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震動
在回黑天白夜駐地的半道上,仙祭天樂十二位看守使神情冷峻,一名頭髮花白的老者冷眼瞟諸葛綵衣一眼,淡漠發聲道:「我等護送到這裡,七萬枚神玄璧的傭金,拿來!」
諸葛綵衣轉頭望一眼跟在後邊的夜白,語氣陰沉道:「當真敢獅子大開口,真當我傻不成。」
老者卻反而冷哼一聲,收斂眼底的殺機,嘲諷道:「尋常七千即可,可惜你這伙就得交這個數,少一文錢不成,若非看守使有規矩,爾等稍微有點大用處,你現在就等於一具屍體,可惜遲早的事,反正爾等也跑不掉。」
「你……」
「給他!」天罪臉上冒汗,低聲呵斥道。
諸葛綵衣聞聲好似認慫,瞪著夜白,第一次在知情的狀況下作冤大頭。
「若非你冒犯仙祭天樂的頭兒,能這麼宰你?你傻,瞧不出來他眼中的殺機?你少掏一毛錢他都有借口除之後快,這你娘的可惜個屁。」天罪扯著嗓子指著諸葛綵衣鼻子臭罵。
諸葛綵衣卻也一聲不吭。
「噗!」
這時,夜白忍不住吐一大口鮮血,將諸葛綵衣驚住,反應出奇,攙扶住他孱弱的身軀。
先前生龍活虎,這會兒功夫怎麼像頭病貓一般。
「快回營地!」他也從未想過將斷龍刀神聚形凝這麼難,一身精氣損失慘重。
諸葛綵衣這才知道夜白一直以來都在硬撐,表情複雜。
當胡生遠遠望見諸葛綵衣倆人,尤其瞧見夜白嘴上的鮮血,鐵青著臉,「瑪德,通知人抄傢伙,干他娘的這幫孫子。」
天罪狠瞪胡生一眼,低聲道:「你喊個屁,想讓外人都知曉老子的情況?切記堅決不得走漏風聲,就當什麼事都未曾發生,咱還得跟這幫傢伙合作呢。」
胡生、老馮眾人紅著眼,義憤填膺,主將受辱等同眾將的受辱。
夜白安心靜養兩天,胡生似擔心某些狡詐之徒偷襲,黑天白夜戒備森嚴,極少出動人馬派出。
議事廳
「這幫狗娘養簡直欺人太甚,等回總部,老子必定向大將告上一狀。」老馮怒拍桌子,瞪著大眼,所有人表情陰冷,都在醞釀殺機。
「留予咱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半月內,務必找尋見目標,黑天白夜想要大的生存幾率,全體都要給我修鍊龍武功法,修鍊越精深越好,任何人都不可違抗。」天罪深深盯一眼欲言又止的諸葛綵衣。
「除這之外,老胡、馮憶由你二人找一股勢力,質量不需太好,哪怕給些利益供我等驅使也可,這股勢力中可挑揀數余天賦不錯的,交他兩階龍武功法,唯獨切記神不知鬼不覺,這步暗棋或許關係最終的成敗。」
「羅吟、老馮、曹仄以及陌廣安排將東礦的水攪渾,扔出天火山莊的消息。」
「你瘋了!」諸葛綵衣再也按捺不住情緒,暴喝一聲,其餘人也一臉震驚。
天罪表情冷峻道:「天火山莊的價值各位都心知肚明,我敢保證仙祭天樂已然知曉這個機密。」他鷹隼般銳利眼眸盯著毫不退讓的諸葛綵衣。
「今天,東礦那幫看護使說我等稍微有點用處,你告訴我等對仙祭天樂來說有屁的用處?」
在座的腦子都不笨,稍微分析便得出結論,諸葛綵衣眼皮微抖,她又不由回憶老者最終的一句,心中皆震,仙祭天樂根本沒想放他等出海島。
「另外,即使仙祭天樂不知機密,我也要讓它故意知曉,嘯月虎視眈眈,伺機而動,若不讓仙祭天樂出面摻和,咱就等於狼牙嘴邊的肉,不攪渾水,想脫身,簡直妄想,而且,最重要的我要讓天火山莊的自個兒跳出來擇主!」
「他們會自行跳出來臣服?」諸葛綵衣顯然不信。
天罪冷然道:「現在處境最尷尬絕非我等,也絕非狼牙、仙祭天樂,苟延殘喘的天火遺族處境最危險,這次的主角根本無從抉擇,要麼亡,要麼降。」
會議冷寂,許久,天罪嘆息道:「若想搏得一線時機,那便將整個東礦拉下水,這次的命令誰都不可違抗,抗命者軍規論處」
商議散會,天罪唯獨將諸葛綵衣留住。
諸葛綵衣以為夜白要因她剛才的頂撞給她穿小鞋,不知因何心中緊張,卻依然毫不示弱瞪著夜白。
「我需要高階的龍武功法!」
結果意料之外,諸葛綵衣表情很錯愕,回神冷峻道:「毫無將令隨便讓外人修鍊功法,你我已觸犯軍規,可由於事情緩急,或許侯爺會從輕發落,可你想要的,恕我無法越權。」
她的拒絕在情理之中,天罪垂下眉,不再做聲。
可諸葛綵衣倒一反常態,眸光閃爍,猶豫叨擾一句,「會不會影響之前的一系列決策。」
天罪暗中又氣又笑,語氣相當冷靜:「不會,不過……」
他拉著長音,吊足諸葛綵衣的胃口,諸葛綵衣緊忙問及,「不過怎樣?」
「不過嘯月必然不惜一切滅殺於吾等,尤其我,當然正合你的意。」天罪臉上噙著笑應答,說完便側身離去,諸葛綵衣怔怔愣神,隨即一臉掙扎。
晚上,某人躊躇大半夜,才將高階的玄功、拳技準備好,卻拉不下臉親自送來。
胡生瞟一眼夜白翻閱的玄功拳技,跟老馮對視一眼,表情古怪,冷不丁冒出一句,「小爺,你莫非跟諸葛小姐有一腿?」
「滾犢子,一腿個屁,若非我稍微仍有點用處,她估計早下殺手了。」天罪爆粗口。
倆人偷著樂,老馮半摟夜白的兩肩,壞笑道:「說真的,你小子長得也不差,天賦卓絕,就出身稍微弱點,不過倒也無妨,就憑你的斷龍刀,咱大將最少也得給你個都督噹噹,咱可先說好,弟兄們都佩服你,俺們到時候仍在你手底下混。」
天罪哭笑不得,胡生收斂笑意,道:「小爺,你說咱們能活下來向侯爺復命嗎?」
「我大老粗死倒不怕,龍武天兵幾乎都一生戎馬,死,稀鬆平常,可……可我見不得兄弟死,唉!」胡生就跟說著遺言般。
「瞧你這點出息,你還比我早來兩年呢,嚇唬誰呢,噁心誰呢!」老馮紅著眼。
天罪複雜地盯望著倆人勾肩搭背消失的背影,幽幽嘆息道:「一捧黃土,無盡英魂,這唯獨指的世上的軍人,今後的鮮血皆因於我,皆因於仙祭天樂,力求護爾等周全吧。」
第二天,天火山莊便已被傳的滿城風雨,貌似正印證夜白的猜測,仙祭天樂做出的反應以及準備相當充分,有條不紊。
不僅限制出入境東礦海島,而且竟然提前就已安排好大批高手將海島圍住,島上全部看守使將對東礦每個人進行盤查。
一時人心惶惶,總覺得孽土動蕩不安。
「侯爺,風聲走漏了,東礦現今亂作一團糟,仙祭天樂已徹底封島,島上的消息無法傳出,也接收不到島外音訊,這幫傢伙如何知曉的?」邢立安表情發青。
嘯月攏攏眼眉處的幾縷青絲,平靜道:「兩樣可能,一龍武天兵故意泄露機密,二仙祭天樂在一早便知曉天火山莊的存在,不過瞧仙祭天樂的反應,後者的可能性比較大。」
吳華二人神情凝重,可聽見嘯月接下來的判斷,渾身殺機盡顯。
「可我卻趨向於其它的分析,仙祭天樂早就知曉端倪,卻並未拆穿,作壁上觀等候當這摟網人,可前天夜白、諸葛綵衣跟我等看似合作,實則已撕破臉皮,他故意拉仙祭天樂下水,也給我等傳達一個信號。」
「什麼信號?」邢立安蹙眉問及。
「神機一致對外!」嘯月興緻盎然,對夜白越發得感興趣。
吳華冷笑一聲,「哼,好一個合作,他們也必定會在其中耍盡手段。」
「當然,咱不也一樣?」嘯月的言辭讓倆人表情尷尬,嘯月靈眸眯成月牙狀,低聲又嘆道:「離鄔江原以為派我出馬必將天火山莊手到擒來,可突然冒出個夜白從中作梗,失算啊,不過這樣也好,或許天火山莊會按捺不住自行跳出來投誠呢。」
「侯爺,要不要……」邢立安眼底閃過陰狠。
嘯月斜眼冷視,「唉,如今最大的敵人乃凶相畢露的仙祭天樂,至於他,留存於最終吧。」
「大人,你想說天火山莊的殘黨會選擇仙祭天樂?」
嘯月無奈苦笑,又淡淡道:「天時、地利、人和都讓人家佔盡,不過最終結果,他們將屬於神機的戰爭機器,因為神機有他們的同族在。」
就在一切都在循序漸進,一條死訊讓黑天白夜沉陷陰霾,天罪盯著校場中央橫列的十具染血的屍首,表情發寒。
胡生、老馮等龍武的老兵紅著眼,悲戚咆哮道:「刀疤、老王,兄弟們啊!」
天罪攥緊拳頭,盯著跟他們同行也負傷卻一直發獃的諸葛綵衣,語氣甚為冷漠道:「怎麼回事?」
諸葛綵衣一臉迷茫,似仍在驚嚇中不清醒,天罪劍眉微蹙,又轉頭盯著其他生還者。
「大人,吾等探查西灘地域,恰巧碰見血鯊幫眾在替仙祭天樂挨家挨戶盤查天火山莊的線索,起了爭執。」
「因我?」天罪記性相當的好,眯著眼,嘴角浮現一抹危險意味的冷酷。
說話人面色猶豫,餘光掃一眼頹廢神傷的諸葛綵衣,硬著頭皮道:「一部分在您,另外,血鯊幫讓黑天白夜接下英雄帖,俯首稱臣,諸葛小姐……」
「狗娘養的,老子要殺光這群人渣替我兄弟報仇!」胡生厲喝打斷此人的彙報。
天罪閉眼,深吸口氣,揮揮手讓人安葬死者,冷冷道:「血鯊幫既然往槍口上撞,這英雄帖便先接下,赴約之際,便等於它覆滅之日!」
當夜,諸葛綵衣一襲單薄透明衣裙,正梳妝時,猛地轉過身,緊張盯著突如其來夜訪的夜白,緊忙披上衣袍,羞怒道:「你到底想做什麼!」
「做賊心虛,你不知我要來?刀疤一行人的死跟你關聯最深吧,若非保你,他們會死得這麼慘,死得這麼窩囊!」天罪就如暴怒的雄獅,嚇得諸葛綵衣緊張倒退。
談及刀疤一行人,諸葛綵衣神情微僵,心生悔意卻絕不認錯。
天罪恨不得活剮這女人,語氣冷硬道:「對,血鯊幫該死,可就因辱罵調戲你幾句,你卻意氣用事讓十餘人跟上百人拼殺,你,最該死!」
諸葛綵衣低頭,眼底含淚水,卻當著夜白的面難以說出一句歉意。
「虧刀疤擋住上百人護你脫身,死前不忘讓人捎話告知我說不怪你,你瑪德也配!」
嗡!
斷龍刀綻放殺意,諸葛綵衣卻如泥塑木雕等候發落。
這時,胡生、老馮眾人聞訊而來,立即拉住想要下殺手的夜白,擔心他犯錯誤,「軍人以執行命令為天職,上級凌辱等若部下折辱,即使大錯已鑄成,可再重新來一次,刀疤等人也必然做同樣的抉擇,勿要讓他們死不瞑目。」
諸葛綵衣躲過一劫,心中本該慶幸卻讓悔意填滿,終於忍不住痛苦,含著淚跪在刀疤眾十人的墳前。
在暗中關注的眾人複雜嘆息。