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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66章秘密
兩隻剛剛新鮮出爐的小包子其實還沒有綿睿出生時那樣重,敏寧懷孕的時候看著肚子大,其實分到兩個小包子身上之後便顯得沒那麼沉甸甸了。內務府派來的乳母跟嬤嬤都是鄂弼親自掌眼的,所以敏寧也放心讓她們照顧兩個孩子。乾隆跟太后等人的賞賜也都到了,都是索綽羅氏配合著打點的,聽何嬤嬤說這回索綽羅氏倒是平靜無波的樣子,麻利地就處理好一切。
瓜爾佳氏直到敏寧出了月子,兩個小包子滿月之後才包袱款款回到府中。敏寧穿著刻絲泥金銀如意雲紋緞的旗裝,捧著茶盅正跟蘭蕙說著話。蘭蕙跟永瑢的兒子取名叫綿聰,是乾隆親自取的。
「都說人逢喜事精神爽,瞧你生完小阿哥們后可是神采奕奕的。」蘭蕙是帶著綿聰過府的,放在綿睿那裡叫兩個堂兄弟一起玩。
「不過是月子里養得好而已。」天天換著花樣的補湯,光是喝這個就夠了。好在她生產完之後身子恢復得也快,兩個孩子也是她在餵養的,所以並沒有豐腴許多,倒是漸漸顯出了成j□j人的韻味來。
「你這兒如今倒是一派安寧了,我那兒的趙氏眼下剛有了身孕,又要起複得意了。」趙氏的身孕還是敏寧坐月子的時候診出的。蘭蕙如今對著府里的人也是眼見心煩,所以才會一得空就往敏寧這兒跑,畢竟兩人相識這麼久,有人能陪著說說心裡話也好。「你之前還在月子里不知道,趙氏如今金貴著,常常說肚子不舒服要把爺給喊過去,府里的女人跟我都說了好幾遍了。」
「仗著有孕爭寵,六弟也容許她?」敏寧道。
「到底是貝勒爺的第二個孩子,還是得重視著些的。」蘭蕙抿了一口熱茶,「我打算向皇額娘請示,專門派個太醫來照看趙氏這一胎。她不是一直嚷著這兒不舒服那兒不舒服嗎,有個太醫坐鎮府里我安心,貝勒爺也安心。」
「這不是挺好的嗎,還能好好給她安胎呢。」敏寧會心一笑。有太醫坐鎮府中,趙氏要是敢再隨便那肚子里的孩子開玩笑,只怕永瑢第一個不放過她。蘭蕙看著溫和,到底也是富察家出身的姑娘,這些小把戲哪裡會看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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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的時候敏寧便帶著綿睿進宮去了。兩個小包子還小,太后也發話先不必著急帶進來,她也樂意,省得兩隻小包子給凍著了。綿睿跟他阿瑪倒是穿著同色同款的衣服,只是一個俊秀一個還是小胖墩兒,看上去憨厚可愛,一舉就俘獲了後宮中那些無子無女的妃嬪的心。
「瞧著榮親王家的小阿哥就是可愛。」忻妃遞給綿睿一枚玉佩,然後才笑著跟敏寧說,「又乖又懂禮貌,到底是福晉教得好。」
「忻妃母過獎了,你別看他很乖巧的樣子,在家裡可是野得很呢。」敏寧笑著回答,眼睛卻掃見乾隆帶著十五阿哥進來的場景。
十五阿哥永琰入學已經有大半年了,聽說功課一直很好,雖然比不得永琪小時候那樣聰慧,但資質也是無可限量,最近乾隆最喜歡的就是在諸位大臣面前誇讚自己這個兒子。也許只是皇帝玩弄的權衡之術,但永琰畢竟是歷史上真正繼位的皇帝,就算令嬪如今並沒有像歷史上那樣位及皇貴妃,但也不能小覷慶妃的野心呀。
慶妃是漢軍旗女子,本就比令嬪的出身要高。雖說令嬪是永琰的生母,但生恩不及養恩大,論感情深厚親疏,慶妃跟永琰的母子之情更要深一些。眼看著乾隆對永琰是越發寵愛,絲毫不遜色於從前對待榮親王那樣,慶妃心裡的小九九也是蠢蠢欲動了。
「皇上這段日子越發喜歡十五阿哥了。」忻妃覷了一眼敏寧臉上的表情,見她臉色並未有什麼變動,只能感慨榮親王爺跟福晉到底是會收斂神色,「連帶著慶妃跟令嬪也在宮中越發得意起來,這日子啊就越發難過了。」
「十五弟是皇阿瑪的兒子,皇阿瑪疼愛些也是可以想象的。」皇帝來了敏寧也不好再閑聊,便帶著綿睿坐回自己的席面上去。
「看你跟忻妃娘娘說得起勁,都說些什麼呢?」蘭蕙帶著綿聰吃點心,見敏寧回來后才問道。
「不過是閑聊罷了。」敏寧讓人給綿睿端來一杯熱羊奶,「倒是聽忻妃娘娘說,十五弟最近十分得寵,連帶著生母跟養母也水漲船高了。」
「眼下宮裡也就只有十五弟是在上書房讀書的,皇阿瑪不疼愛他還能疼愛誰。」十六阿哥的生母康貴人自從小產後就一直病著,愉貴妃又不得寵,自然少在乾隆面前露面;十七阿哥才一歲不到,更不必說了。「按我說呀,皇阿瑪心裡想些什麼咱們哪裡猜得到,也許不過是假象而已。」
說白了不過權衡之術,她明白的。敏寧看著笑得花枝亂顫的慶妃跟令嬪,默默地抿了一口玫瑰蜜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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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絲雙鸞銜壽果的步搖金簪與金廂倒垂蓮簪襯得烏髮更加黑亮,蜀錦做的玫瑰紫事事如意紋樣旗裝微微收腰,更顯女子腰肢的纖細與身量的美妙。細長嫵媚的鳳眼,高挺小巧的鼻子下是一張塗著艷紅脂粉的唇,保養得當的白皙雙手捧著一杯茶,遞給坐在上首的、這個王朝的主人。
「這是上好的雪頂含翠,茶好,泡茶人的手藝更好。」乾隆啖了一口,如是說道。
「到底是難得的貢茶,一年才三兩斤進貢上好,哪能不好。」慶妃又端來幾碟點心,「這是臣妾宮裡人做的點心,配著這茶吃味兒極好。」
乾隆看著眼前這個嫵媚嬌美的女子,依稀記得她是乾隆十三年入宮的,那時候她才十五歲。一眨眼就過去了十八年了,從前那個溫柔內斂的女子也長成了如今這副野心勃勃的做派。他捻起一塊糕點送進嘴裡。是綠豆糕,不大甜,看來她還記得他不愛吃甜食,又接過慶妃遞來的手帕擦了擦手,才道:「你這兒的東西都是好的,看上去比養心殿的都要好得多。」
慶妃不知道乾隆這話是什麼意思,其實這麼多年來她也從未摸透眼前這個男子的心思。於是微微垂眸,輕聲道:「不過都是內務府送來的東西罷了。」
「自你十三年進宮以來,都過去十五年了。」乾隆開始回憶當年,「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穿著蜜臘黃折枝牡丹的衣裳,頭上簪著一對並蒂海棠步搖,那樣子朕永遠都忘不了。你又素性溫和,所以朕也放心把永琰交給你撫養。」
慶妃正要回話,卻被乾隆揮手阻止了。
「可是朕如論如何都沒想到,從前溫婉不愛爭的你,也會有跟令嬪合作的一天。」乾隆冷冷地盯著慶妃,「攛掇永琪府上那個側福晉下藥的事是你做的吧,枉薩嘛喇家把一家子都賭在你身上,想要下注到永琰這兒,期待翻身再享榮華,卻不想轉身你就把他們當成棄子一樣割捨。要不是他們不敢就此赴死,朕都不知道你是如此『慈母心腸』呀!」
「皇上,臣妾並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慶妃連忙跪下。她心裡雖然驚恐,但臉上卻不敢泄露一絲一毫的心虛。跟薩嘛喇家聯繫的人她已經吩咐父親處理掉了,僅憑薩嘛喇家一面之言,皇帝絕對不會就這樣治她的罪。
慶妃料得不錯,乾隆確實沒有確鑿的證據,但也不妨礙他已經心生隔閡。令嬪倒也罷了,雖說寵了這麼多年,她又給他生過二女一子,但到底是個恃寵而驕拎不清的;慶妃,他原覺得她性子好,還準備等永琰再大一些的時候就正是把他記在她名下,如今想來還好沒這樣做。為了個才六、七歲養子她就已經開始處心積慮要對付永琪的妻子跟孩子,要真讓他們成為母子,只怕皇室的阿哥們都性命堪憂了。
「你有沒有做過你心裡清楚,朕疼愛永琰不過是憐惜他年幼而已。」乾隆站起來,看著跪在地上的慶妃,「永琰是朕下旨抱給你養的,朕也可以下旨讓你們永遠不能相見。別以為你養育永琰有功就能肆無忌憚,朕的皇位容不得你們這些後宮婦人覬覦!」
慶妃軟癱在地上,耳邊還回蕩著乾隆帶著殺氣的話語:「你要替永琰謀奪皇位,就不怕朕將6家一舉殺盡?你的妃位是朕給的,朕自然有權拿回去。你的榮華富貴系在朕的身上,而不是永琰,更不是令嬪那個式微的娘家。朕雖然不殺子,但要圈禁一個皇子也是可以的!」
第二天,就傳出慶妃因為著了風寒而卧病在床的消息。永琰雖然有心去看望,但無奈乾隆似乎對他一下子嚴厲了起來,每天的功課總是多到差點做不完,加之令嬪那兒似乎出了什麼事兒,永琰也常常跑去延禧宮,所以也沒有時間去給慶妃請安。
慶妃聽罷,只是微微地擺了擺手,看著儲秀宮內全部換了的奴才,想哭,但眼眶裡卻沒有淚水可以哭出來了。她知道,皇帝的恩寵、6家的榮耀,將在這一朝一夕間,化為粉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