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0章 猜測，人心

第二天央金便告訴我，瑪魯接任土司的日子定了，就在三天之後，市政官答應出席，而且好像還同意了瑪魯與卓瑪的婚事。

這一點我倒是不覺得奇怪，怎麼著湯巴家有金山，在整個藏區都算是實力強大的。

市政官雖然有權，但他總不能一輩子都做市政官吧？一旦卸任，除非有著極強的家事背景，否則也就那麼回事。

所以他也需要提升家族的整體實力，特別是尋求有力的外援。

但外援終歸是小道，外部的力量也終不是自己家族的力量。

那麼最好的方式莫過於兩個大勢力的聯姻。

雖說姻親關係並不是十分的牢固，但至少在能夠將兩個家族的部分利益捆綁到一起，而且一旦兩家能夠走得近些的話，再加上聯姻者也可能擔成大任，那麼對於哪個家族來說都是一件好事。

就如現在的瑪魯，他即將成為湯巴家的下一任土司，就在幾天後，也就是說在外人看來瑪魯執掌湯巴家根本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這也是為什麼市政官會答應這門親事的真正原因。

「大活佛那邊我也讓市政官去遞個話，至於大活佛來不來就不知道了，反正這是一件大事，我們湯巴家一定要弄得轟轟烈烈的，這樣才會對那些原本對我們湯巴家有著這樣那樣想法的人打消不恰當的念頭。」

她沒有再堅持要求我一定要把大活佛請來，這說明她的心裡還是很有譜的，人家大活佛看重的不是她，也不是所謂的湯巴家，而是我。

我說道：「那我們也不能替人家做主啊！」

她翻了一個白眼：「沒有大活佛，這典禮就會少了很多的達官顯貴，要知道，在藏區，大活佛一般都會出席這樣的典禮的，再不濟我們湯巴土司也屬於大土司，她若是不來的話很容易給人一種假象，那就是湯巴家根本就不被大活佛所重視。」

她說得沒錯，在藏區如果能夠得到大活佛的重視，那麼其他世家就會對你虎視眈眈，他們或許就是在等一個機會。

一旦時機成熟他們就會蜂擁而至，大顯神通。

這些個勢力聯合起來也同樣能夠將湯巴家這樣的大家族給撕成碎片。

「所以大活佛那邊你得親自去請。」她說。

我有些詫異，讓我親自去請大活佛，她就不怕我趁機給逃了？我若是逃了，然後再讓大活佛或者協俄幫忙的話，到時候只等有人向湯巴家動手，殺了那個女人我也一樣可以離開這兒。

「你真讓我去？」我又問了你一遍。

她淡淡地說道：「當然，不過你給我聽好了，我知道你的心裡在什麼主意，但你就算離開湯巴家你也回不去。」

這是老實話。

「瑪魯接任土司的事情不能有任何的閃失，如果你想在這件事上做文章的話最好省省。」她端起酥油茶抿了一口。

我淡淡地說：「我原本就沒想要做什麼土司，我就是我。」

她笑了：「不，你是老土司，你不是你，你還是原來的那個湯巴土司。我相信大活佛也希望你是湯巴土司，而不是你，因為假如你是你的話，那麼對於藏區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有些真相是可以殺人的。」

我明白她說這話的意思。

她是和我一起從一百多年後來到這兒的。

知道這件事情的不只是有我和她，還有大活佛。

大活佛洞察一切，他和我談話的時候就已經點明了這一點。

否則他也不會讓我照顧他未來的徒弟。

雖然他沒有說他未來的徒弟是誰，但應該與我是有交集的。

即便從前沒有，可以後一定會有。

可他知道是一回事，這事情能不能說出來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可以知道過去未來，但並不意味著別人也能夠知道，更不意味著這事情能夠讓普羅大眾所知。原本在藏區就是以神權為主旨的，除了他們，不應該有其他的神。

雖然我不是神，但一個能夠從未來來的人，在他們的那些信徒心裡也是一種接近於神的存在。

這個女人的心思很活泛，她竟然能夠想到這一點。

這點倘若是她不提的話我都沒有意識到。

「我明白了。」我淡淡地說。

她笑得很燦爛，同樣也很嫵媚，她貼近我，一張臉幾乎就這麼貼在我的臉上，她的身上並沒有異味，相反有一股淡淡的女人香。

「其實做老土司也很好，你知道嗎？湯巴老爺最喜歡的就是女人，除了我，他至少還有七、八個女人，我都知道，而且其中有兩個還是我幫他弄到手的，你也可以像他那樣，只要你喜歡的女人我都能夠幫你弄到手，當然你若是想要我，我也會好好的伺候你的，讓你享受到帝王般的樂趣。你們漢人不是總羨慕帝王的後宮佳麗三千人么？三千我不敢說，但三百絕對沒有問題，最好是三百六十五個，我可以保證一年之中每天都不會重樣的。當然，如果你的身體允許，也可以眾樂樂啊！」

她的話語竟然帶著幾分的誘惑力，一隻手撫摸著我的臉。

她說得沒錯，這個湯巴老爺確實喜歡玩，也很會玩，一開始是無奈地玩，但後來他真的深陷其中，玩得不可自拔，他這具身體已經殘破不堪，我估計能夠再活個三五年已經算是很長的了。

「怎麼樣，難道你一點都不動心嗎？」

我推開了她：「大活佛那兒我不會去的。」

她一下子便愣住了：「為什麼？」

「上一次見面大活佛便說了，香火緣已經盡了，也就是說他不可能再幫我，也不可能再幫湯巴家，不過就算我不親自去請他，他也會來的。」

「是嗎？」她有些不太相信。

我淡淡地說道：「他不是我的大活佛，是你們的大活佛，湯巴家換一個新土司這樣的大事你覺得作為大活佛他不會來觀禮嗎？」

還有一句話我沒有說，大活佛是一定會來的，他一定也很好奇瑪魯的態度。他要看看瑪魯是不是一個能夠有自己主見的人，或者就只是央金的傀儡。

我這麼一說，她也微微點頭，她同樣覺得我說的有一定的道理。

「既然你都這樣說了我還能說什麼？好吧，那我也不逼你，只不過在瑪魯的繼位典禮上你可別想著耍什麼花樣。」

我沒有再說什麼，她便離開了。

這兩天她有得忙的。

她走之後二哈一下子跳到了我的肩膀上：「你個豬，那麼好的機會你竟然不走？」

「走？往哪走？不殺了她我們根本就無法回去，就算是離開了湯巴家又怎麼樣？」

「大活佛應該會幫你的。」二哈道。

「你真這麼認為嗎？」

「你幫過他。」

我嘆了口氣：「這個世上並不是你幫過誰就就會幫你的，誰幫誰都不是理所當然的，之前他確實欠了我一個人情，但這一回他已經還了。你在菩薩身邊呆了這麼久，這點道理你不明白嗎？你真相信什麼慈悲心？」

二哈被我說得一愣：「地藏王若不是沒有慈悲心又怎麼可能說出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地獄不空終不成佛？」

「是嗎？那你覺得地獄能空嗎？」

二哈搖搖頭：「我覺得不會，人心如淵，地獄又怎麼會空呢？」

「地藏原本想要成佛並不容易，但他入了地獄之後，就算不成佛也是佛了，不是嗎？」

二哈還是反應不過來：「什麼意思？」

「他收穫了人心，雖說他不是佛，在人的心裡早就已經將他當成佛一般的供著拜著了，而他在大西天享受的又何嘗不是佛的待遇呢？其實如來難道不知道他的心思嗎？自然是知道的，可是如來卻並不點破，畢竟地藏所樹立的信仰於佛國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搞不明白，我說，你們人類的心思怎麼這麼複雜？你若是不說我還不覺得，現在你這麼一說我也有些迷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