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百招
司徒山莊外,大樹上。
惠家四姑娘惠知芊坐在樹上,晃悠著小腳,頭上的鳳冠早便卸了,風吹拂著她的幾縷碎發,她也在看著這邊的比斗。
不過她只是普通人,不習武也沒有內力,耳力自然也不如尤文醫,只是隱約聽見一些聲音。
場上,尤文醫不斷閃避,尋求近身的機會,這御劍之術讓他陷入了被動,根本靠近不了十尾道人。
而十尾道人的攻勢卻越來越猛,短短時間,百招已過半。
六十招。
七十招。
八十招。
九十招。
九十九招。
十尾道人掐訣,劍身光芒大盛,讓人一時間無法直視,氣勢壓人,這一劍傾注了他的所有功力。
今天被一個年輕人算計了,雖然他沒有什麼計較的心思,但無論如何,十尾道人也想給尤文醫一個教訓,打擊一下年輕人的囂張氣焰。
最後一招了,所有人的目光都盯著尤文醫,這一劍,他必敗!
劍勢已成,尤文醫避不開了,即便避開了劍鋒,也必然會為劍意所傷。
樹上,惠知芊也輕輕皺了皺眉頭,畢竟是尤文醫救了她,她還是希望尤文醫贏的。
「來得好!」
尤文醫並未有懼色,渾身氣勢大盛,霸道強盛的內力灌注到劍身之上,竟然直接讓劍身碎裂,只有握著的劍柄完好,以內力為媒介,劍柄帶動著浮動的碎劍,直衝而去。
所有的碎劍都奔著一個點而去。
欻!!
他想要以點破面,結果一塊塊碎劍崩飛,四處劍塊甚至插入了石磚,不少人趕緊躲閃。
其實每塊碎劍的力量都相當於一柄完整的劍。
這一招,既是一劍,也是無數劍,一劍破不開,那便用無數劍來破開。
碎劍之後是劍柄,劍柄無鋒,但無鋒亦可為利器,器在手中便可為劍,這最後的一劍就像一把鎚子敲在有缺口的玻璃上,瞬間破了對方的劍勢,不過劍柄也變成了碎片。
十尾道人的長劍震飛,落到了地上,他退了幾步,尤文醫同樣被氣浪掀退,跪倒在地上。
尤文醫吐了口血,所有人都露出了笑顏,他輸了。
「臭小子,讓你狂,這下知道厲害了吧?」
「呵,就憑你們這些小嘍啰,也敢算計我等。」
啪!
膽敢張嘴的,一人後腦勺挨了一個大巴掌。
刀邛趕到尤文醫身邊,給他餵了一顆藥丸,「你小子是真厲害啊,看來老子得多練練了。」
他笑著拍了拍尤文醫的肩膀。
其他人也拔劍護在了尤文醫身邊,警惕地看著十尾道人。
十尾道人的臉色不太好看,這一劍他同樣不好受,御劍可沒有看起來這麼簡單。
惠恩峰眉間終於浮現一抹喜色。
「小兄弟既然輸了,我也不為難你,不如坐下來聊聊。」
如果是比斗之前,惠恩峰恐怕巴不得讓十尾道人直接殺了他才好。
畢竟今日自己居然被這些毛頭小子算計,要說心裡沒有芥蒂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看到尤文醫的身手的時候,惠恩峰的思想就轉變了,小小年紀就有這等身手,還有算計他的本事,要是能為他所用,必有一番造化。
看到尤文醫的表現,他也不禁起了愛才之心,想要收服尤文醫。
但就怕,這等人降不住啊!
尤文醫笑著站了起來,開口說道:「呵呵,我可不會輸!」
「是我輸了!」十尾道人低聲開口道。
眾人齊齊轉頭看向了十尾道人,但見十尾道人身上有兩三道劍痕,衣服都被割破了,留下了淺淺的傷痕。
終究還是傷到他了。
「小友這一劍還真是精彩,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防不勝防。」
十尾道人臉上帶著幾分讚歎的神色,也有幾分感嘆。
「前輩過譽了,威力不足,耍些心機罷了,遠遠不足前輩。」
「不必過謙,年紀輕輕就有如此深厚的內力,實在是難得,若是對劍意感興趣,他日可去十尾山尋我,至於我那徒兒,還請小友手下留情。」
其實十尾道人也動了收徒的心思,只是他收徒只收童子,思來想去,尤文醫不合適。
不如結份善緣,說不定來日會有意想不到的結果。
「多謝前輩,晚輩保證令徒定會完好無損。」
十尾道人罷了罷手。
「走了,如今該是你們這些年輕人的天下了。知相,你便留在這兒吧,想明白了便回山來,想不明白便不必回來了。」說罷他便朝山莊門外走去。
「師傅!」惠知相喊了一聲。
「等等,如此最多算平局,十尾老道你可不能認輸。」黃混子叫道。
「他先傷到我,便是我輸了,我老頭子,還輸的起。」
「別啊,說是一百招就是一百招,那就是平局,你快拿下他們。」
十尾道人自顧自往前走。
「十尾老頭,他娘的,修道的就這德性!」
其實十尾道人也是看在自家徒弟的份上才來的,但如今看來根本也沒必要下山。
像他這樣的人,清心寡欲,沒人能威脅他,今日的輸贏對他來說也不重要。
今日的局面,輸就輸了,相比之下能看到如今還有這樣的年輕人,十尾道人心中也有幾分慰藉。
可惜只是個江湖人,若是修道不知道有幾分天分。
惠知相倒是有天分,可惜心性差了點兒。
至於剩下的事兒,他並不感興趣。
十尾道人離開后,一切也就簡單了。
「給他把嘴堵上。」尤文醫指著黃混子說道。
「小子,你敢!啊!嗚嗚嗚。」
尤文醫又看向了眾人。
惠恩峰神色有些複雜,不知道這幫小子從哪裡冒出來的,尤文醫如今讓他不得不放在同一水平去重視。
「如今我等算是輸了,不知閣下到底想做什麼。」
「沒什麼,我吃不下這東陽州,所以需要諸位幫忙。」
尤文醫取出了掛在腰間的小袋子。
「來幾個人,一人喂他們一顆。」
「不吃就殺了算了,還請諸位配合一下。我可以直接殺了你們,卻只是讓你們吃個藥丸,好好配合,至於做什麼,現在爾等不需要知道。」
「哼,我們可都是這一帶的世家豪門,你敢殺我們,你有幾條命可活。」
總有人不信邪,於是便總有人需要見血。
不過尤文醫也沒有真殺,讓人拖下去好好講理了。
「你想吃下東陽州?認真的?」
惠恩峰眯了眯眼睛,他實在想不明白,這傢伙年紀輕輕怎麼敢!
尤文醫輕聲說道:「自然是認真的。」
「小兄弟,姐姐我臨水居也有不少可心的人兒,任你取奪,這毒藥就免了吧。」徐二娘柔聲道。
「徐二娘的大名我也有所耳聞,不過在下可是正人君子,二娘還是配合些,我無意害爾等性命,他日自然會奉上解藥。」
「如此姐姐我自然相信。」
徐二娘還是小心翼翼的配合著吃了。
惠恩峰也吃了,毒藥而已,又不是沒吃過。
他很好奇,這個年輕人到底想做什麼。
在這個年紀,他怎麼敢?
這可是整個東陽州的勢力,他怎麼收場!
說真的,尤文醫帶來的這一幫人大都是年輕人。
在他們這群大人物眼裡彷彿是小孩子在過家家。
大家對他們難免有輕視之感。
況且在這裡的都不是什麼小角色,他們可不相信尤文醫敢做什麼。
兩袖清風閣?聽都沒聽過,什麼東西?
可是他們偏偏中招了。
尤文醫環顧眾人,有些驕傲地說道,「不是我說,我這藥丸可好吃了。」
「這怎會是甜的?」徐二娘驚訝地說道。
確實有點好吃。
尤文醫笑嘻嘻說道:「都說良藥苦口,我這毒藥自然是甜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