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太子在想什麼
可憐的鳳彤萱,卻奈何雙腳都還沒好的,就是愣是被順喜給塞進了本是他坐轎子后,強行抬去了太子府。
在一群侍從浩浩蕩蕩的簇擁下,坐在轎子里的鳳彤萱卻怎麼感覺都有些彆扭的。
她掀起轎簾一角,望著一旁正跟著下人一起小跑的順喜,尷尬一笑,問道:「公公,要不還是你坐轎子,小的自己走去就好?」
瞥了眼鳳彤萱的面容,順喜乾咳了幾聲,上氣不接下氣的回答:「哎,算了,還是佟小哥坐吧,雜家還能跟得上。」
「哦!」
看著那放下的轎簾,順喜的嘴角不自覺的抽動了幾下——若不是他最尊敬的殿下,一定要他把這個不起眼的小書童弄來,他才不會這麼用心呢。
瞥了眼已經有些跑的酸疼的小腿,他一咬牙,大步跟著轎子後面繼續跑著了。
趕到太子府的時候,映眼滿布的鮮紅色綢布映現出往日的種種,在鳳彤萱的腦海中油然浮現。
「看來太子這次娶妃很大費周章啊。」指著府門前,那兩尊佩戴著紅花球的石獅子,鳳彤萱狡黠一笑。
打量著匾額上那正在捆綁紅綢的下人,順喜急忙辯解,道:「什麼啊,這都是上次太子大婚沒用上,丟柴房的,他吩咐人又找出來用的。」
「額,這樣也行——」對於游龍涅這樣的用意,聰明的鳳彤萱自是明白的很,她走進府前大門,門外那幾口綁著紅綢帶的箱子令她眼前一亮。
「這麼多聘禮,太子對鳳家小姐看上去還真不錯啊。」
「哎,難說啊!」順喜嘆了口氣,他看著一旁,正往箱子里放古玩的下人無奈一笑——因為只有他知道,這一次太子對於禮單看都沒看,只是寫了兩個字隨意!
跟著順喜順著小徑走到後院,此時的石亭里,正享受在院子里愜意享受溫暖陽光的游龍涅卻好似絲毫沒有一點快要大婚的急促感。
「殿下,佟小哥帶來了。」
「嗯,你們都下去吧。」捧起桌案上的茶盞,游龍涅靜靜的呷了幾口。
聽見他的吩咐,本在一旁伺候的侍從連著順喜全部彎著腰快速離開了,空曠的院子里卻只剩下一臉平靜的游龍涅,和那個不明覺厲的鳳彤萱。
「本王記得,你與鳳家那二小姐關係還算不錯吧。」
「這個,這個小的不敢確定。」
——這要是以前或許鳳彤萱出個餿主意,只要是能給討好游龍涅,鳳橋語絕對會聽。不過如今……她無奈的搖搖頭,恐怕自從上次皇后帶人衝進來,一切的一切都不再是那般好利用了。
沉默了片刻,游龍涅放下手中的茶盞,他從衣袖中取出一塊刻著令字的玉牌,放在石桌上,開口道:「明日,鳳家二小姐會和鳳夫人去葉帆寺還願,本王本著對未來太子妃的關心,也會一同前往,你拿著令牌先去打點吧。」
「小的去打點?」拿起桌案上的令牌,鳳彤萱眼眸中滿是疑惑,她不解的問道,「鳳家二小姐只怕如今對小的存有隔閡,再說這一切本不應該讓順喜公公去嗎,小的去,這——」
聽出鳳彤萱的擔憂,游龍涅淡淡一笑,道:「這一切不用你擔心,還願而已,就是去燒個香,敬個佛,只要二小姐不會半路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與本王走散去,本王絕對會保障她的安全。」
他的笑閃爍著一分寒慄的光芒,鳳彤萱打量著他的眼眸,一絲不自然的寒顫從她的眼眸中忽閃而過。
翌日的陽光,帶著溫暖的味道靜靜的照射在這片喧鬧的大地上。
一大早,游龍涅吩咐四個轎夫抬著鳳彤萱那還沒好的身子,快步朝著葉帆寺走去,聽著轎夫急速飛跑的腳步,轎中的人兒不自覺的掀起了轎簾一角向外張望著。
雜草叢生的小徑,本就因為鮮少有人煙的緣故,顯得有些許荒涼,再聽著此時山野中,時不時傳來的野獸吠叫,她的心都不由微微一怔了。
「這游龍涅到底要做什麼?」她放下轎簾,一抹深深的疑惑劃上心頭。
到了葉帆寺,鳳彤萱按照游龍涅的吩咐什麼都沒說,卻只是把令牌給主持看了看,會意的主持急忙將其他上香的香客禮貌的請出了寺外,瞬然間安靜的寺廟卻是讓鳳彤萱心裡的疑惑更深了。
「阿彌陀佛,不知太子殿下可有別的要施主轉達貧僧的?」剛剛安排幾個掃地僧把大殿又清掃了一遍后,主持急忙湊到鳳彤萱身邊詢問道。
還了主持一個禮后,鳳彤萱搖搖頭,道:「殿下沒說其他,麻煩主持了。」
「阿彌陀佛。」主持深鞠一躬,只說當他慧智的眼眸瞥過鳳彤萱的臉頰時,平靜的面容卻不由泛起一絲波瀾。
「阿彌陀佛,貧僧斗膽相問,施主可信命?」
不解主持的深意,鳳彤萱淺笑道:「我不信命,可是命運卻讓我又不得不信。」不經意的瞥了眼自己的小腹,她的唇角泛著一絲欣喜的微笑。
收穫住她眼眸內幸福,主持雙手合十,無奈的搖搖頭,笑道:「緣聚為深,份為淺,貧僧斗膽為施主看了一次相,您並非命中人,所以您最在意的也定不會是你緣中之有。貧僧勸誡您一句,若是有朝一日,您回歸本位,切記一生——莫要執念自己,一切因果全為子孫殃禍。」
目送著主持揮袖離去的模樣,鳳彤萱撫摸著自己的小腹,黝黑的眸子里充溢著滿滿的不解——「子孫禍?」
她望著自己的小腹,一抹擔憂不由爬上心頭——難道這一生,她的寶寶還會離開她嗎?
等到游龍涅深情款款的扶著鳳橋語從馬車下來的時候,此時的葉帆寺內外的高僧全都穿著嶄新的僧袍,恭敬的站在了葉帆寺,寺門兩側。
「阿彌陀佛,貧僧葉帆寺主持恭迎太子殿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掃了眼面前那跪的密密麻麻的沙彌,游龍涅嘴角彎起一絲淡淡的笑容,道:「各位大師不用多禮,本王卻只是帶著本王即將過門的太子妃,來還願罷了。」
他停頓了片刻,緩緩轉過頭望著一旁嬌羞遮面的鳳橋語,道:「語兒,不如我們先進去上香吧。」
「臣女全聽殿下的。」
鬆開鳳橋語的手,游龍涅幾步轉過身,他望著面前那氣勢恢宏的寺廟,一抹殺意從他的心頭逐漸漫上眼眸,他冷冷一笑,領著身後眾人緩步朝著大雄寶殿走去。
尋著那香薰裊裊,游龍涅款款下拜,他望著面前那尊高大的金佛,一種從未有過的安寧在他心海緩緩縈繞。
「咚!咚!咚!」
木魚聲撫慰著他的心靈,他沒有言語只是聽著耳畔邊輕柔的木魚聲,緩緩下拜。
窗外的斜陽靜靜灑下它的光芒,寺廟安靜的沉浸在一片佛音里,雕欄木香佛雲刻,一切的一切都好似在這一個地方停下了他的腳步。
拜過金佛后,游龍涅又與鳳橋語母女用了些簡單的齋飯,此時他掃了眼身後的侍從,沙彌,一絲異樣劃過他的心頭。
「本王記得早上似乎有叫一個下人先來打點一切,她人呢?」
從未見過游龍涅會對一個下人這麼挂念,鳳橋語心中不免升起一絲不悅,她佯裝出一臉的平靜,飽含著眼眸中的溫柔,問道:「殿下卻不知問的是哪個下人,臣女也好派了鳳府的下人幫著尋一尋?」
收穫住她眼眸的波瀾,游龍涅平靜的笑道:「不過是個普通的下人,用不著語兒特別找人去尋,你還是繼續用膳吧。」
他站起身,微微理了理衣襟,淡然的走到主持身旁,開口道:「想來主持師父應該知道他在那,那卻不如你本王一個人去吧。」
「這——」
聽說太子殿下要一個人去,在場每一個人內心都不由怔了一下——堂堂太子殿下,放著這麼個快過門的嬌妻不陪,要去找一個下人?
——那隻能證明,這個下人在殿下心中位置不簡單啊。
這般的深意念詩芯也自是猜到了,她望著那一臉不爽也不說話的鳳橋語,連忙拽了拽她的衣袖,打圓場,道:「既然殿下您一個人去,那臣婦和語兒在這裡等您就好。」
「有勞鳳夫人。」
如今鳳橋語就快貴為太子正妃,念詩芯的身份自然也是得到了一定的提升,她淺淺一笑,目送著游龍涅已經逐漸遠去的背影后,才撇退下一群人,在鳳橋語耳畔邊輕聲開口道:「語兒,娘親卻只告誡你一件事,就算你貴為太子妃,太子身邊的女人,你也必須容,哪怕她有可能只是一個小小的下人。」
趴在桌案上,鳳橋語望著一旁裊裊升起的香爐,不好氣的冷哼,道:「娘親不需要警告我,因為自從鳳彤萱出世,我就在忍。我現在想的是,該怎麼謝謝她才是,因為是她把她不想坐的位置讓給了我,呵呵——我的好姐姐!」
隱忍多年的壓抑感隨著那漸漸臨近的婚期,在鳳橋語心中升華做——無上的榮耀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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