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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63章蒸包子咯
果然不出敏寧所料,令嬪額角的傷口終究是留了疤痕,任憑她用多少珍珠粉也好,都沒辦法消除那道傷疤。敏寧在除夕夜的時候還認真地端詳了一番,就令嬪將一頭長發盤成架子頭,戴了滿頭的金釵銀簪,臉上的粉黛也是厚厚一層,尤其是額角處,但還是能隱約看見那道疤痕。
「瞧見沒有,破相了。」敏寧含了一口燙熱的桂花釀,對一邊的蘭蕙道,「聽額娘說那傷疤極深,所以才會留下這麼明顯的痕迹。」當然,這其中還有愉貴妃連同慶妃、忻妃買通太醫院的人做的手腳,不然憑著宮裡上好的養顏珍珠粉,怎麼會抹不平這樣一道疤痕。
「你別說,六爺知道后高興了好一段時間呢。」蘭蕙笑著回道。永瑢到現在還記恨著令嬪在純惠皇貴妃靈堂前故意爭寵以及令嬪娘家人敢在純惠皇貴妃孝期內聚眾飲酒作樂,更恨她當年巧言令色害得自己的三哥盡失聖心。今日令嬪因為某些不為人知的秘密而被傷了臉蛋毀了容貌,真是大快人心。
「宮裡不少人高興著呢。」敏寧掃了兩眼,卻見康貴人神色萎靡地坐在角落處,模樣是叫人憐惜的楚楚動人,忽而想起愉貴妃說過,康貴人出了小月之後就一直沒有復寵,反倒是日日哀慟不已,悼念著自己尚未出生就沒了的孩子,甚至揚言是宮裡有人故意害她的。可是皇后已經查得清清楚楚,原是康貴人為了保持身材苗條,過於服食了是身量纖細的藥物,所以才導致身子變差從而坐胎不穩的,根本就沒有人要害她。
不管事實是不是如皇后調查的結果所言,孩子沒了已是事實。康貴人一日不願意走出小產的慘痛經歷,宮裡人也就慶幸著少了一個強勁的爭寵對手。
祿常在倒是一直龜縮在承乾宮養胎,眼瞧著倒是滋潤得很,原本有些纖弱的身子變得豐腴,還跟一旁的寧常在、永常在說說笑笑的。自從武常在被貶為庶人並打入冷宮之後,那常在在宮裡的日子就不太好過了。她跟武常在一樣都是養心殿宮女出身,出了個收買皇帝身邊的人打探消息的武氏,她也就被乾隆忌憚著,再也不復從前聖寵的狀況。
吃了幾杯酒敏寧也有些頭暈,便打算出去走走醒醒酒,卻不想剛走出來,就見到蘭貴人在望月興嘆。蘭貴人是二等侍衛兼佐領穆可登之女,鈕祜祿氏,生得極美,可卻並不得乾隆喜歡,原因只是因為這是太后一力做主要乾隆納進宮來的。乾隆雖然侍母至孝,卻不等於希望自己的後宮被太后左右,故而雖然納了蘭貴人,卻只是丟到婉嬪宮裡冷落著,入宮差不多十年了這寵幸的日子掰著指頭都能數過來。
敏寧對她微微頷首便擦身而過。這宮裡的女人活著難,要不勾心鬥角就更難。勝者固然能坐在高位人人忌憚,可那些輸了的女人,一輩子的青春年華就這樣耗在深宮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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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寧最近有些犯懶,起初還以為是之前照顧永琪太過勞累的緣故,所以並沒有十分在意;再加上春日裡人總是慵懶不想動的,所以她身邊伺候的人也並未發現有什麼不妥。直到有一天珊瑚發現自己主子有快兩個月沒來月事的時候眾人才意識到可能是有喜事了,才匆匆叫了太醫過府診脈。
結果自然是喜人的,連帶著在衙門辦差的永琪也是高興地合不攏嘴。他的腿疾在十二月的時候就應全好了,二月之後便開始回到衙門辦公,三月里王府里就傳來這樣的好消息,可見他的運氣還是很好的。
加快速度完成手上的公務,永琪迫不及待地就要回到敏寧身邊,還沒踏出禮部的衙門,就有官員上前祝賀,部分人更是蠢蠢欲動,盤算著自己妹妹/女兒/侄女/外甥女的年紀,想要先跟永琪打好關係,等著今年大選的時候可以往王府里送人。
打發了第四個在他面前隱隱約約提起此事的員外郎,永琪心中的喜悅慢慢退下來,轉而想到了今年大選的事情。誠然,他跟敏寧之間的感情是深厚,但他皇阿瑪是不會在乎這些的。他身邊自從二十四年之後就沒有其他女人進府了,上一次大選可以逃脫,這一次會不會也能這麼走運呢?
敏寧正被綿睿嘰嘰喳喳地問著問題,見永琪一臉心事重重的樣子走進來,便用眼神示意姜嬤嬤先把綿睿帶下去,讓翡翠絞了帕子給他凈臉凈手,才道:「爺這是怎麼了?是衙門有什麼事讓爺想不過來嗎?」
「沒什麼。」永琪微笑著搖了搖頭。敏寧自從得知自己有孕之後便再也不作繁瑣的打扮,頭上簪著兩支金崐點珠桃花簪,臉上不施粉黛,衣服也換了一身寬鬆點的,腳上也換成了綉桃花的平底繡鞋,屋內的香爐都已經拿走。他沉思了片刻,還是決定將伺候的人都揮退出去,才握住敏寧的手道,「你有孕我心裡高興,只是又擔心皇阿瑪會賜下別的女子,要知道今年就是大選的年頭了。」
敏寧臉上的笑意也淡了一些,好半晌后才蹙著眉道:「我是極不願意別的女人入府的,只是如果皇阿瑪執意如此,我們又能怎麼辦呢?」這個時代的女人就是這樣,由不得自己做主的。她抽回手,「你是要爭奪皇位的人,皇阿瑪指給你的女子勢必都是有些家世的,我又怎麼能阻止呢?」
「讓我想想法子。」永琪看著敏寧垂眸的樣子,勢力支持與夫妻感情糾結在一起,過了好久才吐出這句話來。
晚膳敏寧差點就沒心思吃了,要真是來了一個家世不錯的女人,她該怎麼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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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兒敏寧跟永琪都默契地選擇了避而不談,她也沒告訴愉貴妃或者瓜爾佳氏她的心思。要是乾隆真的指了個家世不錯的女子過來,大不了她就好吃好喝供著唄,總不能叫人說她有榮親王嫡長子在身邊就得意忘形。雖然這樣的思想很鴕鳥,但對於敏寧來說無疑是最能安撫自己的。
五月的時候,初選的結果就出來了。敏寧因為要安胎所以這兩個月都沒入宮給太后等人請安,等著胎像穩固之後,她便讓人套了車,慢悠悠地往宮裡去。
在慈寧宮裡,她看到了太後娘家的一個參選秀女,總督愛必達之女鈕祜祿氏。太後跟愛必達並非同一個祖輩,太后出身的鈕祜祿家只是旁支,愛必達這一支卻是嫡系後裔,但出了這一位極有福氣太后之後,不管是旁支嫡系,都少不得要來多多巴結。蘭貴人不得寵,鈕祜祿家自然要送第二個女子進來。太后卻是另有一番心思,她不願意鈕祜祿家的榮耀斷在自己兒子身上,又知道自己兒子不喜歡後宮被人擺布,索性就把目光轉移到下一任皇帝繼承人之一的永琪身上。
敏寧看著有意拉媒的太后,半垂著頭絞著手中的帕子。她終於明白令嬪撕扯帕子的感受了,要是不做些什麼轉移注意力,只怕她就要衝上去狠狠地撓太后一臉爪印。拉縴保媒也不知你這樣的,當著人家一個女孩子的面說什麼「你們年紀相當,能做姐妹自然最好」的話真的沒問題嗎!還有,我可是比她大八歲,哪來的年紀相當!
乾隆的出現及時拯救了太后。敏寧鬆了一口氣,慢慢起來給乾隆行禮,眼角卻掃到跟在乾隆身後的永琪的身影。她偷偷瞄了永琪一眼,見永琪對他微微搖了搖頭,便頷首不再說話。鈕祜祿氏也沒想到自己能得見天顏,頓時慌了神,手腳都差點不知道往哪裡擺。好不容易給乾隆請完安,看到後邊風度翩翩的永琪,鈕祜祿氏的小臉蛋一下子就紅了,低垂的臉蛋不敢直視,只是隱藏在髮髻下的耳珠一直透著紅潤。
太后讓桂嬤嬤把鈕祜祿氏送出去后才道:「皇上怎麼來了?」還帶著永琪了。
「剛剛跟禮部的人商議完朝政的事情,想著許久沒來給皇額娘請安了,便跟永琪一道過來。」乾隆裝作漫不經心地轉著手上的玉扳指,「方才那個是?」
「是哀家娘家的小姑娘,今天是要參加大選的,哀家今兒也是召她來說說話。」太后慈愛地笑道,「皇帝有心來看哀家就好,瞧著瘦了些,政務上的事情再繁忙也得注意身子。」
「謝皇額娘關心。」見太後有心轉移話題,乾隆也沒有繼續說下去,眼睛卻是掃了一眼坐在一邊看似很委屈的老五媳婦。太后是什麼心思他不是不懂,可是老五媳婦才懷孕四個月,她就這樣迫不及待要送鈕祜祿家的人進榮親王府,未免是有些不把他這個皇帝放在眼裡了吧。他孝順她,但不等於要將愛新覺羅家跟鈕祜祿家牢牢地捆在一起,那個鈕祜祿氏,他絕對不允許她進到榮親王府里。「兒子有些話要跟皇額娘說,就讓他們這些小輩先回去吧。」
太后臉上不顯,心裡也是有些不是滋味的。但乾隆是皇帝,她不能拿著太后的身份壓他,便笑著同意了。
敏寧來了一趟聽了一耳朵差點氣得肝疼的話,卻又糊裡糊塗地跟著永琪一塊兒去了愉貴妃那兒。在路上,永琪跟她承諾了,回府後再慢慢給她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