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委實醜陋，不忍直視
七八歲的林鈺是什麼樣的呢？
那時候的他還在老家由阿公阿婆撫養，是第二次讀學前班，沒有父母的陪伴，被同村小孩兒欺負，被同班同學嘲笑。
那時候，每天就1塊錢的零錢，還要被同村小孩兒騙去一半，只能買一包5角錢的辣條——叫花雞。
別說這老闆還怪不地道的，賣的辣條還是過期的，裡面的辣條全都硬成一塊一塊的。
但是，也許也正是因為這辣條過期了，5角錢可以買兩包。
七八歲的林鈺，最大的願望就是能見到媽媽。
但那時候的他，連媽媽是什麼樣都不知道，家裡也只有一張模糊的，被折得皺皺巴巴的照片。
但那張照片上，媽媽穿了一身紅色的大衣，格外的漂亮。
坐在老家後山突出的一塊石頭上，遠遠的眺望著那條曲折的小路，以及對面那半山腰上破爛的、僅容一輛三輪車通過的泥巴路。
那裡，綠草茵茵，鮮花遍布，陽光燦爛，鳥語花香。
想來，如果媽媽從那邊回來，也一定會喜歡的。
林鈺心裡格外的滿足。
夜間做了一個非常可怕的噩夢，他夢見自己要被孤兒院撫養了，沒人要他了。
哭泣著掙扎，從夢中醒來。
林鈺那般蜷縮在床上，小聲的抽噎著，咬緊了牙關，枕頭都被哭濕了。
卓翼辰端著雪梨湯進來的時候，恰巧看見這一幕。
可憐見的，把小孩兒委屈成這個樣子。
掏出帕子，擦乾他的眼淚，「苦什麼，都變成小花貓了？」
林鈺委屈巴巴的抬起眼，「哥哥，我夢見大家都不要我了。」
恰巧走到門外的白玖聽見這句話，腳步徹底停頓了下來。
小卓大人輕輕的安撫著他，「沒事兒！那都是噩夢，你還有我們呢。」
剛剛哭的有點狠，現在鼻子格外堵塞，愣是沒聞到旁邊那雪梨湯的美味。
還是後面醒了鼻涕，才聞見的。
一吃到甜食，滿心的委屈全都消失不見。
卓翼辰笑得溫柔，「慢慢吃，還有呢。」
一看見林鈺，就讓他不禁想起小時候哥哥也是這般溫柔的對待他。
他也想儘可能的如同哥哥一般，對待林鈺。
直到林鈺吃的心滿意足，安穩的睡下去，卓翼辰才停下他輕撫的動作。
「小玖，進來吧。」
白玖悄悄探進來個腦袋，小聲開口：「小卓哥，你是怎麼發現我的？」
卓翼辰看著那門框上的倒影，忍不住輕輕的笑出了聲。
給林鈺這小屁孩兒掖好被角，便起身走出門外。
「你來幹什麼？」
白玖看了一眼睡得安詳的林鈺，「我來看看他的情況怎麼樣了。」
似是突然想到什麼，趕忙從懷裡掏出一個藥瓶，「諾！這個，對他腹部的傷有好處。」
一想到先前掀開林鈺的衣服，便瞧見腹部一大團的淤青，白玖心裡就是那個氣呀。
「那乘黃也太過分了吧，踢這麼重幹嘛？」
卓翼辰也想起了先前的事情，心裡難免也有些不好受。
「你把葯給我吧，明天再給他上藥。」現在都已經睡著了，還是別再把他給弄醒。
「好的。」
這邊處理完，才想起自家姑姑那邊，還有一頭老不正經的猴子。
那大妖整天就往文瀟身邊湊，肯定沒憋什麼好屁。
但是，他又幫了他那麼多事情，這般想來，這大妖似乎也並非傳聞中那麼兇惡。
算了，還是端一碗雪梨湯過去吧，他可不是為了感謝他，而是去監督這隻大妖的，萬一他對自家姑姑圖謀不軌可怎麼辦？
這般想著，已經提起食盞，朝著典藏閣走過去。
也因此完全沒留意到一路緊跟在他身後的白玖。
這一過去，恰巧聽見趙遠舟打算前往昆崙山一趟，而他的姑姑也要跟著去。
這怎麼可以？
這大妖就是存心想要誘拐他的姑姑，絕對不可能讓他的奸計得逞。
「我陪你一起上崑崙。」不知道這個「你」指的是文瀟還是趙遠舟。
大妖驚詫：「小卓大人！」
卓翼辰眼睛卻望向文瀟：「我不放心你和這個鬼東西在一起。」
又在這個時候，隨著鈴鐺細細碎碎的叮噹聲傳來：「誒誒誒誒誒……」
一把掀開了擋在面前的帘子，白玖這麼大一個小孩兒蹦了出來：「也帶上我吧。」
一邊說著一邊湊到卓翼辰身邊，緊緊的抱著他的手臂撒嬌：「帶上我吧，小卓大人。」
無奈，只能答應。
大妖吃癟，自是要找人不痛快，一眼便瞅見了卓翼辰手裡拎著的東西，「這東西是……」
「雪梨湯。」下意識的便說出了口。
趙遠舟笑了，笑的還格外得意，「文瀟已經吃過了，那你這一碗……」
「是給我的嘍。」心裡別提多得意了。
「怎麼可能？我這是拿來喂狗的。」小卓大人還是那麼輕易就中了別人的套，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切都已經晚了。
文-狗-瀟，停下了喝雪梨湯的動作，滿含殺意的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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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吸一口氣，大意了。
還是別跟猴兒計較。
轉身便要離開，但不知何時白玖的手緊緊的抓住了他頭髮上的鈴鐺，扯得他頭皮痛，動作也隨之一個趔趄。
小聲咬牙切齒：「小玖。」
白玖不知所措：「啊！」
兩人趕忙走了出去。
剩下的文瀟和趙遠舟：但笑不語。
當夜，卓翼辰也徹底明白了，白玖為何如此喜歡扯他發間的鈴鐺。
一布一想（響）。
同樣是為了最親近的人，同樣有令人刻骨銘心的回憶。
也是在這一夜，裴思婧拿到了裴思恆的人偶。
原本趙遠舟是想施展混沌手法，將裴思恆的意識保留下來，但是很可惜，不知為何，在現場沒有找到半分屬於他的神識，就像是他這個人徹底從人世間消失了一樣。
最後也只能將這個木偶修復一番，讓白玖將其送給裴思婧。
而林鈺的成人意識，此刻仍舊處於那片一望無際的，既充滿生命氣息又顯得如此孤寂的世界里。
不是！老天爺，這是個什麼情況呀？
有必要嗎？他這才剛剛回歸身體，魂魄聚齊沒半天吧，就又被打散了。
現如今外面的那個身體，只能靠他那殘破的神識支撐著。
也就是說，他還要繼續當傻子嘍！
林鈺的成人意識悲痛不已，以頭搶地，狠狠的啃了兩口地上的草。
噗——
mad，好難吃的草。
狠狠的抱起一邊的兔兔，吸了幾大口，又使勁的挼了挼。
「唉！現在這裡就只有我們四個嘍。」
可惡啊！
突然間，他面前的草地似乎被什麼東西踩踏一般，軟塌了下去。
林鈺神情戒備。
輕輕的將手中的兔兔放在一邊，安撫的摸了摸。
脊背微弓，瞬間一個餓虎撲食，雙手緊緊的鉗制住什麼東西，提到眼前。
「好啊！孟極，又是你這個傢伙。」
上次就是這個鬼東西把它從懸崖上撞下去，嚇得他魂都快飛了。
自從再次回歸到這個世界之後，他便四處探查這個玩意兒的蹤跡，可算是讓他找著了。
伸出另一隻空閑的手，惡狠狠的在小孟極身上擼了一遍，「吱吱吱吱……」
它也不停的叫喚著。
到了林鈺的耳朵里便自動翻譯為：「放開我，你快放開我！」
林鈺得意的翹起了嘴角，「我就不放怎麼了？誰讓你上次捉弄我。」
旁邊的兔兔也湊了過來，在孟極身上聞了聞：「他好好聞哦！渾身香香的。」
林鈺還能甩手中的小妖獸，「他天天東跑西跑的，也不好好的洗個澡，肯定臭了呀。」
另一隻手抱起訛獸，「走吧，我們去給他洗洗澡。順便去見見冉遺。」
到了河邊，提起手中的孟極就跟涮火鍋一樣，往河裡涮。
「吱吱吱……」——「混蛋，你放開我！」
林鈺無動於衷，冷漠無情，「你別掙扎了，沒人來救你的。誒嘿嘿嘿……」
笑出了奸詐反派的樣子。
訛獸忍不住往旁邊縮了縮。
正在這時，河流下游有什麼東西撲騰了兩下，撲騰得水花四濺，濺了林鈺一身水。
林鈺氣急：「冉遺！你給我滾出來！」
話落，一隻長得奇形怪狀的東西從河裡爬了出來。
林鈺遠遠的望了一眼，魚身蛇首六足，其目如馬，委實醜陋，不忍直視，迅速撇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