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管教淑妃
「夫人,」元淮叫著一旁的盧憶蓀,「你可相中了哪處宮室啊?」
元淮又說,「後宮之中的宮室,論大小、論華貴,我看只有貴妃所居的仙游宮和嘉福宮最能配得上你,恰好這兩處宮苑也都空著,朕一會兒陪你去看看,看你相中了哪一處,只要是合適的,朕都會賜予你。」
裴淑妃說,」是啊,這兩處宮苑華麗無比,我看與皇後娘娘的坤儀宮相比也毫不遜色。」
可是裴淑妃心裡想的是,「死丫頭,這兩處可都是老娘相中的,你敢跟老娘搶?!」
「這兩處……都不好。」盧憶蓀說。
裴淑妃臉上擔憂,可心中委實鬆了一口氣。
「這兩處不好……」元淮說,「夫人,朕確實有心給夫人新蓋一處,只是今年是荒年,若是徵發民力,不止會引發臣民議論,夫人住著也不安心呢。」
「陛下,我並無大興土木、新蓋宮殿的念頭。」盧憶蓀說,「這含章殿就很好,我便留在這含章殿吧。」
「那可不行。」裴淑妃突然說。
「不行?」盧憶蓀也被嚇了一跳,側身看著她。
「是啊,妹妹,姐姐是想,」裴淑妃說,「這含章殿雖說是陛下養居之所,不過啊,平日裡外朝的大臣、內宮的屬官們一有事便會來含章殿當面覲見陛下,當真是聒噪得很,妹妹若是住在這含章殿中,豈不是平白被外臣們頻頻攪擾、又怎能安心養神呢?」
「對對對,」元淮趕緊應承道,「淑妃深知朕意,通情達理啊!」
「陛下謬讚,臣妾愧不敢受。」淑妃行禮道。
「夫人,正是這話,」元淮說,「朕同夫人住在這含章殿,倒是沒有什麼介懷的,只是擔心夫人難以安神。」
「陛下,我看中的並不是這含章殿的正殿。」
「那是?」元淮與淑妃都不解地看著盧憶蓀。
「含章殿後面,不是還有幾間宮室嗎?」盧憶蓀說,
「你是說……」元淮思量著。
「含章殿的後面……」裴淑妃說,「難道妹妹說的是鳴鸞閣、棲鳳閣、金鴛閣和雲凰閣四處?」
「不錯。」盧憶蓀點點頭。
「只是這四處殿閣乃后妃侍寢后所居,鳴鸞閣為皇后所居、棲鳳閣為貴妃所居,雲凰閣乃淑德惠賢四妃侍寢后所居,金鴛閣只能由陛下特准居住,哪裡能給妹妹做宮室呢?」
「為何不能,我如今也是嬪妃,常日以來侍奉陛下,在距離含章殿的近處選一個殿閣做居室,又有何不妥呢?陛下,您說是不是?」
元淮一想,倒也不是不行,於是說,「夫人的想法倒是不錯,含章殿與四閣之間有飛檐相連,屆時若朕想夫人了,也可就近與夫人一聚,這四閣雖然不大,但到底所屬含章殿,裝潢不俗,足以彰顯夫人沈飛,確是個兩全其美的法子。」
「陛下……」裴淑妃想再勸諫皇帝,因為她知道,如果一旦讓盧憶蓀在四閣中長住,今日無論哪宮嬪妃侍寢,都要從她眼皮子底下過,那她豈不是更不可一世了。
誰知此刻元淮也打定了主意,要將四閣之一賜給盧憶蓀,「不知愛妃看中了哪一間呢?」
「臣妾看鳴鸞閣便很好。」
「你……」裴淑妃終於控制不住臉上的怒氣,險些發作了出來。
「嗯?」盧憶蓀冷笑著看著她。
「好,那朕便下旨,」元淮說,「朕便將鳴鸞閣賜給宣政夫人做居所。」
「謝陛下。」盧憶蓀說。
「陛下……」裴淑妃說,「那皇後娘娘來日侍寢,難道要這霜深露重的,要讓娘娘回坤儀宮歇息嗎?」
「怎麼會,含章殿這麼大,怎麼會沒有皇后住的地方?淑妃多心了。」元淮說,「朕午後還有政事要處理,先去乾陽宮了。」
元淮說著站了起來,看了盧憶蓀一眼,那蠱牢牢攝住了皇帝的心,讓他是被勾了魂一樣,「夫人,朕夜裡再來陪你。」
「好。」盧憶蓀點點頭。
「恭送陛下。」儘管無奈,裴淑妃也只能作罷,免得她像皇后和恭嬪一般被當眾折辱。
皇帝走後,裴淑妃走到盧憶蓀的跟前。
淑妃萬般熱絡地說,「妹妹啊,你可千萬別誤會了姐姐,姐姐方才勸諫陛下,不過是擔心妹妹的名聲罷了,皇後娘娘的兄弟們都在朝中擔任要職,他們如今聽說了皇后的遭際,都對妹妹十分不滿……」
盧憶蓀聽著裴淑妃的話,頃刻間便明白了她這口蜜腹劍的嘴臉。
「若是外臣們知道了陛下將鳴鸞閣賜給妹妹做居室,就更不得了了,姐姐可是一心為妹妹著想,」
「瞧淑妃說的,」盧憶蓀說,「不過是內宮的一間宮殿罷了,外臣若是敢置喙內宮之事,還不如找去城裡找個手藝好的刀子匠,凈了身入宮當太監、做內官,到時再議論內宮之事倒名正言順許多。」
「妹妹……」裴淑妃剛要說。
「淑妃姐姐,」盧憶蓀說,「我叫你一聲姐姐,只是姐姐也別我當三歲小孩子,淑妃的意思,本夫人知道了,不過,今後,淑妃可千萬別在我面前以姐姐自居了。」
方才裴淑妃一臉的喜色聽到這話已經消散得不知去處。
「陛下已封我為宣政夫人,位階在貴妃之上,而姐姐只是個二品的淑妃,我若是自謙,倒是可以喚你一聲姐姐,只是本宮未曾開口,你張口便叫我妹妹,這是大不敬的僭越之罪!」
裴淑妃嚇得趕緊跪下,連忙告饒,「臣妾失言,望夫人恕罪!」
「淑妃一項待人親和,難免有口無遮攔之時,本宮便寬宥你一回,我初到宮中,這宮中為人處世之道,今後還有的向淑妃你學習呢,起來吧。」
"是,」裴淑妃此刻已經起了殺心,無奈自己位居人下,有心無力。「多謝夫人。」
「我還要去後面的鳴鸞閣看看,失陪了。」說著,盧憶蓀往後殿走去。
「是,臣妾告退。」淑妃退下之前,低著頭斜視了往殿內走的盧憶蓀,狠毒陰險之態,遠在皇后與恭嬪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