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一個世界半飽(九)
心裡相比之下,家裡做的飯菜實在是相形見絀。
姐姐的問題傳來時,他只是隨意地回答道。
舒千初微微眯起眼睛,語氣中帶著一絲危險的調侃:「小鬼,你在想什麼?」
「早上食堂的飯真的很好吃!他們做的拌三絲、皮蛋瘦肉粥、蝦餃、奶香小饅頭和鹵鳳爪都非常美味,比我們家做得好太多了。
我好想再去吃一次呀!」天屹毫無防備地將心中所想順口說了出來。
話音剛落,他突然感到一陣劇痛從耳朵上傳來。
舒千初挑了挑眉,嘴角掛著一抹戲謔的笑容:「喲,整天就知道在家裡等著吃喝,你還有意見呢?」
說罷,她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幾分。
天屹被提得耳朵生疼,忍不住叫了起來:「哎呀~姐姐,我知道錯啦,輕點輕點……快放手,疼、疼。」
「知道疼就好,知道錯哪了嗎?」
「知道、知道,姐,我再不敢了,我們飯菜超級好吃,爸爸媽媽和你辛苦了,我超愛。」天屹討饒。
姐弟倆一路上並未遇到其他人,打打鬧鬧地回到家中。
舒家父母並不知道小兒子出事,還以為女兒帶著弟弟去工作的地方參觀,順便住了一夜。
被姐姐壓製得死死的天屹,則滿心疲憊地揉著泛紅的耳朵。
「姐,你就不能對我好一點嗎?我可是被綁架過、心靈受到嚴重創傷的孩子。
實在經受不起任何風吹雨打了。」一回到自己房間,天屹就忍不住向身後的姐姐抱怨道。
舒千初溫柔地笑了笑,伸手摸了一把弟弟軟軟的短髮:「啊?這樣啊,那姐姐送你去緬國吧,那裡的人肯定會對你掏心掏肺、親愛有加哦~」
挖心挖肺,打是親,罵是愛嗎?
這真是親姐!
天屹頓時無語:「……聽我說謝謝你……我的姐~」
時光荏苒,九月悄然而至,小學開學的日子來臨。
邁著沉重的步子,背著大大的書包,天屹回頭看看校門口一群家長中的爸爸媽媽,唉聲嘆氣轉身的走向教室。
「還是幼兒園好,想幾點去就幾點去。」他跟巫空哀嘆逝去的年幼的快活時光。
學習新吸收的系統規則巫空,一聽一個不知聲。
「舒天屹,我長大能娶千初姐姐嗎?」
後背被戳了一下,傳來一個熟悉的小男孩聲音。
「趙鈺,你做夢吧,夢裡什麼都有。」他回頭,心頭略煩。疑惑問:「你為什麼會在我們鎮小學?」
「聽我爸爸說,雲鎮風景好,空氣好。千初姐姐也在。」趙鈺搖頭晃腦解釋,神情得意。
總有不同年齡段的男性,不分時間來搶他姐姐,吐艷啊!
教室里亂糟糟,小孩兒的哭聲,聊天,打鬧,總戳他後背的趙鈺。
天屹累了。
「姐,我能跳級嗎?」放學,坐在姐姐開的車上,他蔫噠噠的問。
舒千初驚異:「你想去幾年級?」
天屹張嘴想說五年級,卻被巫空捂了嘴。「主人,不可。」
他妥協道:「二年級?」
有小林哥也行,每天上下學有人幫他拿書包。
一年級僅僅上課一天,天屹成功考進二年級,甩不掉的趙鈺隨後而來。
舒千初送了幾天弟弟,便跟隨有關部門人員出任務去了。
隱匿於暗處修鍊者們,感應出靈氣逐漸復出,踏足世間,活動頻繁。
作惡的修鍊者越來越多,部門人手不夠,修為高深不多,一些解決不了的事情,才會找到舒千初出馬。
這世界沒有鬼,人死亡瞬間,魂魄沉入地底,好似消散於大地,其實進入了另一方空間。
她也不會擔心有什麼靈異事件發生,家裡也有人幫忙照看。
十萬大山深處,僅有十幾戶竹樓人家的小村落,部門人員來到時,村裡無一活人。
「嗚嗚.....舒隊長。」隊員里二十歲的一個小姑娘忍不住含淚哽咽。
舒千初冷哼:「呵,人啊,真是個可怕的物種。」
神色漠然,提著兩個半死的修鍊者衣領踏空而至。
「只是為了一個小孩的靈根,竟然殺了全村!」青年臉色鐵青,后牙槽咬的咯吱咯吱響,氣的。
「走吧,讓人好好安葬他們,通知家屬。」
「是,隊長。」
這樣的事,三個月舒千初處理了四起,感謝天網覆蓋全國,有兩起案件他們趕到及時,救下不少人。
忙忙碌碌、勤勤懇懇在外掙錢的姐姐,滿世界轉悠。
家裡起早晚睡,寫作業的弟弟,眼下卻腦殼生疼。
「二年級數學題好難T.T,6×6÷6×6等於啥?」天屹欲哭無淚。現場求助:「巫空、巫空,等於多少?」
「主人,自己的作業自己寫,加油,看好你哦!」還沒背完系統規則的巫空幸災樂禍。
天屹:「呔!」
然而寫作業不是他煩心的,第二天周六,舒小林抱著一大堆東西來找他,才是讓他最鬧心的事。
「天天,小優說要嫁給我,快幫我把禮物粘好,我做個結婚證。」舒小林一本正經的把東西放到書桌上,拽著堂弟。
天屹翻了個白眼,一臉無語:「你見過結婚證是什麼樣子的嗎?你還記得自己才八歲嗎?」
「記得啊,所以我才做一個結婚證。
你看,這是我爸媽的,我照著它做。」他扒拉出一個紅本本。
天屹神色複雜的看了一眼他:「三叔三嬸知道你把他們結婚證偷出來嗎?」
孩子怕不是要挨打,不知道會不會牽連自己,他有點擔心。
「哎呀別管那些,快來幫我疊紙花,我做個手捧花。」舒小林雙手捧著小黑臉,笑的傻兮兮。
偷懶不成的天屹,認命的幫堂哥疊起老師教的紙花。
紅的藍的綠的,堂哥弄得像花圈上的花,但他不敢說,怕孩子會哭。
再去拔家裡真的花,三嬸會扔孩子,他並不想撿。
忙了一下午,送走喜滋滋的小林堂哥,內心疲憊的天屹一點玩的心情都沒有。
更崩潰的是周末早上,他迎來哭唧唧的小林堂哥。
「天天,我失戀了,她今天嫁給別人,嗚哇哇.......我好傷心。」小林哭的好大聲。
魔音入耳的天屹,腦殼被吵的想哭。
有氣無力的問:「嫁給了誰?」
「嗚嗚......石頭哥,他們在村口,小花她們見證的。」
不知道為什麼,天屹有點想笑,抖著肩膀忙捂住臉。
心思流轉,回想昨晚的數學作業,他立馬冷靜下來:「沒事,小林哥,沒準你的女朋友下一個更乖、更可愛。」
「嗚嗚嗚X﹏X.....你還小、你不懂。」舒小林眼神悲傷,掉著大顆的眼淚,哭著轉身跑了。
留下一臉茫然的天屹,爾康手目送小堂哥蕭瑟、悲痛的背影跑遠。
他心情很好的走到院子里樹下躺椅,吃著媽媽洗好的水果,拿著二年級語文看起來。
沒多久,舒媽媽和舒三嬸從後院進屋,舒三嬸問:「天天,我好像聽到林子的哭聲?」
「啊?對,是小林哥,他說他失戀來著。」天屹如實回答。
「噗~哈哈哈.....老三媳婦,林子是早戀嗎?」舒媽媽笑出了聲。
舒三嬸一頭霧水:「我不知道啊,這小子,我現在不回家看看。」
「我也去。」無聊得很的舒媽媽緊隨其後。
舒三嬸騎著小摩托載著舒媽媽,消失在村路上。
天屹:「.......」
誰還記得家裡有個小可愛?
所以,親情的愛會消失是嗎?
他放下書,跑去後院找爸爸。
坐著爸爸的老頭樂車斗里,吹著風,一路向三叔他們村外新家駛去。
村裡現在只有他們一家,都搬到村口山外,指揮部鎮守村口位置。
車行十五分便到了新的舒古村。
離老遠,他便聽見小孩的哭聲。
「舒小林!膽子不小啊,竟敢拿我和你爸爸的結婚證出來,你怎麼不拿戶口本?」
「哇哇嗚嗚嗚......我沒找到.....」
「怎麼?能找到你還真要拿?去入贅嗎?啊,你說啊!」
「啪、啪、啪。」
「錯沒錯?啊,錯沒錯,還敢嗎?」
到了三叔家大門口,天屹清晰的聽到肉與肉相貼的聲音,好大聲。
「我錯了....我、我再也不敢了,嗚嗚......」
透著半開的大門,看到被脫了褲子挨打的舒小林,天屹和爸爸沒有進去,樂呵呵的站門外看熱鬧。
「兒子啊,別學你堂哥,要是喜歡哪個小姑娘,一定要等到人家十八歲以後,要不就是犯法,我們不能這樣,知道嗎?」
舒爸爸摸摸看的津津有味兒子,心下好笑的教育他。
天屹狠狠的點了下頭:「知道了爸爸,我才沒那麼傻,小姑娘有什麼好的,嬌氣事兒又多,什麼都管,動不動就告狀,很煩的好吧。」
專註看熱鬧的他,沒見到聽他說完后,面色複雜的舒爸爸。
舒爸爸:『完蛋,他家兒子這輩子,怕不是找不著媳婦。』
越想越心塞的舒爸爸,等到院子里打完孩子,看完全程的舒媽媽,帶著一臉滿足的母子倆回家。
上學的日子過的飛快,寒暑假家裡給天屹報了鎮上的補習班,他努力的結果,成績堪堪維持在全年級第九、十。
數學好難,奧數好難,他明明是小學生,卻承受了太多學習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