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1章 食色性也
「依大人說這安北侯府是不準備低調行事,要助四皇子入主東宮?」元宸說道:「可安北侯府軍權在握,如此強盛,大楚陛下能容忍未來的君王母家如此強盛?」
「那就要看安北侯府如何選擇了。」烏元昌說得含混:「你若能得四皇子庇護也是件好事,總不能將命只放在公主一人手上。」
元宸腦海里劃過那張不同於尋常女子的面容,她不似花,似荊棘,倒刺根根分明。
那樣的女人能否與他合作無間?她書寫的契書像一柄長矛,要直擊他的心臟,字字都洞察了他並不光明正大的用心,將他那點陰暗的野心拋到檯面上,曝光於光天化日之下。
就是那麼輕飄飄地,好像不以為然一般,可怕嗎,可怕的,她不是一般女子的思維。
大楚說嫁了就要從夫,在聖懿公主身上絕對不可能,給不了她想要的,便將淪為一場空。
烏元昌的建議他記在心裡,說道:「多謝大人提醒,此去東南雖然不算太過遙遠,還請大人保重,也請大人好好照顧我娘親,她這些年……不易。」
似有一道水光從元宸的眼裡劃過,阮櫻心頭直軟,烏元昌摟緊她的腰,道:「多餘擔心。」
就算沒有元宸提醒,他也會把這些年缺失的日子找回來,要是真的能忍氣吞聲,交妻媚主,他為何要成為這叛將,奪妻之恨,忍不得,他的人,就得是他的!
元宸淡淡一笑,似是自嘲,的確,父皇哪裡比得過眼前的男子,才會讓三人分崩離析。
「請母親與烏大人保重,出發那日不能相送。」元宸起身,深深一躬:「兒子告辭。」
這一聲兒子是對著兩人說的,雖然心知這一聲不可能是對著自己,烏元昌還是咧了咧嘴。
送走元宸,他大咧咧地拍著自己的腿道:「這算不算是他對著我自稱兒子?這是要認爹?嘖,這小子的嘴巴硬得很,讓他說句真心話可不容易。」
「你想得倒美。」阮櫻的目光仍停留在兒子離開的方向,縱然那裡已經空蕩蕩。
烏元昌看著女人秀美的臉龐,時過境遷,她依舊美貌,但生育過兩次,又做過宮妃,這周身的氣度氣質與少女時期的她截然不同。
阮櫻三十多歲的風韻更是迷人,烏元昌突然笑了,他才是真正的贏家,擁有過阮櫻十幾歲最青澀的時候,如今正成熟時,又被他摘了果子。
何況,她替自己生了雲其這樣的好大兒,縱然她現在從不提喜歡與愛,不可能再像少女時期一樣對自己全盤信賴,那又如何?
烏元昌寬大的手掌覆在阮櫻的肚皮上:「是不是該生個女兒,全是臭小子,膩味。」
阮櫻無奈地望向他:「生兒生女豈是一張嘴就能講的,何況,我在宮裡中過毒,這身子能不能再生都不好說。」
烏元昌的臉一僵,說不出來的陰沉。
「這並不奇怪,後宮之中豈能沒有是非,我以再嫁之身進入皇宮本就為人詬病,就算皇帝抹去了我們二人的婚契,但發生過的就是發生過,我們母子二人何等扎眼。」
「我被人投毒,好在發現及時才沒喪命,到了元宸,他被人種了三屍蟲,這次在大楚若非聖懿公主請來杜神醫,他恐怕難逃過這一劫。」
「大齊後宮里陰狠毒辣的手段何其多,皇帝多疑,本是他奪人妻,卻在宸兒出生后被人挑撥生疑,懷疑宸兒不是他的親生子,讓宸兒在宮中位置尷尬。」
「三屍蟲,這麼歹毒的手段,是何人所為?」
「我們連他什麼時候中了三屍蟲都不知曉,怎麼可能曉得誰是幕後黑手。」阮櫻說道:「皇帝鐵了心要抓我和元宸回去,我這一走了之,不知宸兒接下來的路怎麼走。」
「大錯特錯,他又不是嗷嗷待哺的嬰兒,也不是剛剛學步的稚兒,需要你看顧著,扶著。」
烏元昌的育兒觀念很直接,撒手,自由成長,不經歷磨難怎麼能真正為男兒。
他最看不得的就是阮櫻對兩個兒子過度關切,不說元宸,就是對烏雲其都覺得大可不必。
每次見到烏雲其得瑟的樣子,烏元昌都生妒火,自己兒子那般沉著的人,也會穿著阮櫻給他縫製的衣裳在他老子面前走來走去,一臉得瑟。
「知道了。」阮櫻突然從右手邊取出一套裡衣:「你的。」
烏元昌眉眼打開,看著這套嶄新的裡衣,立刻往自己身上比劃,發現尺寸十分貼合。
「好傢夥,沒有給我量過身居然還如此貼合?是不是平時用手量的?」烏元昌開口就是葷話:「怪不得你兩隻小手就沒有停過,在我身上摸上摸下,我當你是點火,原是為了裁衣。」
阮櫻被他臊得說不出話,一拳砸在他胸上:「你嘴巴乾淨些。」
「哪裡不幹凈了?」烏元昌突然看向阮櫻,淡淡地說道:「其實只要你對我好些,三皇子想謀何事我都能助力一把,何需你日夜為他發愁。」
阮櫻心中聳動,在聽到他腳步聲時,她和元宸幾乎是下意識地將契書收起來,這其實就是對烏元昌的不信任,心底的溝壑並沒有消失。
她自知重回烏元昌的身邊除了他現在足夠強勢后,也因為自己的弱小,無處可去,至於舊情,阮櫻哪敢拍著胸口說烏元昌的心是百分百?
現在對著烏元昌的眼睛,她有些心虛,難道說他早有察覺,她們母子倆在他的視線下牽關無所遁形,所有的一切都盡在他的掌握之中。
「元宸不是你的骨血,且你已經是大楚臣子,與他牽涉太多並沒有好處,你能讓雲其在都城護他幾分,我就已經知足,其餘的不敢奢望。」
「看來夫人還是不信為夫。」烏元昌突然伸手將阮櫻抱起,托著她的臀放在自己的腿上。
阮櫻慶幸元宸已經離開,烏雲其正在當值,她輕咬嘴唇:「孩子已經及冠,你還如此浪蕩,哪有為人父的樣子。」
「食色性也,不過人之常情,你是我的女人,如今閉上門來只有你我,何必管那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