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午後
考慮到自己確實需要外出熟悉當地環境,順便還有一堆日用品等著去採購,甲全欣然應邀。
當真走出去有一段路了,甲全才想起來既然兩人都是初來乍到,找個前輩領個路啥的是不是更方便,鍾未卜卻認為靠自己去熟悉印象更深刻一點,這才沒有掉頭。
「而且吧,找人來領路,總有種亮著身份玩狼人殺一樣的感覺,那多沒意思啊。」
末了,鍾未卜還特意這麼強調了一句。
於是,兩人在大街小巷中晃晃悠悠且漫無目的地穿行著,見到有意思的景色便駐足觀看,看到感興趣的店鋪就進去打量一番。就這麼的過了一段時間,兩人手上也累積起了一定量的貨物。
「唔呃,剛剛還熱的要死,怎麼一下子子陰下來了?」雙手都提溜著好幾隻大小不一的袋子,鍾未卜只能用下巴指向街對面,「要不要去那裡面休息會兒?」
同樣兩手被袋子佔滿的甲全抬頭一看,天空中確實布滿了陰雲。再往鍾未卜指著的方向一瞧,看見了她示意的咖啡館:「好。」
而天公似乎並沒有等待兩人的意思,才走出去幾步路不到,豆大的雨點傾盆而下,瞬間鋪滿了整條街道。
儘管兩人加緊腳步跑到店鋪門口的屋檐下,可還是被淋得個七零八落。稍顯狼狽地開門一看,除了幾個店員之外,來客寥寥無幾。這一路走下來一直是這樣,路上沒幾個行人,店裡沒多少顧客。
想來一直到剛才為止的炎熱天氣應該是阻擋市民出行的主要原因,但今天行人格外少,這其中必然有早先那場襲擊的影響在裡面。
在侍者的引導下,兩人在一處靠窗位置落座。放下行李的鐘未卜端坐在椅子上,一邊打理著被淋濕的身體一邊抱怨著:「啊——,一下熱的要死一下又突然下暴雨,手上還拎著這麼老多東西,體訓課都沒這麼折磨人的!」
甲全不以為然:「我問過要不要幫你拿一點,你自己硬是不要的,怪得了誰?」
「瞧不起誰呢?」理所當然地,甲全在桌子底下挨了一腳。正巧鍾未卜不偏不倚踢中了小腿骨,疼得甲全差點跳起來。
於是,整個點單過程都是伴隨著甲全嘶嘶的倒吸涼氣聲完成的。等餐的這段時間,左右無事,鍾未卜隨手刷起手機。
「哦哦!」看到最新刷出來的新聞,鍾未卜不禁驚呼:「之前的襲擊,有人出來認領了!……這是個專有詞嗎?呼叫的人……呼喊的人?」
「呼喚者吧?」前段時間剛跟這群人打過『交道』,還留了些印象,所以甲全第一時間就反應過來。
「對對對!一時間想不起來!」隨即,她又接著往下看:「這幫人也真逗,寄了份錄像給電視台就算了,還劫了電視信號給自己做宣傳。問題是誰信吶!?」
「那不好說的。」甲全反駁道,「偏偏就是會有人上當,不然他們也不至於跟蟑螂一樣,連著好幾百年打了又有打了又有,就是消滅不完。」
「好幾百年!?這麼久!?」鍾未卜也是第一次知道呼喚者存在了這麼久,震驚之餘又有些納悶:「不是、憑啥啊?」
甲全看出她是在以一個文國人的角度看待這個問題,便指出了她視野中的盲區:「主要應該還是因為有很多人沒讀過書。」
馬上,他又補充道:「你得知道,除了我們之外,只有格里西亞一國義務教育的普及率超過90%。世界上還有一半左右的政體教育普及率低於50%。」
「哦哦——」
這麼一說,鍾未卜就明白了。連這個時代教育普及率都這麼低,那上個時代就更不用說了。
那個時候亂神橫行,人類連活下去都是個難題,相比起來教育就顯得無足輕重,自然就沒多少受過教育的人。
教育的缺失導致知識儲量不足,自然就缺乏辨別能力。這樣的人面對未知的事物時只能是別人說啥他就信啥,很容易就會誤入歧途。
「欸不對,」突然間,鍾未卜注意到甲全的話里有點錯誤,「教育普及率超90的,天極和法班尼也因該算在裡面吧?」
「是義務教育。」甲全著重強調了一遍,「義、務。在那兩個地方讀書是要自己交錢的。」
「他們連小學都有償?」
「對。」
「不是,那照理來說普及率不應該這麼高啊?」雖然話題似乎已經偏了,但鍾未卜確實對這事兒越來越感興趣。
「在那兩個地方,你把著眼點放在錢上,絕大多數事情都能找到原因。」甲全說的很篤定,而現實也確實如此。「天極、法班尼,它們可不是國家,而是集團,公司、企業的集合體。在那裡,再小的工作都歸集團管理,而且,這些工作的最低入職條件就是要完成初等教育,也就是讀完小學六年。所以說,想要在那賺錢活下去,就是貸款也得把那六年讀完。」
「那也不對啊?不是還有些私營業主還有流浪客之類的嗎?」
「那些人只是少數派而已。而且,他們的份自然有人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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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
甲全拿食指敲了敲桌子,意指在座二人:「像我們這樣的留學生。」
「哦——,對哦。」鍾未卜的腦子終於轉過彎來了。就像甲全想表達的那樣,天極和法班尼這兩家都是向錢看齊的,那麼,在他們眼中,教育自然也是門生意。
給那些沒錢的,只為了讀個最低年限的人辦的學校收費也高不到哪去,教學質量就更不用提了。但那些出的起大價錢的人,比如公司的職員或高層,肯定不願意在這種地方湊活,更不會同意讓自己的孩子屈尊去跟他們眼中的『底層人士』共處一室。
那麼,自然就會有為這些『成功人士』專門服務的學校出現,而且辦學質量與學費成正比也是必然。
同時,優秀的服務質量吸引到的不只有內部的生源。其他政體的人也不傻,有條件自然要把子女往更優秀的學校送,這也是人之常情。
於是,這些留學生就填補上了兩個集團教育普及率中的最後一塊拼圖。
想通這個關節,兩人點的餐飲也正好端了上來。甲全先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卻發現鍾未卜並沒有動手,而是半眯雙眼,以一種微妙的表情看著甲全:「你是不是去過那兒?怎麼說的頭頭是道的。」
「男人嘛。」甲全羞澀的很刻意,「沒事發獃的時候不就愛想這些有的沒的。」
「我倒是覺得同學你說的很中肯。」有一個陌生的聲音插了進來,「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我們天極確實就像同學你描述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