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頂樑柱去世

她邊喂邊興奮的喊著:「老頭子，快過來看看你孫女，喝米漿的樣子……真乖!」

「讓我看看，我們家的孫女，就是討人喜歡呢……嘿，老婆子，我們有多少年沒給娃娃喂東西吃了？」

「是有些年頭了……你看她吃的好香喲，回味無窮的真有意思!」

「特別是撅起小嘴巴的表情，就像她爸爸小時候一模一樣一樣。」

「嗯！」

「好了，你喂著，我出門撿柴去，等會回來。」

「好的、快去，掰樹枝時，小心點知道嗎?」

「好，知道、知道了，我走了。」廖大爺說完，走出了房間。

廖大娘高興地拿起勺子，一小勺一小勺的舀著米漿給她喂著呢！忽然腦海里浮現出廖國華小時候喝米漿的情景，想著想著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滴，滴在了孩子的小臉蛋上。

她感覺不適，發出了「哼哼哼，」的聲音。

廖大娘連忙從褲兜里摸出手帕輕輕給她擦掉眼淚，說：「對不起，對不起，我這怎麼了。」

廖佳紅睜開眼睛，手舞足蹈的看著她笑了。

廖大爺為了孫女能吃上米漿，他每天肩頭上搭著條藍布汗巾，忍飢挨餓……奔波於泉孝的大街小巷和鄉村的大小溝邊撿來些乾柴或者一些廢品把它賣掉后，買些米和鹽回家。

他任勞任怨，不辭辛苦地不管是嚴寒還是酷暑都是早岀晚歸，年復一年，日復一日，整整有三年之久。

寒風刺骨痛人心，雪降萬物暖人心。

轉眼之間……到了1964年的初秋的深夜，廖大爺的胃疼得厲害，忍不住的「哎喲、哎喲喂」的『哼'個不停……

廖大娘正在睡夢中突然驚醒，她聽著這聲音，彷彿是無數鋒利的刀子一樣……割裂著自己的心；趕緊從床上一躍而起，緊緊抓住他的手，問：「老頭子，你怎麼了？怎麼了？」

「對不起，老婆子，把你吵醒了，我、我沒事，你、你不用管我，你快睡覺吧。」

「在這種情況下了，你說我能睡得著嗎？怎麼你的手冰涼冰涼的呢？這全身都是冷汗淋漓呢？」

「我、我剛剛蓋好被子，蓋得太嚴實了，是、是、是虛汗吧。」

他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一隻手揉著胃，一隻手握住她的手。

「哦，對了，老婆子，萬一我哪天有個三長兩短，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要堅強一點，一定要帶好孫女，這是小兒子和小兒媳婦唯一的血脈，明白嗎？」

「老頭子，今晚怎麼了?我們講好的要一起帶孫女，你說話不算數呢？怎麼狠心讓我一個人帶孫女呢?」

廖大娘邊訴邊顫抖的雙手緊緊握著他的手，生怕老頭子離自己而去。

就在這時，廖佳紅蹬開被子，拚命的哭喊著:「爺爺奶奶，我要尿尿了。」

廖大爺難過不舍的喊著:「紅紅、紅紅、來、爺爺抱你去?」

廖佳紅邊哭邊伸出小手，撲了過去。

他忍著痛，抱著她在角落的尿盆抽尿；他低頭看著孫女，腦海里卻想著自己能活得過今晚嗎？

想著想著眼淚橫流的掉下來，連忙抬起手把眼淚擦了擦，輕輕地說：「孩子，我的孫女，你以後要聽奶奶的話……知道嗎？爺爺快不行了，爺爺要到天上去了，以後不能抱你抽尿了，只能在天上看著你長大了。」

廖佳紅迷迷糊糊的點了點頭。

他說著說著，淚水止不住的掉在了廖佳紅的臉上，忽然間，她大哭了起來……哭聲驚動了老天爺；門外颳起了大風，屋頂吹得「咯吱咯吱」直響，令人心驚膽跳!

廖大娘聽后，摸著自己的胸口，抬頭看了看屋頂，忽然間有種不祥的預感……想到這裡，嘴巴張大，連忙又捂著嘴巴，驚慌失措的不敢朝下想，眼淚止不住流了下來……

等了一會，她假裝鎮定的喊著:「老頭子，我來抱孫女，你快上床睡會。」

「老婆子，你先睡吧，我想坐在板凳上多抱一會兒孫女。」

廖大爺說完之後，滿臉焦慮不安地看著她。

屋外電閃雷鳴，狂風暴雨，床榻隱隱作響。

今晚的焦慮和恐懼不請而來……直接穿過背肌，直抵觸靈魂深處；淚水模糊了雙眼；顫抖的雙手用力的抱著廖佳紅不舍放下。

聽著這風雨聲，像悲傷的歌曲，滂沱大雨竟如此的孤寂，沉重的回想起小兒子、小兒媳婦去世的那天晚上，同樣也是狂風驟雨，雷電交加……心如刀割，心痛不已地想起這些年來和孫女的點點滴滴……

嘆了一口氣，下意識地看了看老婆子，想到婆孫倆往後的日子，凄然淚下……

過了好一陣子，廖大娘迷迷糊糊中醒來，靜靜的聽了一會，用腳輕輕蹬了一腳，在摸了摸旁邊，心慌意亂，連忙坐了起來，心驚膽顫地喊著:「老、老頭子，你還抱著孫女嗎？抱到床上來，你聽見了嗎？」

廖大娘不見動靜，心慌忙慌的下了床，摸出火柴點燃煤油燈，看了看，躺在地上；連忙伸出手握住廖大爺的冰涼的手，驚慌失措地喊著：「老頭子，老頭子，你說話呀……你說話呀……不要嚇我呀！你究竟怎麼了?」

廖大娘邊說邊看見他的手緊緊握住孫女的手，「老頭子、老頭子，你、你、你怎麼了……你快說話呀？快起來，你快醒醒，不要嚇唬我……請不要丟下我們婆孫倆人，好嗎？」

廖大娘瞬間崩潰，心如刀絞，不知所措！

過了一會，慌亂不安地把廖佳紅移到地上。

廖大娘五淚如焚，肝腸寸斷，撕心裂肺的抱著他哭喊著:「老頭子，你不要、不要、不要呀！」

她跪在地上，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彷彿天快塌下來了……整個世界都變黑，視線模糊，心臟異常；腦子裡一片迷濛，身體開始失重，似乎要飄起來，快掉進黑洞里似的……

她痛不欲生地不願相信他就這樣離開了自己，她惶恐不安，六神無主……抱起老頭子慢慢地挪到了床上后，喊道:「老頭子，老頭子，你快睡一會，白天太累了，多休息一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