咬,或虎掌翻騰,或虎尾橫掃。
唐忘依然邊躲邊感悟,人與刀之間逐漸有了重疊之意,而體內真氣變換著各種流動線路,卻似乎總差了什麼,讓他的真氣始終無法凝實。
「難道是修為桎梏,不開奇穴,就無法真氣化形?」
十幾個回合過去,唐忘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依然未能感悟出化形之妙。陳峰因為消耗太大,刀法已有些遲滯,虎嘯之聲也不再有威殺之意。
「你他媽就是一隻猴子,只會跳來跳去。」陳峰怒罵一聲,發現如果再不用殺招,自己的真氣未必耗得過對方。
陳峰心中發狠,突然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噴在法刀上,怒吼一聲,「殺!」
化形而出的不再是猛虎,而是一頭奇獸,虎頭,蛇尾,犬身,兩翼一振,直接向宋銳撲去。
這是「虎嘯刀法」的秘技,猛虎出山,與龍結合,化為狴犴。
對於還未突破武師境界的陳峰來說,施展這一刀代價極大,事後至少需要休養一個月,其間稍有不慎可能會傷及武道根基,從此淪為廢人。
這一刻,唐忘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生死危機,這形似狴犴的奇獸雖然影跡黯淡,但畢竟有了神獸的一絲味道,威力遠超此前的化形猛虎。
唐忘心知此招無法躲閃,舉起已經出現裂痕的長刀,用盡所有的真氣,施展出僅參悟了皮毛的「往生訣」,黃泉河畔,人死燈滅,生死輪迴,彼岸花開。
此刻,唐忘彷彿打破了陰陽隔斷,化身索命一刀,先傷其神,再滅其身。
他的臉色蒼白得不成人樣,身體迅速乾癟如屍鬼,刀鋒上凝聚的真氣,被化形的奇獸碰撞后直接煙消雲散,然而刀韻中所含的一絲湮滅之力竟將奇獸的靈拽入了無盡深淵。
戰刀直接四分五裂,巨大的衝力將唐忘撞到了演武台邊緣,他滿身是血,氣若遊絲。
但就在此刻,唐忘的脊柱突然灼燒起來,一股強大的吸力引導著體內的真氣,竟然形成了一把氣狀的短刃,刃長三寸,黑如墨。
唐忘體內陣陣轟鳴,短刃似乎迫不及待地要破體而出,這一絲靈的觸動讓他突然明悟,這就是真氣化形的妙諦。原來如此,就該如此。
閣樓里的麻衣老者也忍不住撫掌,「妙啊!」
看著唐忘顫顫巍巍站起身,陳峰彷彿見了鬼一般。
陳峰清楚今天如果殺不了唐忘,他這輩子都會生活在對唐忘的恐懼之中,永無出頭之日。
陳峰已經顧不得自身的消耗,只知道必須要斬殺對方,才能去除心頭之患。
他再次強行噴出一口精血,法刀綻開出血色花朵,帶著無與倫比的威勢殺向唐忘,卻看見了一雙冷漠而充滿殺意的眼睛。
這一刻,陳峰只覺心頭一顫,一種死亡的恐懼讓他徹底癲狂,他壓榨出身體內所有的真氣,匯聚在法刀之上,形似狴犴的奇獸再次咆哮而出,比此前更兇猛更恐怖。
唐忘對此彷彿毫不在意,手中斷裂得只剩小半截的戰刀輕揮,真氣化出一把墨色短刃,穿過了狴犴的撕咬,在陳峰的胸口上方留下一個小洞,倏忽而來,倏忽而去。
陳峰捂著胸口,眼裡全是不可置信,他竟然敗了,敗給了一個無名的黑武修。
而且對方還故意留手了,那把墨色短刃再往下一寸,自己已經身死道消了。
這是一種無盡的羞辱,雖未殺人,卻已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