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僕人

第40章 僕人

「嘭!」鬼林氣浪湧來,一道渾身裹血的凄慘身影硬生生地撞在頑石之上,力道之大使得頑石轟然炸裂,冷酷少年硬生生將衝上咽喉的血液壓下,血色身影又一次顫抖著站起來,察覺到又一次僵硬的雙腿,旋即又狠心冷酷地刺穿大腿,減緩其麻木程度。

「你還當真有毅力啊!」天罪揉揉眉心,既頭疼又佩服,第一次見外界的第一個人,竟然這般難對付,從頭到尾不休不止,他神情從開始的惱怒轉為驚異,又從驚異轉為欽佩,這個少年的心性與毅力都不簡單。

一路以來,冷酷少年偷襲數十次,傷勢一次比一次慘烈,好似完全為求死而來,讓天罪詫異到極點,據天心所言,外界的諸多修士由於修鍊不易,都甚為貪生怕死,奈何他首次就碰見一個意外。

「將雪靈蓮給我。」冷酷少年急促地喘著粗氣,依然重複著這句,天罪不禁翻翻白眼,這個傢伙『討厭』的可以。

「你應該明白,這不可能辦到的,但我很感興趣你為何這般堅持,若符合我心意,或許會發善心將它送你。」天罪虛眯著眼,玩味道。

冷酷少年身軀微顫,旋即冷凝地注視著一直以來毫無殺意的強大少年,猶豫許久,緩緩道:「為我的親人。」

天罪察覺,在這個冷酷少年說出『親人』的那一剎那,冰冷的眼眸竟溫柔許多,這讓天罪釋懷感慨。

「親人嗎?」天罪微微失神,低聲喃喃道。

「倘若你能夠跟的上我,雪靈蓮送予你,若在半路暈厥就會暴屍荒野,被地獄之籠的群獸啃得骨頭都不剩。」天罪咧著嘴邪笑。

說完,天罪轉身繼續移步往山谷而往,心底不斷思忖道:「我倒要看看你能抗到何時。」

冷酷少年望著漸漸遠去的身影,眸光閃爍,毅然決然地往地獄深處趕去。

許久,寂靜山谷和諧寂寥,炊煙渺渺,天罪望著不斷浮動的火焰,思慮道:「該不會那少年扛不住,嗝屁死在路上吧,看著他也不像個短命鬼,哎,這就怪不得我嘍,也真難為我將這一路以來的凶獸趕跑。」

「今天就發發善心,待會找找他的屍體埋了,咦,該不會早就被凶獸分屍吧,哎,能撿多少是多少吧!」天罪嘮叨道。

天罪話剛說出口,忽然,一道極為虛弱的聲音襲來,冷酷少年神色凄慘,渾身傷痕無數,不堪入目,嘴上咬著的匕首劃破嘴角都不得知。

「將它給我。」又是這一句,天罪剛要罵娘,冷酷少年直接暈倒在地,昏迷過去。

天罪神色微變,既是敬佩又是驚疑,不得不感嘆少年的毅力,完全可以跟他有的一拼,他好似從這個少年身上好似望見他的身影,聞見熟悉的氣息。

他目光閃爍,思慮半晌,背脊上一道華芒迸濺,浮起罩向冷酷少年,一陣雲霧繚繞,少年傷口宛若蒸籠,冒起陣陣霧靄,不斷癒合。

「在地獄之籠碰到我,算你走運!」

不知多久,一陣陰風伴寒雪侵襲來,冷酷少年身軀微顫,旋即緩緩睜開疲憊的眼眸,隨後一個翻滾匆然起身,戒備環顧四處,當望見坐在火堆邊的妖異少年,神色微凝,做出戰鬥姿態。

「說出來的話,潑出去的水,我不會食言的,它屬於你的。」天罪輕哼一聲,望著冷酷少年緊張的表情,大義凜然說完,將雪靈蓮扔予冷酷少年。

小貪瞧見天罪將雪靈蓮隨手給人,不滿地嗚嗚兩聲,隨即被肥嫩的烤肉堵住嘴巴,一臉享受。

冷酷少年小心翼翼將雪靈蓮藏入懷中,旋即才察覺身體的傷勢,不由一陣錯愕,深深望少年一眼。

一道『咕嚕』聲讓天罪一陣愕然,還未來得及反應,冷酷少年絲毫不覺尷尬地環繞火堆旁坐下來,隨意撕下一塊烤肉,狼吞虎咽起來。

「你屬於外人,要懂禮貌。」天罪目瞪口呆地望著片刻前還對他喊打喊殺的冷酷少年。

天罪凝視冷酷少年少許片刻,最終耐不住好奇心,淡淡道:「你想必從外邊的花花世界而來的吧!」

冷酷少年默不作聲,似默認天罪所言。

天罪心下微喜,他早已對外界憧憬許久,溫聲道:「花花世界好不好玩,另外,尊姓大名?」

冷酷少年英眉微蹙,明顯對身邊這個喋喋不休武力值不詳的少年一陣不爽,冷眼一瞥,直接無視。

天罪邪氣一笑,怪聲說道:「希望你可以老老實實回答,先前我遵守約定,卻沒說不殺你,你若這般死在這,這一途以來所做的都要付諸東流了!」

冷酷少年纖瘦身軀微微一顫,冷眼沉聲道:「簫猙!」

「簫猙?好奇怪的名字!」天罪歪著頭攏攏細長的髮絲,重複幾次,狐疑地瞥一眼冷酷少年,一陣蹙眉。

「外邊屬於怎樣的世界?」天罪眯著眼眸,仰視著地獄之籠灰暗的天際,幽幽道,小貪與初見聞言,竟同時停下來,似在期待著冷酷少年的描述。

簫猙一陣愕然,許久才逐漸回神,心底異常震驚,他從這個少年的言談舉止不難發現,少年竟在地獄之籠生存至今,還活的好好的,這簡直不敢想象,要深知地獄之籠在整個大荒凶威赫赫,危險程度難以估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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簫猙冷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震驚,冷靜道:「很繁華,種族林立屬於修鍊的大時代,宗族頻繁戰鬥,紛爭不斷,對於修士來說,身屬亂世才可成長。」

「貌似很誘人呢。」天罪神色憧憬道。

「誘人?哼!塵世的繁華,卻也不免勾心鬥角,人心叵測,充斥著無盡的競爭與淘汰,危險程度對於這地獄之籠來說,有過之而無不及。」好似回憶起什麼,簫猙冷漠的眼眸掠過一絲恨意。

「也就是說優勝劣汰。」天罪眯起眼眸,對簫猙所言說的並不奇怪,人生一世,你爭我奪,這可以說屬於生靈的宿命。

「即便這樣,我感覺依然要比這個囚籠好得多,至少花花世界中的物競天擇會讓人忘掉寂寞,即便環境再如何惡劣也並不可怕,最可怕的是心態,心態會讓人發瘋的。」天罪孑然一身,即便如今小貪、初見陪伴,卻讓他依然感覺不到活著的樂趣。

「你因何來這恐怖的囚牢中呢?」天罪平復心底的複雜心緒,冷靜下來,緊接著問道。

簫猙心底愈來愈好奇身邊這個少年,即便一人深處地獄之籠,心智卻格外成熟,可聽見少年接下來所言,又一次警戒起來,猶豫許久,冷然說道:「我的親人身受重傷,需要靈物才能壓制住傷勢的惡化,來地獄之籠想要找尋可以緩解的靈粹。」簫猙想起姑姑傷勢痛苦的模樣,冷眸充斥著心疼,以及凌厲的恨意殺意。

「緩解傷勢惡化啊!」天罪聞言,再次看這個冷酷少年也頗感順眼起來,貌似這少年不太冷。

「奇珍神物豈會這般好遇見,或許地獄之籠最深處蘊藏著什麼呢,你要不進去闖一下?」天罪嘴角上揚,語氣玩味戲謔道。

「我需要生存,為我的親人,為家族的仇恨,我都要活下來,即便身處九幽地獄,我都會爬上來!」

簫猙怨恨到極點的誓言讓天罪直皺眉頭,究竟怎樣的仇恨讓他怨恨到這個程度,天罪唯恐才剛認識個有趣人就傻傻地聽他所言闖入地獄深處,咳嗽一聲道:「你這個程度,就……」

然而,天罪話還未說完便被簫猙冷哼一聲打斷,「我還沒傻到這個程度!」

天罪無奈聳了聳肩,暗罵這個傢伙當真開不得玩笑,忽然,一股熟悉的幽香撲鼻,旋即低頭一陣黑臉,極為肉疼哀嚎道:「你個小狗崽,快給老子鬆口。」隨即天罪好似拔蘿蔔般拽起小貪口中的生死魂草,小貪嗚嗚兩聲,就是不撒嘴,被拽起來,可憐兮兮掙扎。

簫猙劍眉微皺,餘光微瞥,忍不住心神劇震,死死瞪著宛如狗崽般的小獸嘴中的生死魂草,整個身體都激動地顫抖起來。

「咻!」一道厲芒瞬息飛來,天罪冷哼一聲,一個轉身擊潰簫猙的突襲,邪聲道:「你當真想死啊?」

簫猙神色冰冷,對於襲擊並無絲毫歉意,漠聲道:「先前沒打爽,今晚我要打敗你。」

「打敗我?」天罪哂笑一聲,這等狂妄之言簡直屬於無稽之談,大聲道:「希望你的命夠硬。」

嘭!天罪收斂的氣勢猛然爆發,簫猙還來得及反應,一道光華襲來,瞬息抵達脖頸半寸之處,寒意襲來,簫猙一陣頭皮發麻,咬牙一拳轟出,恐怖的力量讓他悶哼一聲,硬生生壓下喉嚨上涌的鮮血,幻化一道魅影,劍指少年眉心。

天罪神色嘲諷,眼眸精芒流轉,找準時機,一腳狠狠踹在簫猙的腹部,簫猙猛噴一口鮮血,倒飛而出,幾個翻滾硬挺在古木上,神色冰冷震驚。

天罪神情邪異,嘴角上揚,說不出的狂妄不羈,邪聲道:「吾稱天罪。」

「轟隆隆!」山谷轟隆聲不絕如縷,小貪爬在洞穴外,舔著生死魂草,不時咬下一片枝葉,不時望見簫猙被天罪一拳轟飛,血液飛濺,無奈搖搖頭,一副不忍直視般轉身過去。

一次、兩次……今晚註定屬於不眠之夜。

第十八次,簫猙終於癱軟在天罪腳下,想要掙扎站起來,卻好似承受萬鈞之勢轟壓,毫無反抗之力。

天罪莞爾一笑,低頭看著冷酷少年冰冷執拗的模樣,不覺殺意稍減,竟然還有幾分捨不得殺他之意,揶揄道:「就這點實力,連給周圍的凶獸塞牙縫都算不上,體質好弱,嘖嘖!」

簫猙似被天罪的言辭隱約點到痛處,雙眼充滿著仇恨與殺機,恐怖的戾氣煞氣激蕩,讓天罪一陣微愣。

「不如跟本少爺混江湖吧,僥倖在囚籠偶遇第一個外來者,還這般有趣,不捨得殺喲。」天罪接下來所說直接打斷猙身上刺骨般的煞氣,灰濛濛的冷眸漸漸渙散,身體微微一顫。

家族的驕傲,血統的尊貴,讓簫猙根本無法答應天罪這等要求,但為姑姑的生命考慮,這等艱難決定使得他複雜至極點,嘴唇都近乎咬破,也未發出一聲。

天罪鄙視一笑,半蹲在地,靠近簫猙近乎要被塞入泥土中的頭顱,刺激道:「你如今就連這囚籠最低等的凶獸都不如,沖我傲什麼,嗯,簫猙對不,你弱小的緣由就因你那廉價的驕傲。」

簫猙聞言不禁渾身劇震,紅著眼瞪著天罪,青筋暴起,寒氣逼人,天罪好似視若無睹,直接放開對冷酷少年的壓制,轉身冷淡道:「弱者沒報仇的資格,只會拿充斥的仇恨唬唬人而已。」

天罪不再關注這個沒長出『獠牙』的少年,緩緩而行,一道如古老魔音般誓言卻徐徐傳來。

「我簫猙願侍奉天罪為主,終生為奴,死而不悔。」霎時間,一股冥冥之中的因果在莫名的力量牽引之下降臨,簫猙眉心一道精血變幻成繁雜的烙印,沖往天罪右掌心消失不見。

天罪心神劇震,他瞬息好似執掌簫猙的一切生死。

「將生死魂草給我,作為交換。」簫猙語氣依然冷漠。

天罪神情發懵,接下來所說卻讓傲然到靈魂深處的簫猙近乎暈厥過去。

「本少爺哪有閑錢養個奴僕,況且我就想收個小弟而已,你這不趕鴨子上架嘛!」天罪極為不好意地摸著頭含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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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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